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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综合其它 > 重生八零盛世商女 > 第230章 230:浮出水面的真相
  刘棋从佣人手上接过两盘精致的点心,放到桌子上,“这是我们湾湾岛特产,凤梨酥和红龟糕,你尝尝。”
  “谢谢。”
  刘棋坐到倪烟对面,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这里明明是他家,可他却比倪烟还紧张。
  反观倪烟,眉眼间连半点异色都没有,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大气浑然天成。
  这股独特气质是寻常人怎么也模仿不来的。
  “吃、吃糕点。”刘棋将糕点往倪烟面前推了推。
  盛情难却,倪烟伸手拿了块凤梨酥,外皮酥脆可口,馅料软糯香甜,“味道很不错。”
  刘棋的脸红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好、好吃你就多吃几块。”
  倪烟的视线不着痕迹得从楼梯口的方向掠过,“叔叔阿姨都是内陆人吗?”
  刘棋先是楞了下,“然后点点头,对,我爸我妈都是内陆人。我爸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原因,留在湾湾岛生活,现在在湾湾岛定居,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回京城了。”
  “内陆人在沿海城市生活得习惯吗?”倪烟道。
  弯岛四面环海,气候和陆地有很大的差别,单纯的旅游还好,如果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去沿海城市肯定会非常不习惯。
  刘棋道:“我们从小就在湾湾岛出生长大,早就习惯了那里的气候。我妈以前本来就是南方人,南方那边气候和湾湾岛的也差不多,我爸在湾湾岛呆了半辈子,就算是不习惯,现在也应该习惯了。”
  倪烟惊讶的道:“原来阿姨是南方人吗?我也是南方的,阿姨是南方哪里的啊?”
  姜医生的祖籍在京城。
  京城和海城相隔几千公里,在通讯不发达的年代,相隔几千公里的人,几乎不会有什么瓜葛。
  而且,私生女的可能性也不太大。
  姜医生在22年就和赵青一起出国了,12年后回国的时候已经34岁了,姜医生今年才68岁,刘母虽然看着年轻,但最起码也有四五十岁了。
  年龄对不上,唯一可能就是,刘母是姜医生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妹妹,姜稚。
  “真的吗?”刘棋很惊讶的道:“那真是太有缘了!我妈好像是海城市的!”
  倪烟笑着道:“那真是巧了,我也是海城市的。”
  海城市......
  这就比较有意思了。
  倪翠花刚好就是被拐到海城市的。
  闻言,刘棋非常激动。
  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语落,倪烟接着道:“不知道阿姨姓什么?”
  刘棋急着要在倪烟面前表现自己,毫不犹豫的道出了刘母的全名,“我妈叫江文棠,长江的江,文化的文,海棠的棠。”
  “哦。”倪烟点点头,“我们村好像很少有姓江的人家,我还在想,阿姨会不会跟我一个村呢。”
  “我妈是小木村的。”刘棋道。
  “小木村?”倪烟想了想,“我没听说过这个村,应该是跟我们以前住的村离得很远吧。”
  事实上,倪翠花的养父家就是小木村。
  小木村就在大坝村隔壁。
  “你以前是哪个村的啊?”刘棋接着问道。
  “我是大坝村的。”倪烟道。
  “哦。”刘棋挠了挠脑袋,“好像没听我妈说起过这个村。”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没一会儿,刘家父母和刘如就从楼上走下来了。
  看到父母下来,刘棋很兴奋的走过去,“妈,原来倪烟也是海城市的,你跟她还是老乡呢!她是海城市大坝村的,妈,您知道大坝村吗?”
