“截止昨日24时，20万套1级户型全部售出，成交均价为11.1万美元，最高成交价为30万美元。”夏诗雨向江晨汇报的时侯，虽然表情依旧严肃，但声音却是染上了些许难以抗拒的颤抖。
她是真没想到，原本这个她以为会很烧钱的项目，居然如此暴利。
工程还没见到完工的影子，数百亿美元已经到手，工程款回收了一大半。
不过她也很清楚，之所以能卖出如此高的价格，一方面是媒体对这座城市的过度报道，另一方面则是虚拟实境平台的恐怖推广能力。一个赋予了蓬莱市投资价值，另一个则让蓬莱市具备了足够的想象空间。
再好的酒，也怕巷子太深，何况这坛酒还没酿出来。
不过江晨这位董事长，似乎还对这个成交价不怎么满意。
“居然被炒到了30万美元……这都快赶上华国的房价水平了。”江晨咋舌道。
根据他的计划，就算是即将开放的3级户型，起拍价也就20万而已。投资者的热情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不过房价被炒太高，就长期的利益来看未必是一件好事。
“这还是因为我们对每名用户的id进行限购的结果。如果不限制每名用户只能购买一套1-2级户型的话，这个平均成交价恐怕得翻上一倍。因为限购政策，下降了房产的增值潜力。”夏诗雨推了推眼镜说道。
“2级户型呢？”点点头，江晨接着问道。
2级户型待售有10万套，起拍价为5万美元，面积为110-120平米，主要面向中产阶级人群。
夏诗雨推了推眼镜，继续汇报道。
“10万套2级户型已经全部售出，成交均价21.7万美元，最高成交价为60万。”
每平米平均10850人民币，简直疯了，这还是新开发区的房价吗？而且2级户型的位置也算不上什么“市中心”吧。
除了高科技城市、风景区、高自由度的法律这些概念之外，生活质量、交通、教育、工作环境这些因素投资者根本都没有研究过。
未来人虽说接受退款，但退款可是按照起拍价来退款的。也就是说，如果花60万美元买了一套2级户型，卖回给未来人集团只能拿到起拍价10万美元，除非卖给另一名愿意接盘的投资者。
“有开发商向我们提出合作申请，他们愿意以20万和40万美元的单价收购我们手中1、2级户型各一万套，并保证会将我们手中剩余地房源价值炒到30万和60万以上。只要我们点头，同意放开限购政策，允许每人拥有3套以上1-2级户型。”夏诗雨接着说道。
“一名工人一生创造的价值，远远不止一套房子的收益。我们正在创造一座取之不尽的金矿，如果早早地将这座金矿换成钞票，实在是有些目光短浅了。”江晨叹了口气说道。
当时建造蓬莱市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想过将它当成商品去炒作的打算。虽然他也承认，炒高房价来钱更快。
可如果他想要钱的话，直接把未来人集团上市不就行了？
那个来钱更快。以未来人集团的盈利能力，随随便便都能将市值炒破千亿万亿……
华尔街的投资者不止一次找上门来，甚至是坐飞机前往科罗岛，在未来人大厦的门口等江晨下班。试图说服他在纳斯达克上市，所有人都看好未来人集团的市值突破万亿美元。
“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我已经替你拒绝他们了。”夏诗雨抿嘴微笑道。
从江晨坚持不上市，她就已经明白了他的发展思路。
“还是你懂我。”看着夏诗雨，江晨满意地点头道。
“咳咳，”夏诗雨轻咳了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一边，岔开话题道，“另，另一方面，关于商业用地的问题。目前与我们在海洋之心地标建筑中有合作关系的商户，95%都提交了入住蓬莱市的申请。这些公司的经营范围涵盖了住宿、餐饮、商场、生活等各领域。不过部分公司提出装修希望由自己联系人来处理，因为他们与合作装修商存在合约。”
“这个不行，”江晨摇了摇头，“蓬莱市建筑材料主要使用泡沫铝和石墨烯，装修和房屋改建只能由工程机器人完成。合约方面，只能由他们自己去协商了。”
夏诗雨点了点头。
“最后是教育方面，我们已经向全世界一千余所高校中，总共12300名高级教师发送了邀请函。不过并没有得到很积极的回应……对于赴海外教学，他们似乎很谨慎。”
根据蓬莱市的建造计划，预计蓬莱市中将建立15所小学，10所初中，8所高中，1座大学。为整个新国提供教育服务。
