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解决。”李凝烟弱弱看着他，说出一句，尔后又道，“你说，我会听的，就算我不能一下子坐到，但是我会努力。”
因为自己让他那么生气她也不想。
“以后这种事情，你别对我撒谎。”他强调了第一个要求。
“恩。”她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
“性子别那么软，很多时候要学会拒绝，被人拖着鼻子走，你心里不憋屈？为什么和自己过不去？如果你觉得不想做的事，就算不做，也没有人能强迫你什么，知道吗？”他语重心长说着。
倒不是说容忍不了她，只是他不想看到她被人欺负。
他上次就说过了，可是这只小白兔是出门没带脑子还是和他在一起不带耳朵？
既无奈又全然没有办法，除了调教，他还能怎么办？
前世里，可不就是因为这只小白兔因为笨才对他不离不弃的吗？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心底暗暗把这些话记下。
她自己也害怕，若是下次再这个样子，何易皓会不会厌烦了她？
果然是这段时间的安逸让她险些看轻了很多东西。
他看了她一会，缓缓开口，“刚刚那位男生喜欢你。”
话语笃定，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李凝烟自然是一愣，刚想解释，对上他的眼神，又低下了头。
好吧，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她脱口而出这句话，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双颊都微微泛红了起来。
何易皓板着十分正经严肃的神情，正准备好好与她说说，如何远离对她有好感的异性，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脸险些就崩了。
这么害羞的她，说出这句话着实不容易。
他轻咳了两下，可算稳重了情绪，“保持距离知道吗？不是我不相信你，有些麻烦，不必要的话，还是不要惹。”
“他今天就以为我对你不好，想要救你逃脱苦海。”
还敢说他配不上，若不是怕是有失风度，别说郭琛拳头握紧想要打人，他还想一拳就送上去。
听何易皓说的话，再联想到郭琛刚刚说的话，她倒是想通了一些。
“我不会和他联系了。”她对他承诺。
上次，他已经删掉了她手机上郭琛的号码和各种联系方式，但郭琛又换了一个号码打过来，说他换号码了，让她重新加他，她没拉得下面子拒绝，于是就有了后面一系列麻烦的事情。
是她自己惹的麻烦。
“这是最后一次。”何易皓看着她，话落之后，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说得有些过，缓了缓语气，“我希望下一次能看到你的进步。”
上一次逼得不够，小白兔反应不大。
还得严肃一点，要是还有下次，他绝对好好修理。
“我会努力的。”她清透明亮的双眸看着他，“我会学着不让你失望，也会学着不做一些让你生气的事情，我知道我的性子很软，没什么用，我会努力去改变。”
其实一直都在努力，但是效果好像不是很明显。
几十年的习惯，可以说融入了骨髓的东西，又怎么会轻易蜕变呢？
“我不需要你多努力去迎合任何人，你所有的改变，出发点永远是自己。”何易皓也收敛了神情，对她说。
“恩。”
他又看了她几眼，叹了一口气，重新拉起她的手，“走吧，先不回寝室，出去走走。”
她这个样子，就算什么都没有改变，他怕是也要认命了。
挺多少活几年就是。
“好。”
两人牵着手，李凝烟还有些手抖。
“你紧张什么？”何易皓侧头，皱着眉问。
她一紧张可不就是会手抖吗？
“我…我怕又惹你生气，怕你气还没消。”她说着，还掺杂了丝丝委屈。
何易皓：“…”
在她心中，难道已经怕他了？
——
傍晚，顾振瑞又领着一盒饭回了来。
一回病房，护士指着他就是一顿痛骂，“丈夫怎么当的？这孕妇还在这里，孩子还没脱离危险，你一个人倒是潇洒了，玩失踪？”
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杨玲婷在床上又奔溃大哭起来，可是压抑着，真的是嚎嚎大哭。
她的两个眼睛已经肿得像核桃一样，面部苍白无比，还躺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产妇坐月子还是不要哭了，对身子伤害很大。”护士皱着眉说，还是宽慰道，“医生那边会尽力治疗，放宽心养好自己的身子。”
尽管她这么说着，杨玲婷还是没有止住哭声。
声音极其嘶哑哭着。
顾振瑞被护士指着鼻子骂，心情能好到哪里去，又听着杨玲婷的哭声，觉得在这里一秒都待不下去，但听护士的意思，是孩子那边出了问题？
“出了什么事？”他开口问。
“你还关心出了什么事？”护士嘲讽看了他一眼，语气很不好，“找了你一天了，可算出现了，真是难见到，跟我去医生那边吧，小孩那边出了点问题。”
“好。”
顾振瑞心底虽然不悦，但听说孩子出了问题，也连忙跟了上去。
杨玲婷躺在床上，泪眼朦胧看着离去的两人，因为是剖腹产，她麻药过去之后下半身都疼得不能动，根本就动不了，除了哭能干嘛？
她现在不仅恨顾香兰，连顾振瑞她都埋怨了起来，虽然知道顾老爷子那边给他施压了，但这样就不管她们母女的死活了吗？
如果这样，她不会甘心的，绝对不会！
顾振瑞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之后，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医院的长廊里。
脑海里不断响起刚刚的对话。
“重度肺炎，现在我们会尽力治疗。”
“治好后会有后遗症吗？”
“这个不好说，而且早产的婴儿体质方面都比较弱，有些疾病会在成长的时候突显出来。”
“智力方面呢？”
“这个也无法确定，但智力缺陷不是不可能，家属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月份还是比较小。”
…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治好能活下来，其他都是未知数。
至于治疗多久，费用多少，几率多少，都不知道。
尤其费用，昂贵得很。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拖着脚步，一步一步向病房挪动着，浑身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一切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快要压垮了，短短这一天经历的事情，让他忍不住想要去逃避，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回去求顾老爷子，主动要求放弃财产。
推开了房门，杨玲婷着急的声音传来，“怎么样，宝宝怎么样了？”
顾振瑞走近她，看着她，在床沿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脸，一副痛苦的样子。
“你说啊…”杨玲婷哽咽看着他，“到底怎么了？”
好一会，顾振瑞才重新抬起头，看向她，“阿婷啊，要不我们放弃吧？”
这话一听，杨玲婷脑里轰隆一声，“你在说什么？”
放弃？
她费尽艰辛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放弃？
“你听我说。”顾振瑞抓住她的手，“下次，下次我们再生，等你养好身子我们再生。”
看着她明显要失控的情绪，他连忙开口，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她。
他已经想过了，如果因为这个不健全的孩子，他要去放弃顾家，那是不值得的。
“什么下次再生？什么叫放弃？护士不是说没问题吗？你却要放弃，有你这样的父亲吗？”杨玲婷情绪激动，大骂着，“你是不是人？”
“我只是在和你商量，你听我说完可以吗？”顾振瑞也忍着耐性，继续道，“医生说，就算她治好了之后，智力还有四肢都不知道有没有问题，除了心脏，还有很多先天性疾病后期可能会显露出来，现在在吸氧室都不知道要待多久。”
“算了，我只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会尽力的。”
他说着，退了一步，不然杨玲婷到时候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身上，而且也给自己留一步。
“真的那么严重吗？”杨玲婷说着，又嚎嚎大哭了起来，“你要救她啊，你一定要救她，那是我们的孩子，不能放弃她，一定不能放弃。”
“万一真的是智力有问题呢？你要一辈子照顾她吗？”顾振瑞叹了一口气，“虽然我说得难听，但这是我们一定要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