  江文棠先是愣了下,然后道:“妈都离开海城这么长时间了,谁还记得这个啊。”
  闻言,倪烟微微挑眉。
  这个江文棠有点意思。
  如果江文棠真是海城市小木村人的话,她不会连隔壁村都不知道,虽然时间会淡化一切,但它永远不会改变乡音和乡愁。
  唯一的解释就是,江文棠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父走到倪烟面前,“倪烟小同志,冒昧的问一句,你跟孩子他大娘是什么关系?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倪烟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刘父的问题,而是道:“叔叔,如果你们真的是刘奶奶的亲戚的话,到时候刘奶奶会告诉你们的。”
  “好。”刘父点点头,“那咱们快走吧。”
  刘如这才发现,原来倪烟也来了。
  刘如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旗袍,胸侧的扣子上挂着一条同色的流苏压襟,浅浅流苏里藏着一块通透欲滴玉石。
  刘如身材高挑,虽然皮肤偏黑,但是整体五官生的精致,这一身打扮将她身上的嚣张跋扈气息削弱了不少,倒也有几分窈窕美人的感觉。
  但是,今天站在她对面的人是倪烟。
  巧的是,倪烟今天穿的也是一件旗袍,素白色的旗袍上,挂着一条红玉压襟,刚好和耳侧的红色边夹相互对应,随着走动的步伐,玉石也随之摆动着,波光潋滟。
  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
  有如此珠玉在前,刘如这点姿色就有点不够看的了。
  刘如拉了拉裙摆,抬头看向倪烟,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
  这个贱丫头,她肯定是故意的!知道自己今天要穿旗袍,所以她也跟着穿旗袍,她要抢走自己的风光!
  说不定,她还想跟自己争宠。
  她想夺走大娘的宠爱然后借机骗走大娘的财产。
  真是太不要脸了!
  等她和大娘相认了,她就让倪烟有多远滚躲远点!
  倪烟休想抢走自己的东西。
  几人一同走出公馆外。
  外面停着两辆车,一辆是刘家的,一辆是倪烟的。
  倪烟走到车前,拉开车门,“我在前面带路。”
  刘父楞了下!
  乖乖!
  这个小同志居然还会开车呢。
  真是不简单!
  “好的,麻烦你了小同志。”刘父压下眼底的震惊,点点头。
  倪烟坐进车内,关门、发动引擎、启动等动作一气呵成,有股莫名帅气。
  见此,刘如愣了下。
  她原以为倪烟是个穷丫头,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开车!
  她哪里来的钱买的车?
  该不会是已经骗走了大娘的财产了吧?
  刘如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江文棠和刘如是一个想法。
  她可不认为,倪烟一个小丫头片子,会有钱买车子。
  看来这个倪烟还真不简单呢!连老太太的钱都骗!
  江文棠眯了眯眼睛。
  为了照顾到后面的司机,所以倪烟特地放慢了速度。
  “爸,我也想学开车。”刘如晃了晃刘父的胳膊。
  “不行,女孩子学开车太危险了。”刘父拒绝。
  “我就要学,爸爸,你就答应我嘛......”刘如开始撒娇,“爸爸,我的好爸爸......”
  刘棋‘嘶’了一声,“你就别恶心我了好吗?小如,听哥一句劝,你真的不适合撒娇,我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了!”
  “爸爸,哥哥欺负我......”刘如继续撒娇。
  刘棋都快受不了了,将车载收音机打开,音量调大。
  车速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京华村。
  和想象中的穷乡僻壤不一样,京华村家家户户门口都通着水泥路,而且路边还有工人正在安装路灯。
  江文棠惊讶的道:“乡下居然也有路灯了!”
  望着窗外的风景,刘父感叹道:“看来京城这些年发展得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迅速很多!”
  刘母接着道:“这儿的环境真不错,鸟语花香的,看来大姐这些年来,过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咱们那儿,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路灯呢。”
  这个时候,只有繁华的街道才会安装路灯。
  刘父叹了口气,“看到她过得还好,我就安心了。”
  前面的车子停在一幢破旧的房屋面前。
  刘棋赶紧放慢速度,慢慢停车。
  倪烟拉开车门走出来,“就是这里了,叔叔阿姨你们快下车吧。”
  下了车,刘父看着眼前这幢十分破旧的房子,眼眶微红的道:“这些年来,她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先前看到村子里都在安装路灯了,他还以为,她这些年过得不错呢,,没想到,她就蜗居在这么个地方。
  她身上不是还有一笔钱的吗?
  就算在怎么落魄,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刘父转头看向倪烟,再看看倪烟左边的轿车,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她手上戴的是刘家的传家宝......
  说不定买车子的钱也是......
  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大。
  毕竟,这里只是一个乡下的而已,倪烟一个乡下人,哪里来的钱买车的?
  她那辆轿车是进口的,最起码要十几万呢!
