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着张卓。
张卓看着老人。
两人互相对视着，时间好像突然变得无比的缓慢。
终于，老人先开口了。
“看样子，你是不会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儿子？”老人原本深邃的目光突然变得杀气腾腾，就像一把宝剑突然出鞘，锋芒毕露。
“是的。”张卓双臂微微张开，战意熊熊，他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你考虑过后果吗？”老人头上的短发根根竖立，给人一种怒发冲冠的视觉效果，一双眼睛因为洋溢着杀气，不怒自威。
张卓没有回答老人，四肢紧绷，戒备着老人突然暴起伤人。
对于张卓来说，铠甲就在他身上，说与不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老人要杀铠甲报仇，他身为铠甲的主人，必定是水到渠成，还不如干脆不说，或许还能够蒙混过关。
“既然你不说，就别怪我无情！”
老人长袖一挥，突然，它的掌心之中，出现了一尊铜鼎。
张卓的目力极为惊人，哪怕是在深夜，也能够看到那尊铜鼎的形貌。铜鼎拳头大小，看起来古朴沧桑，上面雕刻着一些晦涩的铭文，铭文周围，则是一些繁复的图案。
铜鼎虽然才拳头大校，但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人产生一种敦厚威严的错觉。
“张卓，夺鼎！”铠甲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
“为什么？”张卓趁机问道。
“这铜鼎乃特殊金属炼制……”
“是怎么炼制的？”张卓怕铠甲啰嗦，打断问道。
“如果用科学来解释，就是妖通过千锤百炼，制造出了一台非常厉害的杀戮机器；如果用宗教信仰来解释，就是妖炼制了一门非常厉害的妖器。”
“我又不是妖怪，抢妖器干什么？”张卓抓紧问着。事实上，无论是机器还是妖器，张卓兴趣都不是很浓，他主要是想通过这种问答方式从侧面了解更多有关妖的情况。
“这尊铜鼎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什么帮助？”张卓可傻，自然是要弄清楚。
“铜鼎有次空间，以后，你就可以随身携带很多东西了。”
“随身携带很多东西……咦，那不错，以后，可以把帐篷桌子椅子和烧烤架子放在里面，露营倒是很方面。”
“……”铠甲无语。
“我和他无冤无仇，不好下手啊！”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老人，张卓苦笑，他觉得这个老人一点也不像是穷凶恶极的妖魔鬼怪。
“无冤无仇！呵呵，这老人和他被我杀死的儿子，每天捕捉人类灵魂为食物，死在他们身上的人类冤魂数不胜数，再说了，明瑶的灵魂就是被其儿子捕食，怎么就无冤无仇了？”铠甲冷冰冰的电子音道。
“捕捉人类灵魂为食！”张卓一脸愕然。
“是的。”铠甲很肯定的回答。
“我知道了。”
突然之间，张卓发现，原本在他眼里儒雅慈祥的老人也变得无比的邪恶狰狞。
老人出手了。
就在张卓与铠甲对话的时候，老人一直在向张卓施加精神压力，他希望张卓主动屈服，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并不是好欺负的。
老人在地球上活的时间已经长达七百多年，他能够在这险恶的环境之下生存下来，除了其强大的力量之外，最大原因是因为智慧。
在漫长的生命之中，老人凝结出了一个道理——不要招惹强大的人类。
丰富的经验让老人意识到人类的强大，所以，他从来不与人类的强者发生任何矛盾，哪怕是为了修炼需要吸食人类的灵魂，他也选择在医院里面吸食那些濒临死亡的人类灵魂，而不是主动的去捕杀人类灵魂，避免招惹一些强大的人类。
也正因为老人的谨慎和丰富的阅历，让他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数百个春秋，和他有交往的妖怪不知道死了多少波，他却是活得好好的。
现在，老人骑虎难下。
张卓的反应让他莫名的愤怒。
小小的铜鼎突然悬浮在空中，不停的变大再变大，铜鼎之中，冒出浓浓的浓雾，只是转眼之间，仿佛整个城市都被雾气笼罩。
这就是妖的力量！
屹立不动的张卓心中暗自震惊不已。
很显然，老人用妖器制造浓雾是不想让普通人类看到他们的战斗。
张卓的推测是对的，老人能够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其小心谨慎，毕竟，地球上有太多强大的存在，妖怪在这个世界，也只能算着是弱势群体。
“何方妖孽做法！”
