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除草的任务是艰巨的,经理张有福领着工人经过一个月的艰苦劳动,终于把杂草清除干净了。
草清除了,张有福管理果园的工作恢复了正常,该浇水的浇水,该剪枝的剪枝,张有福带领着工人把果园管理得井井有条。
果园有张有福管理,钱石头就轻松多了,他不但轻松,而且对张有福还非常的放心。果园钱石头一般不去,有时甚至一个星期也去不了几次。钱石头越不去,张有福管理的就越认真,总怕一时操不到心工作出了啥问题。
现在钱石头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蔬菜大棚上,从大棚菜的管理,到镇、县各大超市的铺货,他来回地跑。大棚菜地有时人手不够,他就在村里招些临时工,如摘菜、运菜等活儿,使蔬菜大棚里的工人干得十分愉快舒心。
李二彪和老蛋,自从上次被钱石头和张有福用弹弓打了后,已有好长时间没来捣乱了,上次钱石头挨打,也是老蛋收买了社会上的痞子来替他出气的,要是让李二彪和老蛋他们自己来,恐怕一时他们俩还没这个胆!
钱石头觉得这一段李二彪和老蛋没来捣乱,干起活来心里很清净。
李二彪和老蛋没有来捣乱,村长张有德好像也老实了,好长时间没见张有德背着手在街上转悠了,难道他张有德真的老实了?|
后来听村里人说才知道,原来张有德的鸭厂亏损了。
这些天鸭厂亏损了,开始还不太明显,后来经会计一搂账,才知道鸭厂亏了个一塌糊涂。
鸭厂每天卖出去的鸭子本来就不多,而且价钱也不高,这样本身就赚不了多少,可经村长给各级领导送礼和自己消耗的,就占总销售额的五分之二,加上饲料成本高,总之,鸭厂到目前为止是亏损的,而且这亏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有十四五万呢。
这下张有德坐不住了,他每天亲自来到厂里,和会计一块盘账,查找亏损的原因。可查来找去,那原因主要出在自己身上,最大的一个漏洞就是往外送,还有就是自己吃。他想找出点儿厂长王玉峰贪污的把柄,可查来找去,一点儿也没有查出来。
厂长王玉峰,虽然有点贪色的毛病,过去也有过贪污的前科,可这回王玉峰长了记性,厂里的钱他连碰都不碰,哪怕是一分钱,凡是进饲料或需要用钱的地方,他就叫厂里的会计去。这样,不管厂里怎么亏,那账目怎么对不上,他撇得干干净净的。
厂里亏得一塌糊涂,张有德跟会计查了几天,却一点儿也没查出王玉峰有什么不妥,倒是他张有德请客送礼、做卤鸭用了不少鸭、花了不少钱,有很多账目显示,就连厂里用来买饲料的钱,他都用到别的不该用的地方去了。
张有德本想查出王玉峰点儿什么来,可从账目上,王玉峰一点点违规的操作都没有,不但没有,在鸭厂饲料接不上茬的时候,王玉峰还往里垫付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这叫张有德很是刮目相看。
张有德想,一个曾经自私自利,贪污厂里资金受过处分的人,在厂里需要钱时,能够自掏腰包主动垫付上,而从来没有报过功,他这样的人境界该有多高啊!
不管怎么说,张有德从账面上没查出王玉峰啥事儿,但他王玉峰在厂里泡自己小姨子,每每想起来他就觉得不爽!你也不想想,你算个什么啊?我用你你是鸭厂厂长,我不用你你连狗屁都不是,竟敢泡我的小姨子!
话是这么说,但他不用王玉峰又能用谁啊?用谁有用王玉峰听话啊?再说了,自己暗地里还跟王玉峰老婆孙惠英呢!
提起王玉峰老婆孙惠英,张有德的心里就美滋滋的,孙惠英再咋说也是一个鸭厂厂长的老婆,再咋说也是个学校的老师,有文化、有素质,长得还好看,要不是自己用王玉峰当厂长,那孙惠英哪有这么听话啊!
既然厂里亏损主要怨自己,那这怎么办啊?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埋怨王玉峰了,他觉得王玉峰不会做生意,他还觉得王玉峰更不会搞价钱,怎么自己厂的鸭子就卖不上价呢?怎么鸭子的利润都让给了饭店了呢?
想到这里,他决定抽个时间亲自跑一跑,他要看看自己鸭厂的鸭子到底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这天张有德提上公文包,拿上厂里鸭子的宣传册就出去了,他先是来到镇上的一家烤鸭店,烤鸭店的老板是个女的,张有德跟人家说明来意后,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宣传册,道:“你看看我们厂的鸭子,多好啊?你们收活鸭多少钱一斤?”
那卖烤鸭的女的,连看他的宣传册也不看,道:“你们的毛鸭四块钱一斤。”
张有德道:“能不能再多点?你看我们的鸭子多好?吃的是天然纯饲料,绿色的啊?”
