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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的胆子,居然污蔑擂台上的姑娘是烟花女子。”
  “奴,奴婢不敢。”醉客磕头请罪。
  谢暮白猝不及防道:“那你倒说说那三甲还有一人姓甚名谁。”
  醉客脸色煞白:“奴婢真的不记得。”
  “众人皆醉我独醒,你啊,配不上这个醉字。是以为我谢暮白会听了你几句胡言乱语就醉昏了头,还是以为你的盘算就真的天衣无缝?”
  “奴婢……”
  “我想想,是不是要趁着互相对口供时说自己是被逼迫的,或者最好挑衅我再弄点伤痕,你这个不叫计谋,叫蠢。无论我有没有错,都是谢家的孙辈,至于你,没了便没了,还不用我亲自动手,有个忠心耿耿嘴巴严实的手下固然是好,可你知道得太多了。”
  在擂台上瞧见二姑娘是个意外,那时候三姑娘跟四姑娘比赛输了,又觉得四姑娘一定不会夺冠,让她守在边上好回去后将谢音仪的出丑现场告知,谁知她却发现几个人的身影都很熟悉,其中一个女子斗篷盖住脸看不清,但正在和四公子争锋以对的少年她左看右看都觉得眼熟,直到两个姑娘吵架,接着又被带到二姑娘处,她才发现是二姑娘女扮男装偷跑出去,不如暂时屈服,然后再在众人面前戳穿,这样三姑娘的罪名消减,自己也只是形势所逼可以谅解,然而二姑娘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醉客瑟瑟发抖道:“二姑娘想怎么样?”
  “再老老实实写份供词,你知道该怎么说。写完了就过去和四姑娘的仆人供词对峙,若敢在路上磕磕碰碰,你的哥哥安排在老太爷的练武场是吧,你多了什么伤他就多什么伤。”
  谢暮白把手中的供词烧毁。
  “奴婢今晚没有见到二姑娘。”
  “明明是蠢的,还装自己清醒,既如此,继续醉下去吧。”
  醉客退出房间时腿都在发颤。
  白栀进来问:“就解决了?”
  “难道你以为我还真能像传闻中动用酷刑,岂不是让那些败坏我名声的人得逞?”
  “哦。”
  “放心,毫发无损地出去比满身伤痕出去更考验人心。”
  “四姑娘那边的人怎么办?”
  “她还算聪明,手底下教的人也不会差,我已经审了谢清清的人,如果寿客机灵的话就该摘出我们,一心指证谢清清。”
  说起来顺利瞒过此事大部分是老太爷的功劳,他一早就派人守在京城的各个地点,发现醉客看到谢暮白后立即报信,想到可能有人暗中跟着观察一举一动,白栀胆战心惊。还好她最终返回了谢府,不然可能逃跑不足半天时间就被抓了。
  春光明媚,万物复苏,演武场内芳草初长,谢暮白就站在台上,聚精会神和人比武,两人一刀一剑切磋。
  谢暮白招法凌厉动作快准,与之对峙的人泰然自若见招拆招,一防一守俱是认真。终是谢老太爷技高一筹,找准时机扭转局势,一个不经意就抢走了对方兵器。
  “小兔崽子,最近心不在焉的,打起来都不痛快。”
  “我要是认真打,你这把老骨头还不得散架。”
  “少放屁,当年我在战场上一个打十个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如此说来,我比你那时候还年轻,不如也打十个还给你。”
  “来劲了是吧,我现在就叫齐人。”
  “叫他们有什么意思,我是主子他们是奴,就算打赢了人们也只会说胜之不武,打输了更会说不如下人。”
  “原来你有脑子。”
  “什么意思?”
  “老头子我以为你是厌了府里的纷争想出去散散心,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跑到擂台露脸,还要让我这个糟老头子来兜底,怎么,看上哪家的小娘子了,不如和我说说。”
  “年轻气盛罢了,下次不会了,”谢暮白无奈得微笑,“况且纷争何时停过,府里的府外的,躲着又有什么意思。”
  谢老太爷沉默,凝神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此事并不急在一时。”
  “……那我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语气干涩。
  “你怕什么,如果你在闺中还不能解决这件事,大不了我便舍下老脸求老友们,看在薄面上让孙辈结门亲事,到时候你深居简出不让人记住脸,到时候我帮你换个身份,或许过了几年宣告病逝,直接上门寻亲。”
  谢暮白无言地看了谢老太爷一眼,谢老太爷也有些不好意思,终于憋不住笑,“只是个挂名夫妻,到时候我会和世侄沟通。”
  没有搭理老不正经,谢暮白直接下台休息,白栀递来帕子,而谢暮白接了在擦脸,放下水盆后又帮他准备茶点去了。
  谢老太爷意味深长道:“对这个丫鬟你可有点不一般呐。”
  “当初是你找来的人,问我干嘛。”
  谢老太爷叹气,“只是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像你,她就那么决绝地撞在墙壁,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老夫自问杀敌无数心硬至极,终究于心不忍。”
  “她,”谢暮白略微停顿,有些失神,“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白栀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谢暮白的目光一直投照在她左右,而且眼神居然难得得带了怜悯,这个样子比他不高兴的状态还可怕,白栀赶紧观察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谢暮白却又恢复了表情,“自己头上有只毛毛虫都不知道么。”
  蝴蝶的亲戚罢了,白栀耸肩,不慌不忙地对着铜盆的水面查看,可什么都没有看到。
  谢暮白走过来帮她,从发髻上搜出一片翠绿的树叶,“看错了,对不住。”
  原来又在耍她,刚要走开,谢暮白又唔了声,“这是什么?”
