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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人,姑娘说近日不愿见您,请您改日再来罢。”丫鬟福身,对宋衍庭颔首低眉,旋即告退。
  宋衍庭面无表情,他的马车没有停留,在丫鬟离开后,他也就离去了。
  刘月蕴听见丫鬟的禀报时,绣针刺到了她的指肚,她面不改色,往自己绣好的牡丹花上撇指轻抹,血色给牡丹花染了几分灵气,刘月蕴淡淡道:“明儿他再来,你就让他给我滚。”
  刘月蕴那双美目含着冷凝煞气,她根本就不像是个待嫁贵女,眉眼间没有丝毫的娇羞。她对宋衍庭无甚感觉,像她这样的出身,婚嫁由不得自己,所以对刘月蕴而言,嫁谁都一样。
  嫁给宋衍庭不过是一次意外,若说感情,她半分都无,即便...没了清白。
  只是让刘月蕴觉得面上无光是,宋衍庭现在竟然还有通房,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男子,真是虚伪至极。
  至于到底传言说的是不是他,刘月蕴不在乎,现在对他发怒,不过是因为刘月蕴借此机会发/泄心里的不满情绪罢了。
  得了刘月蕴的冷脸,宋衍庭心里愤愤不平,急需找人安抚。因此,他也就想起了苏绮,可是苏钰近日看管极严,自己的人根本就联系不上她。
  宋衍庭紧绷着一张脸,对车夫道:“去角子巷。”
  自己在角子巷的那座宅子已经被一场大火烧的不成样子,他的马车在那里停下,宋衍庭掀开车帘看着那片狼籍。
  因为救火及时,宅子的左右邻居没有收到牵扯,想到那次救火的人,宋衍庭提了提唇,道:“你去问问上次救火的那位姑娘住在何处。”
  “是,公子。”
  应声的是宋衍庭的护卫,他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护卫很快就赶了回来,他遵道:“属下已经问清楚了,那位姑娘的宅子不远,那边长了一棵歪脖子枣树,正是她的住处。”
  宋衍庭挑了挑眉,颇有兴味地“哦”了一声,他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好似就见过这位姑娘,还记得那日她穿了藕粉色的兜儿。
  宋衍庭道:“明日记得提醒我,过来谢谢这位姑娘的见义勇为。”
  在皇宫内的贺章之,显然也听说了宋衍庭近来的事端,他忍不住握拳抵唇,掩住他差点露出来的笑意。
  爹这招真够毒的,现在有了宋衍庭这事儿,自己和苏绮的和离根本无人留意,对于这种已经成了定局事情,当然没有宋衍庭那种值得人浮想联翩的事情,更吸引人注意。
  贺章之听见其他人的议论声,默默站在他们身后仔细听了起来。
  “那个程太医有个祖传偏方,治疗男子那方面的事可有效果了!”
  “哟呵,你怎么知道的?莫非......”
  “咳咳,后院那么多女人,不滋补滋补,我怎么能一展雄风?”
  贺章之听着他们越来越没把门的荤话,终于忍不住干咳一声。
  “围在一起做什么?偷懒不去巡逻?”
  “九如,你吓我一跳!”
  大家都是世家子弟,职位又是一样,只不过贺章之被太子重视,而且经过洛州那事,贺章之升官是指日可待,所以他们对贺章之的态度有些热情。
  贺章之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后背,说道:“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这位可不怵宋衍庭,他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嫡姐嫁给了长公主之子,启元帝又极为疼爱这位一母同胞的长公主,所以这陈长舟就是被惯大的。
  “九如,你说禄沛是不是真的不行啊?”陈长舟长得清秀,一张娃娃脸显得年岁小了些,其实他比贺章之还要大上三岁。
  贺章之看着他兴趣浓浓的样子,意有所指的说道:“我又不是禄沛本人,怎能晓得?”
  “那你去问问呗,你俩关系这么近还是亲戚,你问一句肯定不会被迁怒的。”
  贺章之甩开他的手臂,笑骂道:“这得罪人的事我可不干。”
  陈长舟“嗤”了一声,不过他也没因为贺章之的态度而生气,毕竟都知道这是句玩笑话。
  他打量着贺章之,有些嫉妒地说道:“你这次和离了,你娘打算给你说哪家姑娘?别说你之前娶过妻子,就算你现在还有正妻,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也愿意给你当妾。哎,这等艳福我可享不了。”
  他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去年的一次围猎场,贺章之和宋衍庭出尽了风头,特别是贺章之,那一袭红衣骏马,迷了不知多少姑娘家的芳心。
  从那以后,陈长舟的庶姐庶妹都对他动了心思,可惜贺府那劳什子的家规挡住了她们,最后只能嫁给了出身不高的男子再或是寒门学子。
  贺章之听言,失笑道:“我娘正生我气,哪还顾得上给我说亲啊。”
  旁人问了句:“因为和承恩侯府的妻子和离一事?”
  “对啊。”
  陈长舟拍拍他,挤眉弄眼道:“怎么突然和离了?”
  贺章之后退几步,抱着佩剑,淡笑道:“家事,不可奉告。”
  “哎呀,小气鬼。”
  贺章之正要离开,陈长舟起了做媒的心,说道:“别走别走,要不要我帮你搭搭线?”