那卖烤鸭的女的道:“这四块一斤就是最多的了,现在市场上就这价,你们爱卖不卖!”然后就再也不跟张有德说话了。
张有德从镇上又到县城,他几乎跑遍了各大饭店和个体烤鸭店,市场的价格基本上大同小异,从价格上来讲,再也没有什么提升的空间了。到傍晚的时候,张有德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回到了家里,他从冰柜里拿出一只提前卤好的鸭子,放到微波炉里热了热,又拿出一瓶酒,就喝了起来。
他边喝酒边自语道:“日娘的现在这是啥市场啊?怎么都是一口价啊?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看来那王玉峰没有说假话啊?看来那王玉峰也要不上价啊!这怎么办?鸭厂亏成这样可咋办啊?
张有德喝一口酒叹一口起,喝一口酒骂一声日娘的,这可咋办哪!
一瓶酒当他喝得有多半瓶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记得谁说过啊,好像别的鸭厂都给鸭子都打激素,喂鸭子也是两斤饲料长一斤肉,有的鸭子打激素都打得不能走路了,像个半身不随,那鸭子胖的,一个月就可以屠宰了。
想到这儿,他决定再买一千只鸭子,我就不信了,我的鸭子这样还能赔!张有德呵呵地笑了。
张有德笑了,他不能叫鸭厂再亏损了,他认为这鸭厂是代表村里的经济产业,假如鸭厂要是再亏损的话,那不是叫镇领导笑话吗?再说了,钱石头的蔬菜大棚搞得那么红火,日娘的他的果园也快要起来了,自己的鸭厂要是亏损,镇领导还能支持自己吗?
他想起了钱石头,他就觉得压力特别的大,日娘的那鳖孙真能干,一个乳臭没干的毛孩子,在村里搞了大棚菜不说,还建了那么大的一片果园,他这明显的是要跟村里作对啊!他这明显的是要我张有德好看啊!真气死我了啊!
张有德又想起了李二彪和老蛋,他骂着道:“日娘的,这俩笨蛋,一点事儿也办不了,你们要是早早把钱石头的大棚给点把火烧了,他钱石头也没有力量再搞了!还有那果园,我早就叫你们在没人的时候,去山上点火儿,那山火随风一吹,就烧到了他钱石头的果园,那他的果园也就泡汤了,可你们这俩兔崽子倒好,一点事儿都办不了,还叫人家打得你们狼狈不堪地四处跑!”
张有德一会一口酒,一会儿一口酒,喝着喝着就倒在沙发上睡去了。
第二天太阳都照屁股了,张有德还在沙发上睡,他呼呼地打着呼噜,睡得很香甜,满屋子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气。
半中午的时候,张有德醒了,他闻着满屋的酒味,打开了窗子,就往鸭厂里去了。
张有德到了鸭厂,还没进王玉峰的办公室,就听见王玉峰和他小姨子苗小娥的笑声。张有德听着王玉峰那公鸭嗓般的笑声,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三步并做两步进到办公室,一进办公室,他看见王玉峰和苗小娥正脸对脸地说着什么,他们边说边笑,他们俩那个开心啊,使张有德再也无法忍受!
张有德大喊着道:“干啥啊?干啥啊?你们俩这是干啥啊?厂里亏成了这样子,难道你们高兴啊!”
苗小娥见姐夫进来了,赶紧把嘴一闭,吐一下舌头,跑出去了。
王玉峰看着张有德,红着脸道:“村长,小娥来这里是跟我汇报工作的。”又道,“你有事情啊?”
张有德黑着脸,有事情,当然有事情了。我问问你:“你说厂里亏损怎么办?”
王玉峰一听张有德问厂里亏损怎么办?用手挠挠头道:“村长啊,你看看你问的,我也知道厂里是亏损的,那你说说,现在饲料这么贵,可鸭子卖得却很便宜,那这谁有办法啊?”又道,“村长,你不是亲自去考察市场了吗?你考察得咋样我听听。”
张有德道:“考察市场不考察都一样,现在市场上的价格没有上调的空间了,我们只好在别处想办法!”
王玉峰道:“在别处想办法?别处想啥办法啊!”
张有德呵呵地冷笑道:“玉峰啊,我不是说你,你当厂长太老实,你就没有去问过别家的鸭厂吗?看人家的鸭厂是怎么管理的,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王玉峰笑笑道:“我说村长啊,你这么聪明怎么竟说些傻话啊,我去别家问问,你以为人家跟你说啊?谁要是把喂鸭子的绝招告诉你,谁就是个大傻子!”
张有德想了想,道:“那也是。不过我就知道一些其它厂的秘密,不行我们也这样干你看行不行?”
王玉峰很谦虚地道:“那你说,我听听。”
张有德看着王玉峰,清清嗓子道:“玉峰啊,这我也是听说的。”说到这儿,他摆摆手,叫王玉峰靠近些,他用手捂了个喇叭,小声地跟王玉峰说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