  白栀才不上当,谢暮白不由分说从肩膀把东西抓住,是一只褐色的八脚蜘蛛,还是活蹦乱跳的,白栀瞬间脸色变了,躲开几米远使劲拍身上,就怕落下其他的蜘蛛。
  谢暮白围绕她转了一圈,确认没有活物,又告诉她如果怕晒就别走花丛这边,左手边有条游廊可以走。
  “以后洒扫的时候仔细点,有蜘蛛网的地方都要清理干净。”房内,谢暮白如此吩咐众人,还戏谑地看了眼白栀。
  主子有命,不敢不从,当下就有人行动起来要大扫除,白栀不能闲着,去准备水擦瓷器,每个人都轻手轻脚,生怕吵到谢暮白,可谢暮白又是诸多毛病,非说太吵睡不着,宣布以后再弄。
  因扫除的时候翻出一副三老爷的字画,谢暮白突发奇想要临摹,白栀顺理成章留下来研磨,第二天醒来顶着黑眼圈又是一阵轰动,下人私议谢暮白又折磨奴婢,其实这次真不怪他,主要是她生病养病的那几天睡得太多容易失眠,但睡不着的话又会精神疲惫,才酿成误会。
  老太爷回来的事让众多人虎视眈眈盯着丹园,结果回来的第一天老太爷就下令罚了谢暮白,谢暮白毫不收敛,院里常常传出苛待丫鬟的消息,那些人心下稍安,紧接着目光就被另一个最近在宴会上频频展露头角的四姑娘吸引了。
  春光明媚,正是出玩的好时节,在府里窝了一个冬季的少爷闺秀许久不见身量又拔高了,免不了有长辈操心姻缘,遂各家各户赏花会品茶会陆续举办,邀青春年少的少年少女饮宴,看看能不能促成一对。
  永安侯府在也被邀请之列,八位小主人声势浩大出发,依照男女各自入席。
  此次的宴会由惠国公府举办,因今日是花朝节,是以格外隆重,圣上特派羽林卫维护治安,防止发生意外。
  男女宴席隔了十丈,且身边都有长辈带领,没有帘帐遮挡,不时有人悄悄观察席上的客人。谢家的儿女都生得不差,然而以往只有三位姑娘现身,谢暮白很抗拒赴宴,老太太以往奈何不了他,但谢清清还在关禁闭,只能让他顶上,谢音仪最近很得老太太青眼,自然也是要去的。
  晚间有人来报大太太病了需要告假几天,谢音仪忽然提出让二夫人代为出席花朝会,边擦眼泪边说:“不敢瞒老太太,母亲素来是个软弱的,又不得父亲看重,我若是说想着能替大伯母分担点未免太假,还有一半心是为了母亲能出去赏赏花,疏解心结。”
  谢音仪聪明得很,没有将赴宴的好处明说,老太太听后连夸好孩子,又宽慰她大太太不会多心。
  没有了谢清清这个传声筒在,芳姨娘得知消息的时候老太太主意已经定了,她连忙截住二老爷,吹了些枕头风,第二天大早二老爷就往老太太院子里要求将芳姨娘也添上,毫无疑问换来一顿斥责,老太太大骂他是昏了头,直接了当罚了芳姨娘,又安抚二太太。
  但毕竟风声已经传了出去,顾及二儿子颜面,老太太紧接着又改了主意,点了四太太陪同出席,二太太留在家中暂时主持中馈。
  四房虽然没有人有功名在身,但当年才子佳人的佳话一直流传,四太太本身也饱读诗书,结交了不少闺中密友,位高权重者很少,但比起大半部分算是不错的了。
  绿蜡在后面小声地赞叹四姑娘的计谋,只用一句话就让二太太得到关注,还逼得芳姨娘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