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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头的话被他听了个正着,待见到陆纭纭平安无事后,贺章之眼眸乍暖,荡起温柔的涟漪,他双手揣怀,倚着门框对捕头说了那句话。
  捕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他俊逸非凡,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不含温度,这让捕头眼皮子一跳。而又听见他平淡的说起“顺天府尹”时面不改色,捕头就知这一定是个出身权贵的人。
  贺章之对陆纭纭伸出手,责怪道:“你怎么不让盼姿去寻我?”害得我担心你。
  陆纭纭绽开笑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贺章之对自己的搀扶,她说道:“今日兵部无闲事了?”她没回应贺章之的那句话,是因为崔婧雁这件事,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好,没必要再去麻烦他。所以她另说起了旁的事情,二人说着家常,却不知身后的捕头被怔住。
  “年关了,再怎么忙也得让我休息休息吧。”贺章之自嘲着,他又对捕头说道:“我乃兵部侍郎,贺章之,宋衍庭这事儿和我夫人并无干系,捕头若是有异议,大可来找我一谈。”
  捕头这么一听,当即吓得双腿发软,他跪在地上,给贺章之磕了个头,颤颤道:“没有异议没有异议,贵夫人已经向小的讲明白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请大人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大人可以饶小的一次。”
  贺章之没有再理会这人,他陪着陆纭纭缓缓离去,当跨过府门门槛时,他偏头对贺良交代了一声,贺良颔首低眉。
  他护着陆纭纭上了马车,陆纭纭闻着这淡淡的香气,好似覆盖了鼻尖萦绕着的血腥味,她幽幽叹息,倚靠在贺章之的怀里,说道:“累坏我了。”
  贺章之敲敲她的头,说道:“跟我详细说一说,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纭纭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我来的路上碰见了柳侧妃,她也是来找崔婧雁的,我装着糊涂让她陪我去了宋府。她见了崔婧雁刚开始只是冷嘲热讽,不晓得那嬷嬷对她说了什么话,惹得柳侧妃直接打了崔婧雁几巴掌。许是今日就是崔婧雁的死劫吧,她竟害了喜,以至于让宋衍庭也得知了这件事。”
  贺章之梳理着头绪,道:“然后宋衍庭就发疯杀了她?”
  陆纭纭懒洋洋地点点头,“应该是吧,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最清楚。不过宋衍庭应该听到了我对崔婧雁说毒药的事情,宋衍庭那边,你得照看一下。”
  “行,这宋衍庭你就别管了,我会让人盯着顺天府尹。对了纭纭,我问你件事。”
  陆纭纭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道:“问什么呀。”
  贺章之抱紧她的腰身,感觉到小腹的微微隆起,他问了句:“你其实有很多机会能够亲手解决崔婧雁,为什么你要选择不动手?”
  陆纭纭脸上神情不变,依旧是那副慵懒随意的模样,她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说到这儿,她便停了话,给贺章之留下浮想联翩。等贺章之再去追问的时候,陆纭纭已经睡了过去。
  贺章之挑起剑眉,星目一片无奈,小声道:“你经常说我爱吊你的胃口,你又何尝不是呢?小狐狸。”
  陆纭纭唇角微扬,面颊露出笑窝,她这是在故意装睡呢。
  虽然不知道柳侧妃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事情,但自己都得感谢她一次,若不是有她插手,崔婧雁也不会在今日下线。压在她心里的那些烦事儿总算是清理干净了,没有了讨人厌的仇敌女主,这寒冷的冬日也让陆纭纭觉得讨喜的很。
  这本书的框架已经被自己搅得一团糟,原本青云直上的宋衍庭变得一事无成,又落下了残疾,日后就算想当官也只是白日做梦。而那个一路被护花使者所保护的崔婧雁,在今天死在了宋衍庭的手里。这对男女主再也不会像书中所写的那般辉煌,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个最终登上皇位的三皇子。不过现下他的情况也好不过宋衍庭,只要太子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三皇子就永无出头之日。
