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做了一个梦。
梦里,谢茵然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顾松嘿嘿笑地想过去,面前却好像挡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他拍着玻璃,谢茵然张着嘴好像说着什么他也听不见,他大声喊着“谢小宝”想闯过去,就这样着着急急的,头撞到玻璃上就醒了。
顾松茫然地睁开眼,敢情自己的头一直在车玻璃上磕。郝秋云笑眯眯地问他:“谢小宝是谁啊?”
……我还说梦话了?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问:“喊得很大声吗?”
郝秋云点头,眼里含笑。顾松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问:“到哪了?”
“马上就到站了。”郝秋云看他不肯说,也没多问。
顾松看着路两边低矮的老小区很多,心里想到后来的房地产潮,问道:“郝姐,你在武湖买了房子没?”
“没啊,现在是在电脑城附近租的一个小房子。”
“干嘛不买一个?”顾松刚问完,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郝秋云才刚毕业,自己能有多少积蓄,刚才吃饭时候,她也聊了两嘴自己家是武湖郊区村里的,条件也不好来着。他改口问:“现在武湖城区里的房价大概是在个什么水平?”
郝秋云说:“这两年涨得挺快哦,我看今年新开的楼盘,都要2000左右了。”
“2000左右啊?那一套就是20万左右……郝姐,赶紧买一套住着呗。”顾松来了兴致,跟她讨论起什么位置比较好。
郝秋云现在能挣到钱了,也有这个心思,就是没有精力去想这些,就跟顾松讨论起来。
顾松专挑记忆里后面一直没拆迁,位置又极好的一些地方,撺掇郝秋云去买院子。尤其是武湖的几个湖边,那都是以后的稀缺资源。武湖并不是一线城市,房价一直到2014年才破万,再说郝秋云以后也不是挣不到大钱的人,没必要去炒房。自己住的第一套房,那得挑个长期升值潜力最大的位置。
“你自己忙的话,找个中介去弄呗。到时候让他帮着弄两套,我们做邻居。”武湖毕竟还是中湖省会,将来得有个落脚的地方,顾松也畅想起在湖边的院子,到时候拾掇得漂漂亮亮的,谢茵然是最喜欢的了。
两个人一直从班车上讨论到出租车里,到了电脑城附近的酒店才打住。顾松问:“郝姐,你说找好的那个办公室在哪啊?明天我直接到那里去。”
“就在武湖大学门口那栋写字楼里,离电脑城咱们店不远。我明天让焦舒蕾到你酒店来带你过去,钥匙在她手上。”
“我得跟猎头公司的人说具体楼层和房间号码,让他安排带人去谈。”
“那我记不清了,你等等。”郝秋云打电话问了问焦舒蕾,又问顾松:“明天几点来接你?”
顾松比划了一个手势,郝秋云对电话那边说:“明天早上8点半,你到常青酒店这边来把顾总带过去,别耽搁了。”挂掉电话,她说:“那栋楼叫汇通大厦,就在16楼,1605。按你之前交待的,人到位了进去就可以办公,家具都有,但电脑和其他设备还没配,我已经叫焦舒蕾把网络开通了。”
“好,那我等会跟猎头公司的人联系。郝姐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送走了郝秋云,顾松到酒店前台开了一间房,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一地的小卡片。
他饶有兴致地欣赏起这个时候的小卡片来,真是粗糙又粗暴,一个个的图片分辨率又差,做工简陋人都拉得变形了,有的还留着座机号,不知道怎么想的。
顾松想起《后会无期》里的情节,不由得笑了笑。
把这些小卡片丢到垃圾桶里,顾松给吴克勇打完电话说了明天面谈的地址,就脱了衣服就先进浴室洗澡。今天穿得一身西装笔挺,又是进派出所又是进火锅店,脱了赤条条冲着热水澡,浑身舒坦。
找的也不是啥豪华酒店,他裹着浴巾去翻行李,正准备找条内裤换上就躺下,就听到敲门声。
房间没有猫眼,他隔着门问:“谁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老板,是你刚才叫的服务吧?”
顾松满头黑线,你特么是一间房一间房挨着敲的吧?这尼玛现在管得真宽松啊,怪不得一进门就一地卡片。
没敢开门瞎撩惹事,说了一声“你敲错门了”,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走远。
顾松转身走到床边继续找内裤,却想起在车上做的那个梦。这一晃眼就快两个月了,哥这也算是当了快两个月的和尚了,但特么谢茵然才12岁啊,顾松不由得头大起来。
16岁少年身体的荷尔蒙不是盖的。顾松换上了内裤,着实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走到床边哗地把窗帘拉开,想看看街景透透气,还特么是面假窗户,窗帘后面是一堵墙。
他惆怅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若有所思。
打开电视,一个个台正正经经地放着新闻啊新闻啊广告的,连个女士塑形产品的电视购物节目都没有,真真是差评!
倒是隔壁房间隐隐传来撞墙的声音,可惜也听不真切啊。
顾松惆怅地躺在床上,拿起手机一看,10点17分。真是个尴尬的时间啊,睡觉早了点,出去除了夜店酒吧又没得可逛了。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他又跑进浴室,闭着眼睛投入了谢茵然和五姑娘的左拥右抱……
在贤者时间中酣然入梦的顾松是被手机闹钟震醒的,这破房间连窗都没有,关了灯绝对适宜睡眠。
他的头有点昏沉。已经适应了高中生的作息,早上总要去上早自习,搞得6点钟多一点就自然醒了一下,然后想起自己在武湖,又倒头继续睡,结果感觉里才刚进入梦乡不久,就被闹钟吵醒了。也还好定了个闹钟,不然只怕要一觉睡到十点去。
洗漱好之后,顾松就提着行李跑到前台:“小姐姐,你不能看我年轻,就给我一个没窗户的房间啊。”
小姑娘被他新颖的称呼逗得不太好意思,带着歉意的笑说:“真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客人比较多,当时只剩下没窗户的房间了。”
“那现在有退出来的没?我也懒得换酒店了,今晚还要住,帮我调个有窗户的吧。”
也不知道昨晚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在他明确的要求下倒是换了个有窗的,还说啥本来两个房型不同的价格不一样,就算是免费给他升级了。把行李丢到新的房间,他跑到餐厅吃早餐,电话就打进来。
焦舒蕾到得很准时,郝秋云明确交待过她了这是漫游者真正的大老板,搞得她有点紧张:“顾总,我已经到了,我在大堂等您。”
顾松嘴里嚼着面问:“你吃早餐没有?没有的话到三楼餐厅来吃吧,我这还有一张早餐券。”
焦舒蕾有心推辞一下,又怕顾松当真直接挂掉了,就说:“那我就过来蹭个饭了。”说完挂了电话也没等电梯,噔噔噔地上楼,心里猜测着不知道老板长啥样。走到餐厅门口服务生问她要早餐券,她正准备给老板打电话,就看见一个年轻人端着杯豆浆走过来:“焦舒蕾吧?”
焦舒蕾点点头,顾松把早餐券给服务生,就领着她往里走。焦舒蕾跟在他身后,看着老板穿得西装笔挺的背影,脑子里只有三个字:真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