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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纭纭腼腆地笑了笑:“是有些。”
  “那就随我一同骑马吧,我骑术很好的,别担心我会摔着你。”
  陆纭纭委婉的拒绝了她,说道:“江姑娘,我还是不要骑马了。”
  “为何?”
  陆纭纭伸出自己的手腕,白莹莹的好似反光一般,她翘着唇角道:“我捂了一整夏呢,不想晒黑了。”
  江云君无奈摇头,“娇气。”她还想继续说着话,但余光瞥见陆纭纭的那抹白,她妥协道:“白点好,白点漂亮。”
  陆纭纭冲着她一笑,她的面容带来的娇憨感令江云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暗叹道:这陆纭纭真是长了一张男女都喜欢的脸。
  “那我走了,等到了山庄找你玩。”
  “慢着些。”
  “昂,晓得了。”
  巧玉伸了伸脖子,语气怪怪的说道:“姑娘竟然对江姑娘这般和气。”
  陆纭纭反问道:“怎的了?”
  “她...是靖州出了名的女纨绔,有大将军宠着,她简直无法无天,皇亲国戚也敢揍的那种。”
  陆纭纭放下车帘子,笑了笑:“这不是很好吗,因为有底气才能胡作非为呀,你瞧我,除了在公子面前耀武扬威,别人面前我敢么?我这人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我又没家世又没权势,哪能指望着人人忍让我呢?也就公子会这般待我罢了。”
  陆纭纭说的是心里话,在外人面前是知书达理,这是一种人类的自我保护意识,而在贺章之面前表现的是自己的本性,这就充分的说明,她对贺章之有一定的信任。
  “咳。”
  陆纭纭惊恐回头,缩了缩脖子笑道:“你何时来的?”
  贺章之道:“我一直都在,只不过刚才江云君过来的时候,我给她让了让路罢了。没想到,能听到你说的这番心里话。”他的眼型是很温柔的,就这么垂下凝视着,连他眼尾泛着的笑意,都带着说不出来的深情缠绵。
  陆纭纭窘迫极了,这私下说好听话和当着人面说好听话,这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呀。
  而且刚刚自己说的话,就好像在诉情意一般,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陆纭纭想也不想就直接放下了帘子,背对着贺章之,气鼓鼓的不想说话。
  一帘之隔,贺章之好似还能闻见那股花香,他轻轻一笑,道:“马上就要到避暑山庄了,那里风景很好,你看了定会喜欢。”
  “真的么?”陆纭纭这话一说出来,就恨不得打自己一下,真是没出息!
  贺章之应道:“自然,我何时骗过你。”
  陆纭纭轻哼一声,“这可只有公子心里最清楚。”
  贺章之忍俊不禁,“你就装傻吧。”
  他们两个人也不好说太多的话,毕竟四周都是人,但坐在车厢里的巧玉和绯月,可是亲眼目睹了陆纭纭的神情转变过程,绯月眨眨眼睛,又看了看巧玉,想问又不敢问。
  巧玉“嘘”了一声,神秘兮兮的样子。
  绯月不是个单纯的孩子,相反她见过太多世故人情,所以便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玩起了羊拐子。
  对于贺章之的打趣,陆纭纭权当作没听见,她的不回复也让贺章之明白了她又在使脾气,无奈勾了勾唇,感叹:这姑娘家的脾气真是变化无常,比六月的天气还要难以预料。
  避暑山庄终于映入眼帘,长公主的身边的嬷嬷看了看那庄子,绿油油的梧桐树,一下子就给人带来了心凉气爽的感觉。
  她对长公主说道:“公主,这儿,还真是从没变过样子。”
  长公主睁开眼睛,岁月沉淀出来的优雅气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她头发已有花白,眼睛已经不太中用了,微眯了眯眼睛,道:“和二十年前的样子,一模一样。”
  嬷嬷附和道:“是啊,公主每年都会来庄子上,也不晓得今年这庄子有没有些新花样。”
  长公主摸弄着手心里的佛珠,垂下的眼眸深邃,她说道:“今儿来避暑山庄的都有谁家的?”
  嬷嬷记性很好,将这次的贵客们都重新复述给长公主,她听言问道:“贺府这次带了女眷?”
  长公主神态有些调侃,她想到贺章之与苏绮的事情,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嬷嬷解释道:“听说是贺夫人的远房亲戚,虽然来的时日不长,但金姑娘很喜欢她,所以这次便邀请了那位陆姑娘。”
  “什么出身?”