  陆纭纭这下终于沉沉睡去,她窝在贺章之的怀里,惬意自在,如果问她冬日里最爱的一件事情是什么,那她一定会回答:抱着贺章之。
  因为啊,他的怀抱真的非常催眠,无比的安心,让她不知不觉就陷入了睡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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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皇子府上,安静的过于死气沉沉,因着三皇子见天儿冷着一张脸,奴仆们也惶惶不安,每当他们经过三皇子的房间时,奴仆们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恼了三皇子。
  楚淮鸣已经结束了关禁闭的日子,但他依旧没有迈出府门一步,就算刘丞相的人来拜见他,楚淮鸣也不见客,仿佛变得自暴自弃。
  楚淮鸣仍旧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每日饮酒作乐,或者是有美人作伴。
  “眉儿,尽情舞动,让我瞧瞧你的曼妙身段。”
  楚淮鸣单脚支在桌上,他喝的醉意朦胧,神智都有些恍惚,他仰头喝着酒,面红耳赤,衣襟凌乱不堪,整个人显得轻/浮/放/荡。
  “眉儿,雁儿,都是鸟儿,就如我一般,飞不出那困笼啊。”
  楚淮鸣喃喃自语着,随着眉儿的舞姿翩翩,她身上的衣物也渐渐掉落。楚淮鸣咽了咽口水,痴痴一笑,脚踢开桌子,朝着眉儿扑了过去。
  “你这只画眉鸟,往哪里逃。”
  丫鬟们见楚淮鸣和眉儿的厮闹,面皮烫红,相互对视一眼便退了下去。
  其中有个丫鬟借故离开,她看了看身后,小心谨慎地去了柳侧妃的偏殿。
  待丫鬟见到一个老嬷嬷时,丫鬟的话准确的转述着,老嬷嬷自然不会亏待她,从袖口拿出荷包,笑着塞进她的手里。
  二人的交涉并没有被旁人发现,丫鬟得了老嬷嬷的吩咐后,说道:“您就放心吧,奴婢一定会好好的给柳侧妃做事儿,只求嬷嬷能多为奴婢美言几句。”
  老嬷嬷高傲地颔首,安然看着丫鬟离去后,她扭动着老腰去给柳侧妃禀报。
  柳侧妃能知道崔婧雁的存在,是因为他在楚淮鸣身边安插了人手,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带来的作用可不小,若不然也不会发现了那崔婧雁和楚淮鸣的私情。
  老嬷嬷正是那日和柳侧妃去宋府的其中一个嬷嬷,她非常得柳侧妃的信任,所以什么事都会跟她商讨。因为这老嬷嬷是把柳侧妃从小奶到大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柳侧妃被丫鬟伺候的犯了困劲儿,一听到老嬷嬷的话后,柳侧妃蹬了蹬腿,踹翻了一个丫鬟,吓得丫鬟跪了地。
  “去去去,都给本宫滚出去。”
  老嬷嬷赶紧安抚她,小声说道:“您先别急,老奴还有话没说完呢。”
  柳侧妃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说?愣着干嘛。”
  老嬷嬷早就习惯柳侧妃的刁蛮,讨好的说道:“那狐媚子崔雁儿死了,死了没多久呢,今儿好像是第三天吧。”
  “你说什么,崔雁儿她死了?”
  柳侧妃不由得坐了起来,她拉着老嬷嬷的手臂,面露喜色,声音是压制不住的媚意。
  老嬷嬷无奈地表示:“侧妃,小点声儿,别被三皇子给听见。”
  柳侧妃浑不在意,她催促老嬷嬷继续讲下去,柳侧妃特别好奇她是怎么死的。
  老嬷嬷被她这态度给气得闭了闭眼睛,然后小心地去检查了门窗,她小声说道:“是被她郎君宋衍庭给掐死的,听宋府上的丫鬟说,宋衍庭得了疯病呢。”
  柳侧妃小嘴开心的合不拢,她长叹一口气,呼出她心里的郁闷,柳侧妃翘着眉梢眼角,道:“这崔雁儿死得可真是大快人心,敢当着我的面勾搭三皇子,真不把我当回事儿!对了,那宋衍庭真就疯了么?”
  老嬷嬷能知道这事,是她让儿子去打听的,本来是想着让儿子盯着她,如果哪天三皇子再去宋府,自己心里也算是有个数。哪成想,她就这么突然的没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疯了,老奴也不敢确认,不过宋衍庭现在不太好过,他被顺天府尹给抓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闲心的货报了官,所以宋衍庭被关在大牢里听候发落呢,这都被关进去两天了。”
  柳侧妃那眼眸一眯,像极了成了精的妖魅,她红唇微启,不解道:“这崔雁儿不过是个妾室,虽说是个良妾,但宋衍庭好歹曾是朝中之人,那顺天府尹竟没有对他网开一面?”
  奶嬷嬷她摇摇头,说道:“这个老奴就不太清楚了,或许是因为崔雁儿是个良妾,所以顺天府尹才会重视?”
