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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纭纭点点头,“有点儿。”
  “那就回马车上吧,等下带你去鸿运酒楼。”
  陆纭纭立刻心满意足,双手在身侧晃来晃去,哼着小曲儿,乐得合不拢嘴。
  “一出门,就这么开心?”
  贺章之总算是吃完了这糖葫芦,擦了擦嘴角,然后笑问道。
  陆纭纭解释道:“在避暑山庄待了那么久,我的心已经收不住了,所以就想着出来透透气。”之前是外室,身份不妥,不能出来闲逛,现在可不一样了,自然要逛个痛快呀。
  “既然如此,今晚想不想游苏淮河?”
  “真的吗真的吗?”
  贺章之见她这么兴奋,忍不住打击道:“我也很少去那边玩乐,秦淮河的乐趣我并不能带你玩个遍。”
  陆纭纭要求真的不多,能去秦淮河玩一玩就很满足了。不过,贺金氏会同意吗?陆纭纭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贺章之说起这个就不免有些得意,把垂在肩边的发撩到背上,青衫俊朗潇洒,含笑看着姑娘家,直把姑娘瞧的面红心跳。
  “我给你顶了那么多次罪,再多一次这一桩罪,也无妨。”
  陆纭纭用胳膊肘捣了捣他,说道:“谢啦。”
  毕竟在外面,贺章之也不好做些亲昵的动作,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心不由得软了软。
  真是个乖姑娘。
  苏绮就像是遭到了贺章之的背叛似的,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她走过去扯着陆纭纭的手臂,但还没有付出行动,就被盼姿给拦住,捏着她的手臂,丝毫不留情。
  “大胆!”
  同时,贺章之也有防备的把她护在了身后,冷漠道:“巧玉,给我取下她的幕篱,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妖。”
  巧玉应了一声,直接扯下幕篱,苏绮的发丝变得凌乱,额发贴在她的柳眉之上。
  在见到这个人是谁时,巧玉瞬间变了脸,她望向贺章之,道:“是苏姑娘。”
  贺章之眼底最后的余温被冷色覆盖,吩咐盼姿,道:“把她给我带上马车。”然后吩咐了一遍贺良,让他亲自去承恩侯府把这件事告诉苏钰,顺便让苏钰在府上好好等着他。
  苏绮威胁道:“贺章之,你敢动我一下试试看!”
  贺章之道:“拖上马车。”至于这样会不会让高傲的苏绮崩溃,这并不在贺章之的考虑范围。
  陆纭纭从他身后探出,看着重新戴上幕篱的苏绮,她默不作声。
  这是陆纭纭和苏绮的第一次碰面,所以苏绮的样貌比陆纭纭想象中的还要漂亮,陆纭纭不禁感叹,人再怎么漂亮,脑子是个草包,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陆纭纭正在思考的是苏绮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而且她身边竟然没有丫鬟跟随,除非是她自己一个人偷溜出来的,所以才会带着幕篱独自一人。
  在这一点上,贺章之和陆纭纭十分的有默契,都猜出了她是偷跑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贺章之会让贺良去一趟承恩侯府。
  苏绮在盼姿的武力面前,根本动弹不得,被钳制着进了马车。
  这边的动静闹得并不大,所以没有被太多人注意到。
  苏绮不至于蠢到自投罗网,她自己暴露出来,其实是为了赌一次她在贺章之心目中的地位。
  但贺章之护着陆纭纭的举动,彻底让她急红了眼,在马车上大骂不止。
  贺章之不想让陆纭纭跟她同坐一辆马车,但陆纭纭执拗道:“苏绮肯定有话要对我说,正好,我也想跟她说些话呢。旁边有盼姿护着我,肯定不会出事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贺章之最终还是选择陪着陆纭纭进了马车。
  苏绮见到的人亲昵的样子,火气一下子窜了起来。
  “好啊你贺章之,我说怎么你巴不得想要和离,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你那外室,现在看来,全是我冤枉她了。可怜你那外室只得到你一时宠爱!果然,男子皆薄情!”
