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时没吭声。
隔了一会儿，他开口，嗓音低沉，“可以。”
宋医生微微挑眉，随后让助理给道了一杯热茶，接着指引白夜时半躺下。
闭上眼，又是那片雪原。
寒冷，空旷，满目的白。
风声凌冽，他走在雪原上，一步一步，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世界的一切，安静，荒芜。
耳边，有人在问，“你看了什么？”
“雪原。”白夜时回答。
“你在干什么？”
“徒步。”
天上，下起了雪，越下越大，但他却不觉得冷，依旧在一步一步地走着，也不觉得疲惫。
“雪原里，有什么？”那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仿佛来自不同的时空。
白夜时朝四周看了看，回答，“没有，什么都没有……”
最后一个字，梗在嗓子里。
就在他最后一个字将要落下的时候，眼前荒芜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座冰屋。
冰屋里燃着灯火，是温暖的橙色。
白夜时屏住了呼吸，声音有些黯哑，“有一座冰屋。”
“里面，有人吗？”对方问。
白夜时迈开腿，在凌冽的寒风中，在漫天的风雪里，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座亮着橙色火光的冰屋走过去。
白色的世界里，荒芜的无人之境，唯有那座屋子，突兀的存在，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
他走到冰屋之前，推开了门。
满目的火光，伴随着坐在里面的人转过来的笑脸，照亮了他眼前的所有视野。
“有的。”他答。
“你进去了吗，屋子？”
“嗯。”白夜时答。
他不仅走了进去，他还坐在了她的身边。
明明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盏橙色的灯，却让他觉得无比的温暖。
“屋子里有什么？”
“有人，和一盏灯。”
“除此之外？”
“什么也没有。”
世界之外的声音，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白夜时听见他缓缓地问，“你打算和她永远呆在屋子里吗？”
微微一愣，白夜时看向身边的少女，看着她眼里的自己。
片刻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想带她走。”
又是短暂的安静之后。
忽地，地面开始摇晃，耳边是隆隆的声音，白夜时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去抓少女的手，可在眨眼之间，冰屋消失了，眼前又是满目的雪原。
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晃得他几乎站立不住。
漫天的雪，遮天辟日。
耳边，白夜时听见有人在低声而急促地叫自己的名字，他猛地睁眼。
橙色的光线照进来，视线中，宋医生的脸在不远之处。
见他醒了过来，他示意他坐起来，递上了一杯热茶。
白夜时端着杯子，闻着淡淡的茶香，没有说话。
宋医生坐在他的身边，嗓音很低也很柔，“最后发生了什么？”
白夜时用力的攥紧了杯子，没有回答。
“你想带她走，最后发生了什么？”宋医生依旧用温柔低沉的嗓音问。
“她不愿意。”白夜时说。
宋医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拍了拍白夜时的脊背，“我想不用我给你解释，你应该也知道这些画面对应的是你的内心真实的想法和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