  柳侧妃轻笑一声,慵懒多情的眸子瞥向老嬷嬷,道:“平民百姓倒也罢了,但宋衍庭手里还有些关系人脉在,逃脱这牢狱之灾,简直易如反掌,哪还会被关在大牢里啊。”
  “那侧妃的意思是,宋衍庭还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柳侧妃虽有小性子,但还是有脑子的,她玉指抵唇,说道:“那就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了,崔雁儿已死,这事也就翻篇了,以后莫要再提起崔雁儿,省得去触了三皇子的霉头。你可别忘了,崔雁儿她肚子......”后面的话她就不再说了,但其中的含义,她懂老嬷嬷也懂。
  老嬷嬷见状松了口气,劝解柳侧妃道:“您能这么想,老奴也就放心了。”
  “嬷嬷,我又不是蠢货,没道理给自己找事干,以前是想针对崔雁儿,那是因为三皇子在睡梦中都喊着崔雁儿的名字,我怎么可能不嫉妒。好在这崔雁儿死在了宋衍庭的手里,让我乐得清闲,不用动坏心思去对付她,现在人都没了,我还计较个什么劲儿呢。”
  柳侧妃说的头头是道,显然不是个真的愚笨之人。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暗叹一声,希望自己能快些怀上皇嗣,就算日后正妃嫁进来,自己也有底气跟她平起平坐。
  不过她想到三皇子目前的状态,柳侧妃忧愁不已,对老嬷嬷说道:“三皇子日日不上朝,也不是回事儿啊。我只盼着刘丞相能亲自来劝劝他,别一味的钻牛角尖。”
  老嬷嬷也是长叹一气,道:“都怪那太子,实在是太过针对三皇子了,现在三皇子手里的权势丢了大半,别说那些大臣对三皇子私下嘀咕,就连刘皇后也表现出了不满。”
  柳侧妃扶额忧愁起来,“上次我去给刘皇后请安,她就对我发了一通烂脾气,着实成了个出气筒。她没本事对付太子,为何要来冲着我撒气?我也真是想不明白了,是现在的日子不够好过还是怎样,偏偏一个两个的去对付正统出身的太子?我这才学浅薄都懂得道理,那刘皇后和刘丞相都不明白么?”
  她从来没奢望过坐上贵妃或是皇后的位子,柳侧妃出身不高,若不是模样绝色,她也嫁不进皇室,能做个皇子的侧妃已经是最好的亲事了,所以柳侧妃真的不贪。
  但是她不贪,不代表旁人不贪心。
  老嬷嬷安抚着她,说了一些柳侧妃想听的好话。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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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如,我过会儿要去首饰铺子看一看,你要随我一同去么?”陆纭纭对着镜子戴耳坠子,她乌压压的秀发垂在后背,纤瘦柔弱。
  贺章之从书里抬头,歉意道:“纭纭,今儿怕是不能陪你去了,要不,你改日再去?”
  陆纭纭不满地哼了一声,偏过头去,问道:“你有事不能去,就让我改日去铺子,那你怎么不改日忙呢?”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贺章之当机立断,迅速起身认错,走过去替陆纭纭选簪子,道:“夫人说的极对,为夫不能只要求你,而不要求自己。那我便放下手中闲事,随夫人去铺子一趟,如何?”
  陆纭纭用肩膀撞了撞他,用着水灵灵的眸子瞪了他一眼,道:“改嘴改的蛮快,但我不需要你陪我去了,贺大人,您就忙着吧。”
  贺章之苦笑着求饶,捏了捏陆纭纭的肩膀,这手艺还是跟巧玉学的,讨好道:“别气了,别气了,就让我陪你去吧。怎么样?”
  陆纭纭撇撇嘴,看着镜子里贺章之的那张脸,忍不住笑出了声,算是没了气,道:“真不用了,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这样不是很和谐么。”
  贺章之见她没了气,眉眼顿时舒坦开来,“那你记得带上丫鬟,别落了累。”
  陆纭纭拍拍他的手,抿嘴笑道:“知道了。”
  “今日为何想起去铺子了?”贺章之遂问道。
  陆纭纭解释了句,“师傅做好了一个首饰盒样品,我得过去看看。”
  贺章之了然,略有些吃味道:“你每次对样品都极为上心。”
  陆纭纭抬眸,没好气的说道:“我对你就不上心里呀?”
  这男人,幼稚得很。
  从贺府门前经过了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去了长街,陆纭纭并不知道的是,危险也在慢慢靠近。
  她到了铺子,马车刚停下,她便掀开车帘,被丫鬟盼姿扶着下车,陆纭纭一抬头,目光瞬间软和,娇声喊了句:“月蕴?”
  刘月蕴也是刚到铺子,她回眸就见到了陆纭纭,下意识地露出笑容,但她想到自己之前听见的话,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裙儿,她颔首微笑,道:“贺少夫人。”
  陆纭纭是真的把她当朋友,也不介意她的冷脸,依旧笑着,说道:“来铺子看首饰?怎么不知会我一声,我派人给你送府上便是了,那还需要你跑一趟。”
  刘月蕴眼底情绪波动,她终是咬了咬牙,走过去接近陆纭纭,问道:“你...你为何出了府?”
  见她终于舍得跟自己讲话了,陆纭纭不由得牵了她的手,便感觉到她手指冰凉,连忙把手炉给了她,笑说:“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出府是件很罕见的事,前几天我们不是在消寒会上见了么。”
  这牵了手,没甩开自己,应该算是哄好了吧?虽然也不晓得她之前在生什么气,反正就是突然对自己冷落了。哎,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冷傲娇大小姐人设么。
  第80章 第80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刘月蕴看着陆纭纭一如既往对自己亲昵的态度, 她眸中的情绪晦涩难懂,陆纭纭明明怀有身孕,那手炉是她一直揣着的, 但是就因为自己的指尖冰凉, 她竟愿意把手炉赠给自己,她真是一个...温和柔软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