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舔着毛,眯着眼睛。这个神情出现在幼狼脸上,太老练了些,田园在一旁反刍食物给其他的兄弟姐妹,此时它从小狼们中抬起头,打量着莫咽。
莫咽是了不得的,田园当时这样想。
但是当莫咽朝它走去的时候,田园避开了,它说:“你已经吃了太多了。”
莫咽的肚皮很鼓了,仿佛要贴到地面上,然而面对食物,它依然显得很不满足。它的一个小兄弟夹着尾巴躲开,有些惶恐地盯着它,即使还小,狼已经学会服从强者。
莫咽抓着地,呲牙。
田园不为所动,而莫咽知道它还打不过田园,于是它甩了甩头走掉了,去和它的一个小妹妹一起啃地上的骨头。
啃骨头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相比较妹妹的懵懂,它显得很卖力,也很凶残,即使它的牙齿还没有长好,田园喂完小狼食物,就在一旁趴着,饶有兴致地盯着莫咽看。
田园说:“我想我的父亲会对你很感兴趣。”
莫咽依然不说话,专心致志啃它的骨头。
比起它的兄弟姐妹来,莫咽也不是没有玩性的,没有狼不喜欢玩耍,只不过它更喜欢玩大的,比如在这个年纪,它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抓野兔,当它的小兄弟们还在啃树枝的时候,它已经开始刨洞找兔子了。很快,几个小狼就跟着它一起抓野兔,莫咽开始变得烦躁,它嫌它的兄弟姐妹太过于笨手笨脚,老是坏它的好事。野兔子跑得很快,而且这附近的野兔洞就那么几个,兔子也不傻,它们很快就会搬家,而母狼并不会允许小狼跑得太远,莫咽觉得这个玩头是有时限的,然而它的傻同伴们似乎不懂得这些,它们总是帮倒忙。
莫咽很有耐性——这是狼的优点,然而其它的小狼似乎并没有它耐心,在埋伏野兔的时候总会发出些动静,而不是像莫咽那样死死趴在草丛里大气不出,它们坏事的时候太多了。有次莫咽急了,直接把他的一个哥哥扑倒了,不同于小狼之间的互咬,它下嘴是真的狠,要不是牙齿还不够锋利,这只小狼非被他咬死不可,它总是冲着最柔软的地方去咬——喉咙,肚皮,很快,它的小哥哥就凄惨地叫着,这叫声吸引来了别的狼,当四五只成年狼气冲冲赶到打算和所谓的“入侵者”决一死战时,却发现小莫咽一脸凶残地在“杀”自己的哥哥。
那天傍晚,母狼在洞穴里舔着莫咽的毛:“你要对你的兄弟姐妹好一些。”
莫咽在母狼怀里显得很温顺,它刚吃饱喝足,在母狼这里撒着娇。
母狼见他听不进去话,也不急,只说:“你要明白你有更大的目标,而不仅限于欺负你的哥哥。”
莫咽歪着脑袋问:“什么目标更大呀?”
母狼的眼睛在黑暗里发着绿光:“人类。”
人类。
此时此刻,在他眼前的,就是这么一个人类。
莫咽呲着牙盯着眼前这个壮大的男人,对方揉着被他咬的地方,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抓起一堆草样的东西开始包扎。莫咽毛骨悚然地盯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心脏在胸口砰砰直跳。
太大了,不论是体型,还是其他各种意义上的,都太大了。莫咽很清楚,自己目前还做不了什么。
而且。
它很饿,非常非常饿,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饿过了。它饿红了眼,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盯着他的腱子肉,线条流畅的手臂和大腿。
这一刻,它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或许很美味。
第4章跟着老子有肉吃
唐乏初可不管莫咽在想什么。
他把筐子里的草药一一包好,也不去看墙角里的小狼。就这样包到天慢慢黑了下来,小狼也似乎觉得单方面的僵持是没意思的,缓缓趴了下来舔自己的爪子。唐乏初最终站起来的时候,莫咽吓了一大跳,猛地做好战斗姿势,唐乏初嗤一声,把一旁的煤油灯点上了,接着包他的草药。
他眼睛的余光看向墙角那只造孽的狼,它一直呲着牙不累吗?跟他预想的一样,麻醉药效一过,这野狼就变成这个德行,怪不得卖不出去,这么凶的狼没人喜欢。村子里近些年兴养狼,也就是养来做宠物或者和狗杂交生出好的品种来看家护院。唐乏初之前去郑家做客,看见郑阿哥怀里抱着只半大不小的狼还很惊奇,他记得当时就问道:“这狼不咬人?”
“嗨!你们就是把狼妖魔化了,一般的狼都不咬人。”郑阿哥边笑边摸怀里温顺的狼,“更何况它被我喂饱了,不可能无缘无故伤人。信我,和狼接触真没那么可怕。”
他们俩人边唠嗑边嗑瓜子,郑阿哥有的时候还喂狼瓜子,他“呸”“呸”地吐出点瓜子皮,继续说道:“我们家毛毛最听我的话,我每次喂它东西还给我摇尾巴。”
“这不是和狗一样了吗。”唐乏初垂着眼睛盯着那只温顺的狼,心里有点痒痒。
“比狗还乖呢!”郑阿哥说道,转而又叹气,“就是没有进化狼,要不然乐趣更多。”
唐乏初有些鄙夷:“进化狼不都是那些公子哥买的,做那种事儿。”
“哈哈。”郑阿哥边嗑瓜子边笑。
唐乏初不知道他笑什么,忍不住小声说:“那不是乱交吗……”
郑阿哥朝两旁各看几眼,压低了身体跟唐乏初说悄悄话:“你是没试过,等你试过……”
后面的话就跟鸟毛似的,弄得唐乏初耳朵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