  倪烟接着道:“刘奶奶现在就在里面,叔叔阿姨跟我一起进去吧。”
  刘父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好。文棠,小棋小如,我们快进去吧。”
  倪烟走过去敲门,“刘奶奶,刘奶奶,我们到了。”
  “来了。”刘奶奶应了一声,打开大门。
  为了迎接远方而来的亲人,刘奶奶特地换上了不久前倪烟给她买的新衣服。
  家里收藏着刘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呢,所以江文棠一下子就认出了刘奶奶,冲到前面,握住刘奶奶的手,“大姐。”
  “大娘!”刘如在江文棠眼神的示意下,一把拥抱住刘奶奶,哽咽着道:“大娘!大娘我们终于找到您老人家了!您都不不知道,这些年你啊,我们一家找您老人家,找得有多苦!大娘!”
  刘奶奶看着泪眼婆娑的母女俩,心下全是疑惑。
  弟弟只比她小两岁,弟妹比弟弟还大一岁,眼前这个比她要年轻三四十岁的人,怎么可能是她弟妹?
  不对。
  他们这是认错人了。
  刘奶奶直接推开刘如,“小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大娘。”说到这里,刘奶奶抬头看向江文棠,“还有,这位大闺女,我不认识你!我没有你这么年轻的妹子。”
  刘如也见过刘奶奶以前的照片,她愣了下,没想到刘奶奶会推开她。
  这和她想象中的认亲很不一样。
  刘奶奶和他们分散这么多年,见到他们应该是很感动才是!
  她怎么会这样呢?
  难不成是这个老太婆老糊涂了?
  还是倪烟在中间挑唆了什么?
  刘如抬头看向倪烟。
  江文棠重新抓住刘奶奶的手,“您就是我大姐!我没认错!我们不会认错的!”
  “你真的认错人了!”刘奶奶甩开江文棠的手。
  正在江文棠尴尬的时候,刘父站了出来,“书月,是我啊。”
  闻言,刘奶奶抬头看去,瞳孔微缩,封闭的记忆,此时如同放了闸的洪水一样,汹涌而至,鼻翼渐渐煽动。
  “启、启年!”
  “是我!”刘父先前走了几步,想伸手拥抱下刘奶奶,但是看到刘奶奶身后的环境,又缩回了手,哽咽着道:“书月,是我!”
  白首相看拟奈何。
  故人重见。
  世事年来千万变。
  “启年,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刘奶奶直接哭出了声,一把抱住刘启年,“我还以为你死了!启年,我还以为你死了!”
  六十年了。
  她每天都要给刘启年上一炷香,她怎么也没想到,刘启年居然还活着。
  他还活着!
  刘奶奶甚至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
  “书月,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相拥着的两个老人,倪烟微微蹙眉,虽然刘奶奶已经认出了人,但她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据刘棋说,刘父应该叫刘浩山才对,怎么现在又叫刘启年了呢?
  刘奶奶哭得很伤心,“我也以为你死了,老天有眼,启年,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别,而是生离。
  如果他们早知道对方还活着话,就不会饱受煎熬了。
  “启年,你还还活着,那大哥二哥他们呢?他们还在吗?”刘奶奶接着道。
  刘启年摇摇头,“不在了......”
  在那样的乱世之下,能侥幸存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刘启年刚好是千分之一的幸存者。
  闻言,刘奶奶哭得更伤心了,不停地捶打着刘启年的后背。
  江文棠立即走到二人身边,红着眼睛道:“大姐,对不起,让您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以后的日子,就让我和孩子们来好好照顾你!”
  突如其来的喜悦让刘奶奶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启年,这是谁啊?”
  难道是刘启年家中的亲戚?
  刘启年回头看向倪烟,犹豫道:“有些话当着外人的面,我不方便说。”
  刘奶奶擦了擦眼泪,“烟烟不是外人,她和我的亲孙女没什么两样,有话你直接说就行,不用有什么顾虑。”
  刘启年没说话,在他看来,倪烟就是外人。
  倪烟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笑着道:“刘奶奶,我家里还有些事,一会儿再来看您。”
  刘奶奶拉住倪烟的手,“烟烟,你不用走。”
  倪烟照顾她这么长时间,这个时候让倪烟走,岂不是伤倪烟的心?