  “小门小户,双亲已不在人世,所以就来投奔了贺夫人。”
  长公主了然,“还是位身世可怜的姑娘家。”说罢,就没有了兴趣,转而说起了令长公主都略有头疼的陈长舟。
  “素心呐,本宫真有些后悔把长舟安置进宫里头,那小子迟早会给本宫惹出些大事情。前几天他还把三皇子那边的人给揍了,若不是有贺章之照看着,这小子肯定得脱层皮。”长公主不掺合那些事儿,她的态度一向很明确,只忠于君,这也是为何皇帝会如此疼爱这个妹妹的主要原因。
  嬷嬷笑着安抚道:“他会明白公主和世子夫人的苦心的。”
  长公主叹了叹气:“但愿吧,大儿媳那边本宫是不想太偏心,小儿媳现在又怀了孕,这真让本宫为难。”
  嬷嬷静静地听着长公主的倾诉,一碗水端平并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别看长公主身居高位,但她也有自己的苦恼。
  “公主,到了。”
  素心替长公主持着伞,她一派高贵的气质,极为出众,让人一眼就就能感觉到她的雍容大气。
  陆纭纭也是被巧玉扶着下了马车,她不着痕迹地朝前望了望,终于见到了那位长公主。
  她保养的很好,一点也不像是当了祖母的女子,陆纭纭惊艳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巧玉小声的说道:“盼姿这次没来,真是有点亏了呀。”
  确确实实亏了,这避暑山庄不愧是长公主的庄子,这真是连地面上铺着的石板都不是便宜货。从大队人马快到避暑山庄的时候,陆纭纭就感觉到了一股清凉的感觉,并不阴冷,就像是下了雨后的那般潮湿感,所以陆纭纭对接下来的日子十分的期待。
  贺章之和陆纭纭擦肩而过,视线相撞,而后一笑。
  他穿着官服俊朗潇洒,在拜见过长公主之后,他带人便走进了避暑山庄,陈长舟则留下继续护卫着。
  前面都是一些大佬,陆纭纭就和金嘉夕待在一起,后来又硬加入了一个江云君,惹得金嘉夕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你来干嘛?”
  “找陆姑娘啊?”
  “你找纭姐姐干嘛?她来避暑山庄可是为了陪我!”金嘉夕挺了挺胸,不满地反驳道。
  江云君对金嘉夕送去一个挑衅的笑容,咧着嘴笑说道:“嘿嘿,我和陆姑娘可是约好了去骑马呢。”
  “怎么可能!”金嘉夕凶巴巴地说道,然后用眼神询问着陆纭纭。
  江云君耸了耸肩,道:“陆姑娘,你说有没有这回事儿呢?”
  陆纭纭被她们两个人的眼神给吓得语气都颤颤,她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抢手?
  “嘉夕,江姑娘,咱们可以一起玩呀,这样一来,我既陪了嘉夕,又和江姑娘骑了马,两不耽误,而且还能玩得畅快,你们说是不是?”
  有那么一瞬间,陆纭纭竟然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儿当渣女的潜质。
  江云君笑吟吟的,金嘉夕鼓鼓脸颊,倒是都没提出反对的话。
  陆纭纭松了口气,微微歪了歪头,想到刚才的人的幼稚,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秀雅美颜,自有一股娇色之感,此时美目流盼,桃腮带笑,一袭紫色的衣裙透着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她发髻上还是那朵鲜活的花儿,美人笑起来,比起之前倚窗的匆匆一面,她此刻更是吸引陈长舟的目光。
  陈长舟目光舍不得移开,直到陆纭纭进了避暑山庄时,他还傻愣愣的。
  贺章之已经巡查过了山庄四周,回到了庄子门口,就见陈长舟像是丢了魂一样,他没忍住踹了一脚,说道:“回神了。”
  “九如,九如哥哥!”
  贺章之大惊失色,“你做甚?离我远些。”要不是他反应快,陈长舟都打算抱住贺章之了。
  陈长舟小声问道:“你家陆姑娘芳龄几何?可有亲事?”
  贺章之磨了磨牙,道:“你怎么又提起这事来了?”
  陈长舟呢喃道:“我大概一见钟情了...”