不过师资力量缺乏却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小学初中老师很好找，高中的话就有些麻烦了，至于大学教授……只有几个研究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的计算机教授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邀请。
医生、教师这些福利性质职业，受到从业资格证和语言文化环境的影响，对于移民的态度比其他职业都要谨慎不少。
“我们似乎陷入了误区。”江晨突然开口说道。
“嗯？”夏诗雨询问地看向了他。
“既然我们有幻影头盔这东西，干嘛非得建造学校？”江晨说道。
夏诗雨眼睛一亮，可随即眉头又是轻拧了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用虚拟实境课堂代替现实课堂理论上确实可行。但学校的意义不仅仅是传授知识，还是孩子接触社会的窗口。这也是网络教育最终无法取代现实课堂的原因。”
江晨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没错。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并非正确。”顿了顿，江晨接着说道，“既然我们集团的名字叫未来人，我们集体经营的是高科技，那么我们这些管理者的脑子也必须站在新时代的高度。”
“可以说通俗点吗？”夏诗雨道。
“网络课堂的弊端是淡化了孩子的社交。但如果我们在虚拟实境中完全还原了现实课堂应有的一切，那么现实课堂还有必须存在的理由吗？我们完全可以在虚拟实境中还原真实的教室、讲台、黑板还有课桌，而我们的老师和学生，也可以从任意地点进入课堂。头盔就是钥匙！”
“可是……这太冒险了。”夏诗雨摇头道，“我们还不清楚完全取缔教室的副作用。而教育这种东西，需要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才能评判其对错。”
“我知道。”江晨叹道。
这确实是个很冒险的选择。
因为在末世那条时间线上，泛亚合作一直到站前22世纪七十年代，依旧没有取缔实体课堂这种东西。在最初05号避难所中的那个虚拟实境中，他已经切实体会到了这一点。
即使是科技异常发达，泛亚合作的人民在日常生活中，也对那些旧时代的生活习惯做出了很大程度的保留。比如明明能通过虚拟实境学习系统快速掌握一门技能，却禁止高中以下的学生使用这种速成学习系统。
他们认为，揠苗助长会透支一个人的潜力，灌输式的教育会让人成为熟练的高级工程师，却无法培养出开拓新技术的科学家。科学思维只能在探索中获得，而探索只能在学习的过程中体会到。
不知不觉中，江晨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成为了能够左右文明发展走向的人。
22世纪是一面镜子，他有幸能看到那边，但没必要非得走那边曾走过的老路。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克制了住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澎湃，沉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决定。
“取消原定小初高学校建造计划，目标建筑区块改建为住广场、体育馆等设施，将蓬莱市作为‘基础教育虚拟实境化’试点。蓬莱市范围内的教育适龄者将通过学生版幻影头盔，接受小初高教育。”
“教师无需移民新国，只需通过蓬莱市教育部的网络招聘，即可在任意地点展开教学，并领取协议工资。教学内容将由人工与人工智能共同审查，确定不合格内容则扣除教师积分，积分清零则取消教师资格。另外，学生成绩考核将在线下考场进行，纪录进个人档案。”
“分班程序根据学生人种，祖籍进行，由同母语老师进行基础知识教学。所有学生必须掌握官方语言汉语，以及一门其它语言。根据学生及其家长的意愿，可考虑设立少量‘国际班’和‘速成班’，进行特殊教育。”
“所有小初高虚拟课堂同时设立社会实践科目，在体育馆和广场等公共设施中进行，只有修满学分才可完成学期。”
“虚拟课堂程序与虚拟社交程序，一并由未来人科技负责开发。”
“大学依旧保留现实教学模式。”
“暂时……就这些。”
用虚拟实境教学，但不使用速成教学系统，而是模拟传统课堂。
这也算是一种有别于那个世界的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