  刘奶奶是真的没把倪烟当外人。
  “书月!”刘父的神色很明显有些不对。
  见刘父这样,倪烟还是离开了,如果她坚持留在这里的话,到时候她不痛快,刘家人也不痛快。
  反正他们家离刘奶奶家比较近,如果真发生什么事了,她还能赶过来帮刘奶奶。
  倪烟走后,刘父松了口气。
  刘奶奶推开半掩着房门,“你们跟我进来坐吧。”
  屋子虽然破旧,但里面收拾得却很干净,客厅里还放着一台电视机。
  江文棠仔细的打量着屋里的环境,还能买上三千块一台的电视机,这说明,老太婆手里还有不少钱。
  刘奶奶忙着给几人倒水。
  江文棠连忙过来献殷勤,“大姐我来帮您。”
  刘奶奶家里的茶具都有些破旧了,虽然洗的很干净,但是刘父还是有点不敢下嘴。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用过这么破旧的杯子了。
  看这家里的环境,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老鼠爬过。
  刘父不敢下嘴,娇生惯养的刘如就更不敢下嘴了。
  刘棋倒是没在意这个,正好口渴,端起杯子就喝,“大娘,这个茶不错呀!是大麦茶吧?”
  刘奶奶点点头,笑着道:“是大麦茶!你要是喜欢喝的话,一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装一点带走,我这里还有很多。”
  语落,刘奶奶看向刘父,“启年,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这些孩子都是你的什么人啊?这些年你到底过得怎么样?”
  闻言,刘父叹了口气,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说起了那段过往,内容无非就是他这些年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在枪林弹雨中,他一个人漂洋过海去了湾湾岛,然后在那边有了一番成就。
  “幸好!幸好我在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了文棠,文棠是个好女人,她不嫌弃我年纪大,也不嫌弃我曾经有过妻子,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如果不是她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婚后,文棠给我生了两个孩子,他们一个叫刘棋一个叫刘如,小棋小如,快过来给你们大娘问好。”
  “大娘好。”刘棋刘如走到刘奶奶面前。
  刘奶奶愣住了。
  她没想到刘启年再婚了。
  不但再婚了,他还有了一双儿女。
  她这么多年的守候,好像在此刻变成了一场笑话。
  闻言,刘奶奶脚步不稳的往后的倒退了几步,幸好刘棋及时出手扶住她,“大娘,您没事吧?”
  “没事,”刘奶奶摆摆手,抬头看向刘棋,“孩子,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姓刘?”刘棋道。
  应该是姓刘吧?
  要不然怎么倪烟叫她刘奶奶呢?
  “不。”刘奶奶摇摇头,语调说不清是悲还是喜,“我姓赵,叫赵书月。我之所以以刘姓自居,是因为故去的亡夫姓刘。”
  是的。
  刘启年是她的丈夫。
  是旧时拜过天地的夫妻。
  旧时的女人讲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尤其是赵书月这种大户人家走出来的千金小姐,这种观念更为深刻。
  一场战乱带走了她的家人和丈夫,又因一场饥荒,她被迫离开了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隐姓埋名来到京华村,从此以刘赵氏自居。
  谁也不知道,她也有自己的名字。
  她叫赵书月。
  可她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得知真相的时候,她已经一只脚踏入阎王殿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见赵书月这般,刘启年急了,“书月,你别这样!我还没死,我没死!我还活着,我知道这些年来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没办法,这一切都是时局所致!”
  赵书月目光悲凉的看向刘启年,“所以,你今天是过来干什么的呢?是来跟我炫耀,你已经有了一双儿女,而我却活得像个笑话?刘启年,你扪心自问,我们赵家当年可有亏待过你?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爹的?既然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看你的穿着,不像是因为条件拮据的原因造成的吧?”
  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这么多年了,但凡刘启年真心想找她,就不会找不到。
  可刘启年没有。
  他不但没有,他还再婚了。
  这一切是多么讽刺啊!
  当年,刘启年只是个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当落魄乞儿,他饿得昏倒在赵家的大门前,是赵老爷子瞧他可怜,将只剩下半条命的刘启年捡回去,最后还招了刘启年为上门女婿。
  可惜,好景不长。
  二人成亲不过半载,就发生了战乱。
  赵家上上下下两百多口人,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就剩下赵书月一个人。
  “书月,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道歉!”赵启年直接跪倒在地上,“书月,你原谅我吧!以后我和文棠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他们会好好孝敬你的,而且,文棠还说了,她要把小如过继给你!”
  刘如也跪倒在地上,“大娘!您就原谅我爸吧!我爸也是迫不得已的,您放心,以后您就是我亲妈,等您百年后,我给您扛幡摔盆!”