  贺章之挑眉,剑柄挡住他接近的手,道:“谢了,我目前还不想这么快成亲。”
  “为甚?”
  “秘密。”
  夏光倾泻而下,给他的身影镶嵌上层层光晕,干净修长的背影愈发的模糊不清。
  陈长舟捡起地上的石子朝他扔了过去,然后一声冷哼。
  贺章之就好比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可没少听爹娘对他的夸奖,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怎么优秀,不还是和自己一样没媳妇暖被窝?
  “贺侍卫。”
  贺章之在听见这男子的声音后,眼底的笑意迅速收起,只留下寒冰刺骨,如坠冰窟的冷光。他在转身之际,恢复他一向的儒雅淡笑,行礼道:“微臣拜见三皇子。”
  陆纭纭若是见了三皇子,一定会用一句话来形容。
  眯眯眼的全是怪物。
  三皇子的模样和太子并不像,那双眸子可能随了他的娘亲,是双丹凤眼。
  他此刻笑着,让人捉摸不透他眼底的神色,只能凭着他的语气来观察这人。
  贺章之和三皇子的积怨全在洛州那一行,二人碰面并不多,这还是贺章之回了靖州后,第一次的碰面。
  三皇子颔首微笑,与贺章之擦肩而过,他身上的淡淡檀香掠过贺章之的鼻尖,但贺章之敏锐的嗅到了一股血腥的独特气味。
  他刚杀过人。
  贺章之抿唇,弯腰恭送他离去。
  三皇子突然停下脚,没有转身,只说了一句话,道:“听闻贺侍卫足智多谋,不知贺侍卫能否帮我一个小忙。”
  “三皇子这话谬赞微尘了,不知三皇子有何吩咐?”贺章之垂下眼帘,问道。
  “我一心腹手下失踪多日,直到今日都未寻到。此人名叫梁宥晟,不知贺侍卫能否帮我寻回呢?”
  贺章之仿佛没察觉到他的怅然,拱手道:“微臣怕是无能为力,连三皇子都寻不到的人,微臣一个小小二等侍卫,又怎能寻得到?微臣无用,不能为三皇子分忧。”
  三皇子轻轻一笑,道:“就先由贺侍卫找吧,我不急,就算找不到,我也不会为难你的。”
  贺章之弯下腰,做足了姿态,没有应声。
  三皇子脚步声渐渐离去,贺章之直起了腰,露出和善的微笑,步伐不变,气定神闲。
  “笑得这么开心,遇见什么高兴事了?”太子嚼着嘴里的点心,翘着二郎腿,托着下巴,慵懒的看着一本正经的贺章之。
  贺章之抚了抚领口,道:“不算什么开心事,刚刚遇见了三皇子。”
  这话一出,太子嘴里的点心不香了。
  太子翻着白眼,道:“你故意的吧?”
  这夜,阁楼清凉,窗纱被吹起荡出涟漪,恍惚之间还能听见那柳叶飘动的声音。
  陆纭纭久违的做了梦,她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的金手指终于出现了。
  梦里她是以第三视角,见到了一个被关在牙婆马车上的孩子,她脸上看不清是什么模样,低着脑袋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有泥点子,看起来狼狈可怜。
  为什么会梦见一个小孩子?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陆纭纭翻了个身,抱住了贺章之的手臂,心里的踏实感满满,继续看着梦境里的画面。
  “小红,你知道牙婆要把我们卖到哪里吗?”
  小红抬起了脸,饿的面黄肌瘦,一双眼睛也死气沉沉。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因为实在太渴了,她撕掉了嘴上的烂皮,舔到了铁锈的味道,望梅止渴。
  “不知道,也许是花楼,也许是当奴婢,反正都是贱命一条,去哪都一样。”
  小红的话吓到了这个问话的小姑娘,她抱紧双腿将头埋在里面不再去看小红。
  画面突然结束,梦境一黑,像是有个手掌将陆纭纭推了出来,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陆纭纭犯了难,这梦的什么乱七八糟啊,只给了个名字的提示,书里有这个人的剧情吗?
  小红?她是谁?
  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该去找哪个牙婆,把小红给救出来啊。
  这个梦做了个半截,让陆纭纭彻底没有了睡意,她皱了皱眉头,美目懊恼。
  这金手指未免太任性了点吧,长时间不出现就算了,这一出现就让自己做个虎头蛇尾的梦,这真的不是在故意给自己增添难度?
  “哎...”
  贺章之睡姿很好,不打呼也不磨牙,这人也是奇怪,他屋子里的大床不去睡,偏偏要来挤自己的小架子床,真是缠人的很。
  贺章之这般举动,倒有些偷情的感觉。
  陆纭纭将自己缩进他的怀里,夜里清冷,有他作伴倒也省得自己孤寂。
  说实在话,自己也习惯了身侧有他。
  日子就这么将就过吧,也挺好的。
  夜月朦胧,夏日清凉,虫鸣声此起彼伏,汇成一副独属于这个季节的景象。
  陆纭纭以为自己不会再入睡,哪成想,眼皮子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中就又睡了过去。
  ...
  ...
  ...
  “砰砰砰。”
  “有人在吗。”
  赵澈听见了声响,起身打开了门,只见地上有一封信,他没有犹豫就撕开了它。
  【想报仇吗?为了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