  贺章之抬手给他后脑勺一下,鄙夷道:“肤浅的男子,就冲你这一条,你已经没机会了。”
  啧,他说的义正严辞,殊不知当初他也是这么肤浅的男子。
  第53章 第53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陆纭纭住的那处是个不大的小院子, 一进门就看见栽种着一棵碗口大的苹果树,周围摆着石桌石凳,最让她意外的是, 竟然还有秋千, 陆纭纭顾不得矜持,小跑过去摸了摸它, 也不怪陆纭纭这般大惊小怪,实在是她已经许久没有和自由相伴了。
  她忍不住坐在秋千上, 高度正好适合, 她的脚尖轻轻触着地面, 然后小幅度地荡了起来, 陆纭纭笑得娇艳,她的笑容不似之前的那般含蓄, 朗声笑起,是那种不含丝毫忧虑的喜悦。
  巧玉走过去推着她的后背,帮助陆纭纭荡得更高一些, 巧玉说道:“奴婢之前还觉得姑娘分的院子小了点,现在奴婢一点也不可惜了。”
  陆纭纭望着那好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云彩, 耳畔萦绕着风声, 一直被她压在心底深处的苦闷终于得到了释放, 陆纭纭她之前对自己外室的身份确实有过烦恼和忧愁, 谁都想活得有自我一些, 但因为这个身份的束缚, 让她或多或少的收敛了本性, 这种长久的压抑会让陆纭纭觉得疲惫,有时候她就在想,如果自己不是一个外室那就好了。可陆纭纭很快就打翻了这个念头, 觉得自己真是日子过的□□稳了,情不自禁就犯了矫情。
  外室身份固然不耻,但能够活着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人总是贪心不足,觉得拥有了一样东西,就开始奢望另一种未来,所以,懂得知足,是陆纭纭一直对自己的要求。
  陆纭纭将自己的不甘藏进心里,一直都没有暴露出来,直到,今儿荡起了秋千。她看着那院墙外的风景,再感受着自己不受束缚的感觉,她顿时心旷神怡,有时候,人就需要这一点点的释放,心与身都会有全新的改变。
  陆纭纭的秀发随风而荡,那紫色的裙儿也在半空中绽开花旋儿,她身姿秀美,环佩叮当,她在赏着院外的景,殊不知,自己也成了一道美景。
  贺章之抱着剑就站在院外,他倚着墙笑望着院子里的嬉闹,贺章之见陆纭纭玩的这般开心,觉得自己将她安置在这里真是一个好的想法。
  贺章之来过避暑山庄几次,知晓这庄子上有个小院儿里架着秋千,他清楚陆纭纭的性子,想到她见了秋千一定会很喜欢,便把她安置在此处。
  贺章之现在不适合进院子和陆纭纭说话,这里到处都是人,他也不想让陆纭纭的名誉受到伤害,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抬脚便离开了。
  陆纭纭现在玩得正起劲儿,哪还会注意的到刚刚离开的贺章之呢。
  这秋千架的真是好位置,那边的苹果树正好给陆纭纭遮住阳光,她虽然是在白日玩得秋千,但身上并没有太多的汗,一头绾好的发髻也在她的折腾下松散许多,巧玉见那支定发的金钗快要掉落,连忙说道:“姑娘姑娘,发髻要散了。”
  陆纭纭脚尖触地,停下了秋千,她白玉一样的面庞染上了红晕,嘴角的笑意没有落下,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失落地说道:“玩得正在兴头上呢。”
  巧玉劝道:“仪容最主要呢,姑娘还是随奴婢进屋去吧,给姑娘收拾齐整了,再玩也不迟呢。”
  陆纭纭捋了捋袖口,说道:“也行,反正秋千在我的院子里,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绯月也连忙跟了上去,她正要走的时候看见了草地上的一支玉钗,原来是从陆纭纭发髻上飞出去的,可见她刚刚玩得有多不亦乐乎。
  这进了屋子里,仿佛凉了许多,陆纭纭脸上的燥热感也很快褪下,绯月从带来的红木箱子里拿出陆纭纭惯用的胭脂水粉和首饰盒子,给她布在梳妆台上,绯月又听着巧玉的使唤,拿起鸡毛掸子清理一下。当然还有陆纭纭时时刻刻都要备着的油纸伞,绯月将它挂在门外,这样以便出门记着拿上它。
  陆纭纭被巧玉重新绾了个垂挂髻,又从首饰盒里找出两支桃花簪,这一下子变得俏皮许多,陆纭纭照着镜子摸着快要垂在耳朵上的头发,感叹道:“巧玉得手真是巧啊。”
  巧玉美滋滋地说道:“奴婢这手艺在贺府只有奴婢的娘能碾压,别的丫鬟都不是奴婢的对手呢。”
  陆纭纭笑着夸她几句,眼睛还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还是她第一次梳垂挂髻,还挺漂亮,有些装嫩的感觉,但是她喜欢。
  在这避暑山庄里,还要属陆纭纭的身份最低,所以她宁愿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也不想出去随便乱走,省得又发生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