  苏绮并不在乎一个外室的生死,她在乎的是贺少夫人的面子,所以在知道贺章之宠爱这个外室时,她才会让秋颖去谋害她。
  “你那外室真是命薄,本来在和离之后她应该被接回贺府老宅的,可惜没福气,倒让别人抢了光。”
  苏绮毫不遮掩,恶狠狠的瞪着陆纭纭,不明白情况的人,估计都在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和离了,要不然苏绮这嫉妒的表情,又该从何说起。
  陆纭纭听她惋惜着外室,不太自在的扯了扯唇角,真不好意思,外室本尊就在你面前坐着呢。
  贺章之听她满嘴胡言乱语,看见小茶几上凉透了的茶水,拿起直接泼在她的脸上。
  如果不是有盼姿扭着她的双臂,苏绮真敢抓花贺章之的脸不可。
  “你竟然敢如此待我!我可是侯爷之女!真正的金枝玉叶!”
  贺章之讥讽一笑:“手滑了,抱歉。”
  陆纭纭这下彻底没忍住笑意,成功地把苏绮的火力引在了自己身上。
  苏绮宛若一个泼妇骂街,听得陆纭纭都替她口渴。
  所以陆纭纭倒了一杯茶,苏绮见状瞬间哑巴了。
  陆纭纭挑眉道:“苏姑娘,我替你尝尝这茶而已,紧张个什么劲儿呢。”
  “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哄得贺章之与我和离!”
  陆纭纭抬手,面色严肃,道:“修改一下你的措辞,你们两个的和离,是你的哥哥苏世子先提出来的。不要因为你不敢招惹他,所以就来捏我这个软柿子。”
  苏绮喘着气,沉着一张脸,因为她无法反驳陆纭纭,当初主动和离的人,就是她。
  陆纭纭耳朵得到了片刻安静,心满意足的继续喝茶。
  贺章之不掩饰他对苏绮的厌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道:“苏姑娘,我们已经和离了,我现在想对谁好,不想对谁好,都跟你没有一丁点关系。”
  苏绮不禁冷笑起来,“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当初和离的时候你连一句挽留都不对我讲过,我就知道你这个男子是个铁石心肠!”
  陆纭纭幽幽叹气,“公子没有挽留你,摆明是成全苏姑娘,你怎么就不懂他的好意呢。”说到“好意”,陆纭纭还加重了语气。
  苏绮未察觉到,依旧说着她那番大道理。苏绮让盼姿松开自己的手臂,但贺章之仿佛没听见一样,所以盼姿依旧钳着她的双手,让她受制于人很是狼狈。
  苏绮神态悲戚,看着贺章之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贺章之勾起唇角,威胁道:“再不闭嘴,我就让人卸了你的下巴。”
  苏绮的哭声戛然而止,泪眼朦胧地控诉着他,“你那次为什么不听圆儿的话来见我。”
  贺章之抱起双臂,轻启薄唇,“你,配么。”
  苏绮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我们好歹曾是夫妻!你一点旧情都不念的吗。”
  贺章之听言,眯了眯眼,自己确实对承恩侯府太过友善了。他微微颔首,轻笑道:“再多说一句,我真就卸了你的下巴。”
  苏绮打了个抖,想要硬着头皮反驳,但她想到哥哥说过贺章之的那些手段,苏绮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陆纭纭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苏绮不自量力的非要来挑衅贺章之,若她身边跟着人,倒也算了,偏偏还是孤身奋战,大概脑子是真的不太灵光吧。
  这马车到承恩侯府的速度并不慢,苏绮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后,整个人僵住了。她不敢回头去看,可见苏钰在她心里有多么的恐怖。
  贺章之下了马车,盼姿放开了苏绮的双臂,推了推她,说道:“下去。”
  苏绮抬手就想给盼姿一掌,但停在半空中了。
  那是因为苏钰掀开车帘抓住了她的手臂,道:“今日丢脸丢的还不够?”
