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看着如蝶般的碎片分撒落地,怔怔的,抬头,看见的是许小西从没有过的绝望失落悲痛的目光,这次,她真的伤害到他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微弱的壁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两人静默的脸,他们的影子模糊的重叠在一起,气氛一度陷入压抑的诡异,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许小西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目光轻轻的落在她的脸上,“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聊。”
他沉重的脚步声,像是一把小锤子敲击着她的心,咚,咚,咚……她一遍遍的告诫着自己,斩不断理还乱,事情越拖只会越麻烦,她抬头看他伟岸而落寞的背影,闭了闭眼,“我一定是要搬出去的,再聊也是这个结果。”
许小西猛然转身,死死的盯着她,“你……!”
“我去意已决,你就不要强留我了。”
“林娜~~你到底有没有心?”许小西红着眼睛,冲她大吼。
林娜背过去身体,斜坐在床上,脸上的神情决绝而冷漠,“你就把我当成没心没肺额女人好了,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今生,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他不要求她能爱上,他只希望能陪在她的身边,能时时刻刻的看见她,她为什么连这么卑微的一个要求也不能答应她?
在她的心里,他真的无足轻重到像一方空气吗?
“我话已至此,你多说无益!”
残忍而冷酷的回答,让许小西僵硬的身体摇摆了几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一点点的机会都不给我?我真的很爱很爱你,甚至比爱我自己更爱,如果可以,我多希望可以掏出自己的心让你看看,让你看看我的一腔热血,让你看看我对你的爱,是多么的真心?林娜,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许小西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凄绝而干涩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他摇摆的身影,如同鬼魅。
“好,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笑声戛然而止,转而代之的是沉闷的哽咽声,他曾经设想过,今生不能跟你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也是好的,只要能时刻的看见你,时刻的听到的声音,他这辈子就足够了。
他知道,她这次离开并不是单纯的离开,而是在决然的跟他划清界限,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路归路桥归桥,再无瓜葛,她一定是这么想的。
如是这样,他的心怎么可能不疼,他怎么坦然放到看她离去?
……
夜静悄悄的,窗外月牙般的月亮安然的挂在天上,漆黑的夜空中有几颗星子,寥落的眨着眼睛。
林娜和衣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许小西刚才悲伤的表情通红的眼睛,她的眼睛干干的,涩的难受,手指触到枕头,一片湿凉--------上面全是她流过的泪。
不要多想了,既然已经决定,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她安慰着自己,闭上了眼睛,逼迫着自己睡一会儿,可是脑子却异常的清晰,许小西的那张倾国俊脸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啊~~~!”她闷闷的叫了一声, 把枕头捂住了头……
翌日早晨,她在楼上洗漱完下了楼,客厅里冷冷的,没有一点生气,餐桌上亦没有像往常一样有香喷喷的饭菜,除了一张撕成不规则形状的纸条孤零零的躺在上面。
她走了过去,拿起那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没做早饭,你出去吃吧,我上班去了。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字写的也张牙舞爪的,一点也不好看。
她把纸条小心的对折,放进了口袋里。
她盛了公交来到学校,因为没有吃早饭,省下好多时间,她今天到校的时间格外的早,操场上还有学生在晨跑,
她在学校便利店买了一杯热奶一个肉松面包,坐在操场外的台阶上吃了起来,她半眯着眼睛,边吃边看着在操场上奔跑的年轻稚气的脸,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开心,幸福,无忧无虑,相比之下,她真的是老了。
就在思绪飘的很远的时候,一个人拍了下她的肩膀,拿了一张报纸垫在台阶上,在她的身边坐下。
她侧了脸,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早!”
坐在她身边的不是别人,是破天荒早到的温恒,她对他说早,他却一点也不领情,皱了皱眉头,“笑的真假,好丑!”
林娜没有跟他计较,把手里的肉松面包掰了一半递过去,“给!”
他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咬了一口,然后夺了她手里的热奶,对着吸管吮吸了一大口,“怎么了?给我说说?”
林娜的目光看向远方,没有回答。
“是不是跟许小西吵架了?是不是他不想让你搬出来?”
林娜收回目光,脸上带了一丝的惊诧,“你怎么知道?”
“切~~~是人都会猜的到,他那么的爱你,怎么会舍得你搬出来?”温恒笃定的话语,像是一个看透尘世的智者。
“谁说的他爱我?”
温恒淡漠的看她一眼,冷冷的勾了下嘴角,“估计除了你自己,你周围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爱你,而且很爱很爱。”
“不要乱说!”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赧跟尴尬,林娜转了去头,看向别处,表面上装着不在意,心里却激起了层层涟漪,难道我身边的人都看出他喜欢我吗?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这个局内人,真的不知道吗?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着不知道?
她非要搬出来住,何尝不是一种明知道心意的逃避?
“如果我真的是乱说,你就不会这么烦了。”温恒看她一眼,玩弄着手中了空掉的奶盒,“怎么说呢,在我的认知里,许小西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对你的感情,我可以看得出,很真挚!”
林娜甩了一下头,故作轻松的样子,“你不是跟他不合吗?怎么帮他说起话来了?”
“我这人就这样,好的就是好的,坏的就是坏的,我不会把好的说成坏的,也不会把坏的说成好的。”
“您还真是高风亮节公私分明!”林娜的口气有点揶揄。
温恒站了起来,拍了下衣服上的浮尘,“不是我多崇高,我只是把事情看得没那么复杂而已。”
他就是这样简单的人,非好即坏,非黑即白,在他的人生观里,从不知道什么是灰色的过度地带,这样的人纯白的让人心疼,却总能在这个充斥着各种颜色的世界里涂抹一丝干净的色彩。
“就像许小西,他虽然混蛋,但对你是真心的好,既然对你真心好,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坏,你都要觉得他很好。”
林娜想了一下,微勾了一下嘴角,“你应该去学哲学!”
“谁说不是呢,像我这么有深度的男人,张嘴就是真理啊!”他自恋的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显得格外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