  扛幡摔盆是长者逝世之后的一种习俗,一般都是由长子来做,但是没有儿子的话,女儿也可以代替,一般都是扛幡摔盆的那个人继承老人的所有遗产。
  这个老太婆这么有钱,她当然要给她扛幡摔盆。
  江文棠也拉着刘棋一起跪下。
  “大姐,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当年是我看浩山可怜,是我恬不知耻的要嫁给他,您要是介意我的存在的话,我可以跟浩山离婚!大姐,只要您肯原谅浩山,我什么都愿意做!”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跪在赵书月面前,诚意十足。
  刘奶奶转过身去,“我的丈夫刘启年在六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走吧。”
  六十年了!
  她宁愿刘启年从来就没活过。
  “书月,你不能这么无情。”刘启年抱住赵书月的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人生在世,谁会一点点错误都不犯呢?”
  刘启年接着道:“书月,我知道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可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一下,你想想,在咱爹娘的那个时代,谁不是三妻四妾?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刘家断后啊!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还活着,如果我知道你还活着的话,我肯定不会这样,书月,请给我一次弥补你一次的机会,我真的知道错了!”
  在那个时代,别说赵书月的父母了,就连赵书月的哥哥们也是三妻四妾的。
  他虽然有罪,但他罪不至死。
  “大娘,”刘如拉了拉赵书月的衣袖,“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爸我哥现在都已经给您跪下了!您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以后我让您住大房子,吃香的喝辣的!”
  赵书月闭了闭眼睛,“回去吧,我不认识你们。”
  “大娘!”刘如一把抱住赵书月。
  “我不是你大娘!”赵书月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着。
  刘启年接着道:“书月,我们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不能不能原谅的呢?人生只有一世,不会再有来世,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相信,如果爹娘在世的话,他们二老也会理解我的!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老刘家断后!”
  “书月,在那样的情况下,不是我不想回来找你,而是我根本就回不来!而且,我以为你死了!就像你以为我也死了一样!”
  “书月,我就是找个人照顾自己而已,难道我真的该死吗?”
  “如果死能让你放下对我的仇恨的话,那你就杀了我吧。”
  语落,刘启年抽出腰间佩戴的短匕首,递给赵书月。
  刘启年很了解赵书月,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对她不能硬来,只能慢慢攻心。
  赵书月接过匕首,发了狠地向刘启年的胸口刺过去。
  边上的其他三人皆被吓了一跳。
  但是刘启年却连躲都没躲一下。
  他知道赵书月下不了手。
  “砰——”
  果然不出刘启年所料,赵书月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书月,原谅我吧,”刘启年趁机一把抱住赵书月,“书月,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大姐,以后你是大,我是小,”江文棠站起来道:“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也可以和浩山离婚。”
  赵书月抱着刘启年,放声大哭。
  她很想和刘启年一别两宽,但是她狠不下心肠来。
  或许,这不是刘启年的错,这是这个时代的错。
  “不用,”赵书月摇摇头,“你跟他你们是合法夫妻,你们不需要离婚。”
  “大姐,谢谢你。”江文棠握住赵书月的手,“浩山经常跟我说,他说大姐你是个好女人,他说得果然没错,大姐,你果然是个好人!”
  赵书月没说话。
  江文棠接着道:“大姐,以后小棋和小如就是你的亲生孩子,咱们回去之后,我就把小如过继给你。”
  “回去?”赵书月皱皱眉,“回哪里去?”
  江文棠笑着道:“当然是带大姐回湾岛享福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大姐,怎么继续让大姐留在这里过苦日子呢?”
  江文棠已经注意很久了,赵书月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连挽头发的簪子都不是俗物。
  回去之后,就想办法让赵书月把那些好东西都拿出来。
  赵书月摇摇头,“我不走。”
  “为什么?”江文棠问道。
  赵书月接着道:“我在京华村呆了一辈子,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回去吧,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刘如急了,这个老太婆不跟他们一起回去的话,那些好东西怎么办呢?
  全部便宜那个倪烟吗?
  这可不行!