就在张卓思考着要不要召唤出铠甲战斗的时候，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在数米之外，出现一个身着道袍的胖子，就像一个圆球。
胖道士年龄在三十岁左右，圆圆的脸，一身黑色的道袍泛着油光，看起来非常邋遢。
其实，胖道士不仅仅是邋遢，身上还弥漫着一股令人难闻的气味，这气味逼得张卓不得不连连移开身体，与他保持距离。
“你为什么老是阴魂不散！”老人皱眉看着那胖道士，一脸阴沉。
“贫道的志向就是杀尽天下妖邪！”
胖道士看了一眼张卓后，昂首阔步的走到了张卓前面，一副要保护张卓的模样。当胖道士走到张卓身前之后，张卓被那难闻的气味逼得再次后退。
“铠甲大哥，我受不了了。”
张卓捂住鼻子不停的后退，脚下一双腿交错之间，很快，就离开了现场。因为有浓雾笼罩，张卓只能依稀看到老人和胖道士的身影。
“铜鼎……”铠甲顿时急了。
“就送给那道士吧。”
“呯！”
“呯！”
“呯！”
……
老人想追张卓，胖道士出手拦截，两人打了起来，空中不停的响起巨大的声音，地动山摇，声势骇人。原本，张卓还准备站远一点看看热闹，却是没有想到两人的战斗居然如此威势，连忙趁着浓雾的掩护逃之夭夭。
后面，传来那老妖的怒喝声音，很显然，他没有想到表现很有勇气的张卓会逃走。
“哎……”铠甲发出了一声叹息后，便没有了声息。
铠甲不知道，张卓其实一直就不想动手。
在张卓看来，当初那黑影虽然食明瑶的灵魂，但也是明瑶自杀在先，并非恶意掠夺灵魂，后来被铠甲给干掉了，可谓是无妄之灾，现在黑影的父亲找上门来，这让原本就心中愧疚的张卓根本就没法下手，所以一直拖延时间，现在有那胖道士出现掺和，可谓是求之不得。
张卓怕铠甲啰嗦，一阵风的狂奔离开了现场。
让张卓惊讶的是，他足足跑了十几分钟，天空笼罩的浓雾才逐渐淡了下来。
“站住！”
当张卓跑到校门口的时候，被一个荷枪实弹安保人员厉声喝住。此时，张卓才发现，校门口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在校门之外数米，是几个巨大的水泥墩，而且，那被汽车夷为平地的亭子位置又屹立了一座岗亭，岗亭还没有完工，正在修建之中，坚固的金属支架裸露在外面，充满了力量感。
“我是287班的张卓，有点事情，回来晚了。”张卓感觉到这陌生的安保人员有点草木皆兵，一只手放在腰间的武器上面，为了避免产生误会，连忙表明身份。
“站在那里！”
保安示意张卓站在岗亭边一个圆形的金属台面上。
“获得通行许可，关禁闭十二个小时，第十七号禁闭室。”张卓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自然是不敢违逆，按照安保人员的吩咐，站到了圆形的金属台面上，立刻，几道光速射在张卓身上，那正在修建的岗亭里面传出电子声音。
“关禁闭……”
张卓顿时一脸茫然，因为，他并不是第一次晚归，通常，安保人员也不会为难，说几句就放行了。
“今天你是第三十七个被关禁闭的，不过，你是最晚的，也是关禁闭时间最长的。”
安保人员见张卓获得通行许可之后，脸上的严峻表情缓和了很多，原本放在武器部位的手也放了下来。
“所有晚回来的都要关禁闭吗？”
“是的。”
“好吧。”张卓只能苦笑。
“自己去，十七号禁闭室，监控会记录下你进入禁闭室的时间，如果你在规定的时间没有进入禁闭室，学校的智能管理程序会自动启动惩罚机制。”
“智能管理程序……”
“学校被暴恐分子袭击后，已经启动了智能程序管理校园，以后，每一个人进出学校，都是由智能程序管理，我们的工作只是协助。”
……
张卓并不是第一次被关禁闭，轻车熟路的走到了禁闭室。
当赶到禁闭室的时候，恰好看到有学生连滚带爬从禁闭室出来，狼狈无比，然后，一路跌跌碰碰的离开。
十七号禁闭室。
张卓沿着一溜禁闭室的门走，很快，就找到了十七号禁闭室。
十七号禁闭室的门打开着，一脸苦逼的张卓自己走进去，又自己关上了厚重的金属大门，然后，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张卓虽然不怕关禁闭，但是，他也不愿意被关在这黑暗狭窄的空间，毕竟，柔然的床上要比这里舒服多了。
“铠甲大哥，启动管理校园的智能程序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张卓问道。
“知道。”
“你早就知道？”张卓有些意外。
“异能者子弟学校有很多管理措施，其中最重要的措施是，一旦发现学校有奸细之后，校方就会启动智能程序管理校园。”
“为什么？”
“因为，智能程序不会有感情。”
“不明白。”张卓有点茫然。
“智能程序能够更好的保护学校，因为，程序是不会犯错，而且，程序也不会被感情所影响。”
“也就是说，校方把所有的权利都交给了智能程序？”被铠甲一提醒，张卓立刻反应过来。
“可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