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缓声道：“这里是另一个时空。”
到了眼下的地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更何况，他也需要同伴的帮助——大熊很清楚这一点。
于是之后几分钟，大熊将两界的情况娓娓道来，但关于贺渊和盛秋的身份，犹豫了片刻后，他到底没有仔细说明。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讲述青浮界崩塌的时候，一直走在前面的男人脚步顿了顿，脑袋微微侧过来，静静地看着他，而那双眸中，一瞬间闪过几丝奇异的光芒。
“顾……沉渊。”
男人的声音几不可闻，带了极为复杂的情绪。
离众人几公里外。
盛秋嘴角死死抿着，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用力挥动着身后的尾巴，狠狠扫向朝他扑过来的黑影，与此同时伸出爪子，朝眼前的黑影发出攻击。
磅礴的妖力盈满他整个身体，在他血脉中汹涌奔腾，每一次调动都如臂指使，得心应手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在重新获得小七的记忆后，原本的妖力也彻底回归，掌控力量的感觉让盛秋忍不住想要长啸，而对那些鬼影的憎恨则给了这强烈的情绪一个出口，让他畅快淋漓地将眼前的黑影一个个撕成碎片。
这些东西，一个，一个都别想逃过！
盛秋的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光，战意也越来越高昂。尾巴再次一扫，一阵刺耳的尖叫后，黑影再次消失不见。
眼前忽然一黑，盛秋双眼一沉，敏捷地闪身躲过黑影的攻击，接着脚下用力，高高跳起——
下一秒，眼前蓦地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依旧是刺耳的尖叫，黑影自上而下被劈开，眨眼间便在空中彻底消散。
“小秋！”
一只手伸过来，扣在他的腰间，将他的动作拦住了。
盛秋转过头，疑惑地看向贺渊，然而此刻，眼中的狠厉却没有褪去，即便是在黑暗中，双眼也亮如星辰。
刚想开口，眼角余光骤然瞥见一个黑影再次欺身上来，盛秋下意识想要发动攻击，可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只见贺渊眉眼骤然一沉，提手一剑劈去，白光一闪而过，那道黑影瞬间便消散了。
盛秋双眼一亮，刚想说你好厉害啊，却见贺渊双眼沉沉地看向自己，眼神甚至还有些凶狠：“跟在我后面！别乱动！”
盛秋：“？？？”
莫名其妙就被贺渊这么凶狠地吼，盛秋顿时噎住了。
难以置信，又不自觉有些委屈。
贺渊干嘛吼他！
他是为了他报仇！
正委屈巴巴地不行，下一秒嘴唇就被轻轻咬了咬，贺渊的声音依旧凶狠，可这会儿又带了点无奈和妥协：“你他妈就是我祖宗！”
贺渊是真的无奈了。
哪怕觉得自己再牛批哄哄，可一旦碰到这小狐狸的事情，贺渊就无法自制地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自家小狐狸绝对想不到，自己在看见他被那些魔物攻击的时候，内心是如何地提心吊胆，哪怕知道以自家小狐狸的能力，那些东西压根伤不到他，可真正见到盛秋被攻击的那一幕，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后怕中还带着难以自抑的愤怒。
哪怕那愤怒是针对自己而起的。
记忆自遥远的角落里翻出，脑中清晰地印出了当年他被小狐狸救醒后见到的场景——一只浑身是血、妖力用尽只剩巴掌大的小狐狸紧紧靠在他的颈间，毛发纠结，染着早已干涸的血迹。小家伙两只眼睛费力地撑着，奄奄一息，见他醒过来，立刻发出微弱得如同刚出生的幼崽一般欢快的声音，轻轻蹭了蹭他的脖子。
“你醒来啦……我好困……我先睡觉……”
然后慢慢闭上了眼。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一幕都给顾沉渊带来了无数噩梦，也导致了后来他对小狐狸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而当时，见到这一幕的顾沉渊双眼通红，差点走火入魔，体内的灵气叫嚣着横冲直撞，一股毁天灭地的冲动盈满整个胸腔，只为夺回那只属于他的小狐狸的生命，哪怕与一切为敌。
于是他屠灭了极狱深渊上万魔物。
是泄愤，更是对自己无能的迁怒。
他已经承受过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自家小狐狸闭眼的痛苦，他不会再承受一次，因为他承受不起。
收回思绪，贺渊叹了口气，默默安抚了一下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脏，接着伸手捏了捏自家小狐狸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