  苏钰派着的人一直都在跟着她,所以见她拦住了贺章之后,他的手下见阻止不了,便连忙回去禀报了苏钰。
  贺章之屈指弹了他的麻筋,苏钰的手就松开了车帘子,贺章之倚着车,语气疏离道:“苏世子似乎并不懂什么叫礼数。”
  苏钰捂着手肘,掀唇一笑,对陆纭纭道:“是在下冒犯了姑娘,九如莫急。”
  苏绮被盼姿推着下了车,贺章之拦住苏钰的去路,道:“希望你能管好苏绮,不要让她做一些给人带来麻烦的事情。”
  苏钰颔首致意,道:“绮儿顽皮,但是无恶意,九如难道不知?”
  贺章之踢了踢脚边的石子,道:“苏钰,有些事情我没有讲出来,不代表我是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贺章之曲腰靠近苏钰,轻声道:“苏绮能够安然无恙的与我和离,是因为当初老侯爷的那次救命之恩,无关其他。所以不要认为我给你们留了余地,你们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他看着苏钰面色变得凝重,唇边溢出笑来,然后转眸看着苏绮。贺章之的眸子毫无感情,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苏绮,盯的苏绮毛骨悚然,一股冷意钻进了自己的脑袋里,吓得一片空白。
  贺章之声音不大,足够他们三人听得见,道:“苏绮何必死缠着我?不应该去缠着宋衍庭么。”
  这一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劈下,使得苏绮双脚发软,她再怎么胆子大也没有想到贺章之会知道这件事情,甚至他还能平静的讲出来。正因为如此,更让苏绮感到贺章之的可怕和阴险。
  贺章之又道:“苏钰,你们承恩侯府切莫给脸不要脸。”
  说罢单脚踩在马车上,身姿利落地钻了进去。
  苏钰黯沉着脸,看着贺章之马车的离去,他拽着苏绮回了府内,带着她带来了书房里,苏钰让她跪在地上,阴戾地问道:“你不是应该去找宋衍庭的吗,为什么要去招惹贺章之!”
  苏绮显然被他刚才的那番话给吓破了胆子,她趴在地上,垂着头呢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贺章之竟然会知道我和宋衍庭的事情!哥哥,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苏钰被她给气得脸红脖子粗,苏钰本以为苏绮还有继续的利用价值,结果她不长眼的又去惹了贺章之,这个蠢货,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混账!
  苏钰眯起了狭长的眼睛,看着一脸苍白的苏绮,低声警告道:“最近给我好好待在府里,若是被我发现你再偷偷跑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苏绮不能再留下去了,这个女人根本拎不清事儿,满脑子都是情爱,现在她又惹怒了贺章之,苏绮必须得嫁出去,就让她去祸害别人家吧。
  她还在为贺章之胆颤心惊,却不知道苏钰已经替她算计好了以后的日子。
  陆纭纭并没有她的出现而破坏了心情,她与贺章之在鸿运酒楼用了晚膳之后,便趁着天色渐暗之时,往苏淮河赶过去。
  贺章之包下了一条乌篷船,挂着灯笼,河边还有花灯,贺章之站在乌篷船上对着她伸手,温柔秀雅,昏黄色的灯光让陆纭纭感到他眼中倒映着自己,天边星河灿烂,也不及贺章之半点儿。
  陆纭纭将手放在他的手掌内,盈盈一笑。
  船家见怪不怪,撑起了船,吆喝一声:“坐稳咯。”
  在这乌篷船下,它遮住了天,使人好似只有船内的这番小天地,而这个天地之间,贺章之的眼底只装得下身边的陆纭纭。
  “哎呀。”
  陆纭纭没坐稳,贺章之连忙拥着她,二人对视一笑,一切情愫尽在不言中。
  ...
  ...
  ...
  “苏绮被送出靖州了?”
  贺章之多日后再次听见苏绮的名字,还是因为贺良的一句禀报。
  贺良解释道:“苏世子将苏姑娘送到了舅家,那边不如靖州富饶,听说好似还在那边给苏绮找好了夫家,就等着苏绮嫁过去。”
  贺章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道:“这苏钰还真是个会讨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