  “大娘,您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保证以后会把您当成亲妈一样看待,好好孝敬您,您在这里也没个亲人朋友的,万一出什么事了,也没人知道。”
  赵书月摇摇头,“村里人对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再说,不是还有烟烟吗?烟烟那孩子就像我的亲孙女一样。”
  江文棠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刘启年的眼神制止了。
  刘启年接着道:“对不起书月,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我是真的想弥补你,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赵书月接着摇头,“你们自己回去吧。”
  刘启年叹了口气,又说了些嘘寒问暖的话。
  一家四口在赵书月家呆到傍晚时分才回家,走的时候,刘启年还悄悄在赵书月的床底下放了一千块钱。
  他知道赵书月不缺钱,所以十块二十块的根本就入不了赵书月的眼,所以干脆放了一千块。
  希望可以早点打动赵书月的心,让赵书月跟自己一起回去。
  一到家,江文棠很生气的道:“浩山,下午在大姐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清楚!倪烟那个小丫头就是个骗子!她想骗走大姐的东西!亏大姐还把她当成亲孙女呢!再说,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拿咱们家传家宝?”
  刘如义愤填膺的道:“就是就是!倪烟那个贱丫头有什么资格拿咱们家的传家宝!那些东西都是我的!”如果今天不是刘启年拦着的话,她早就在赵书月面前揭穿倪烟的真实面目了。
  刘启年语重心长的道:“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倪烟是什么人吗?她今天开的那辆车,说不定就是赵书月出资给她买的。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说得那么急,看赵书月的态度就知道,她还并没有完全接纳我们,所以我们得慢慢来,不能一下子把话说死。”
  闻言,刘如瞬间释然,“爸,还是您聪明。”
  江文棠也露出笑脸。
  刘启年接着道:“我们家以前是大户人家,富甲一方,而且,我听赵书月的爹说过,为了防止家道中落,我们家祖上在康熙年间,曾经悄悄藏了一批黄金白银和奇珍异宝......”
  刘启年一句话还没说完,刘如就激动道:“爸!您说得是真的吗?”
  她还以为,赵书月那个死老太婆,就一个玉镯是所有宝贝中最珍贵的呢,没想到,她手里还有一座金矿。
  江文棠也很激动,只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刘启年点点头,“是真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煞费苦心的找到她。总之,这批宝藏不能落入了倪烟的手,这样,这几天,我们每天都要去她那里一趟,争取早点找到那张藏宝图。”
  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若不是刘启年偶然间想起金矿的事情的话,他才不会过来找赵书月!
  他有老婆有孩子,日子过得那么幸福,何必要自找不快?
  据他所知,赵书月手上的那个金矿,足够留下上上下下好几代子孙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刘启年甚至连国外的买家都联系好了。
  “嗯。”江文棠点点头。
  就在这时,刘棋停好车从外面走进来,“爸妈,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江文棠道。
  她这个儿子就是个缺心眼的,从不做一点点亏心的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藏宝图的事情,那这件事就要泡汤了!
  所以,不能告诉他真相。
  刘家人走后,倪烟端着饭菜,来到赵书月家。
  “刘奶奶。”倪烟敲了敲门。
  赵书月从里面开门,“烟烟来了。”
  两人进了屋,倪烟瞧见赵书月的眼眶有些微红,问道:“刘奶奶,您没事吧?”
  赵书月摇摇头,“我都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能有什么事?对了烟烟,你以后还是叫我赵奶奶吧。”
  “啊?”倪烟楞了下,没能理解赵书月的话。
  赵书月叹了口气,“烟烟,其实我姓赵,我叫赵书月......”
  和赵书月认识这么长时间,倪烟才知道,她不姓刘,而是姓赵。
  赵书月又解释了下她为什么之前说自己姓刘不姓赵,“今天来的那个刘启年,他就是六十年前跟我拜堂成亲的男人。”
  再次提及这件事,赵书月已经不恨,也不怨了,她很平静的说起了那段往事。
  倪烟微微皱眉。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王宝钗与薛平贵》。
  王三姐苦守寒窑十八年。
  可薛平贵却荣华富贵十八年,还成了逍遥快活的驸马爷。
  这对赵书月来说,真的太不公平了!
  六十年!
  一个女人的一辈子!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居然还有脸来认赵书月!
  “赵奶奶,您就这么原谅他们?”倪烟有些不可思议。
  赵书月笑了下,“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没几年可活了,跟他们置气做什么呢?”
  罢了。
  这就当是她在红尘中做的一场梦吧。
  “您不觉得,这样对您来说太不公平了吗?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好歹还等来了薛平贵,当了十八天的皇后!您呢?您得到什么了?您失去的是整整六十年的青春!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六十年?”
  倪烟太生气了!
  她真的生气!
  赵书月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她为什么要吃这些苦?受这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