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葬骨转身走的干脆,他不知道权瑟看见了什么,他只是明白这条路他只能一个人走,与他亲近者都会被牵连,他的良知和不忍终于成为了他的绊脚石,再留不得了。
“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无话可说。”
“是你所为?”
“人证物证聚在,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我信,我会保你!”
“我该说……谢谢吗?”
花葬骨似笑非笑,这人怎么越活越糊涂啊,保他?花问海曾经也这么说过,他信了,后来了,九百八十一道骨鞭废他一身修为,受尽欺辱,活的还不如一个畜生。
如果,这是花问海给予他的怜悯,他不稀罕!
昆仑之巅,有一处险地,名狱,处处机关不见生机,花葬骨被锁了琵琶骨,手脚被钉在石壁之上,石壁极寒,寒透骨髓,这已经是第三日,那些人还没商量出要如何处置他吗?
花葬骨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仰头是炎炎烈日,只有在傍晚月亮出来的时候,或有几滴浊水给他,这里是九幽阁的惩罚那些犯了大过的族中子弟的地方,一般都是有人看守的,到了他这里便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是将他锁了起来而已。
外面一定是闹起来的,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盆污水泼到他身上了,花葬骨有些可惜的想着,可惜这里与世隔绝的,什么消息都传不进来,不知道墨翟和臣简离开了九幽阁没有,如果说花葬骨如今还在意的,便是他不想让他们看到他这副模样,可惜从来都事与愿违的。
“你不带他走,来这里做什么?”
看着对面山崖上并肩而来的人,花葬骨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努力的让涣散的视线集中,想看清臣简的脸,一双手抚上他的脸,墨翟揽着臣简的腰,凌空站在他的面前,如此凄惨,花葬骨也是不忘去贪恋臣简手心的温暖,心满意足的蹭了蹭,能感觉到那手在颤抖,臣简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从怀里掏出瓷瓶,将一颗药丸递到他唇边,花葬骨张嘴就吞,臣简无奈摇头。
“你呀,什么都吃,就不怕是毒药?”
“你给的我就吃,就算是毒药也是甜的,不会有痛苦的那种,你这么温柔,我怎么舍得拒绝你呢?”
臣简红了耳根,不知道花葬骨从哪里学的这一套,墨翟倒是很习惯花葬骨时而流氓,时而正经的模样,这说明花葬骨正在找回自己,算不得坏事。
“你为什么不走?”
墨翟沉黑的眼扫过花葬骨全身,靠着一身修为硬撑到现在,是他的作风,只是,如此又能撑得了多久,明日便是重罚,帝祸必然不会手下留情,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有放水的机会。若是花葬骨没有回来便也好说,可他不仅回来了,还废了权瑟一身修为,权烨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走?已经没有别条路给我走了,墨翟,阿瑟那里,还要麻烦你们。”
“你且放心,他伤势我看了,不需半年就可以恢复,只是你为何下如此狠手?”
花葬骨的担忧不似作假,臣简很是费解,花葬骨当中掳了权瑟做人质想要逃跑他可以理解,但是重伤之后还自投罗网,花葬骨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其中也许另有缘由。
“有人对他下了毒手,我若不下狠手,那么用不了半月,他就会变成活傀儡,任人摆布。”
“活人傀儡?你的意思是有九州的人……”
墨翟想了想,只有这种可能性最大,他曾见过活人傀儡,只不知其过程,思及此,看向花葬骨,眉心一点黑色一闪而逝,墨翟皱眉。
“你何时见过?”
“不止见过,我还曾被制成傀儡呢。”
花葬骨玩笑的朝墨翟眨眨眼,后者一愣,送出一口气,却是没有多想,闲扯了几句,墨翟带着臣简来开了,目送二人远走的花葬骨垂下眸子,他没有开玩笑,夕颜便是一具傀儡,被人操纵还不自知,若不是那日他去了血海挖坟烧尸,或许用不了多久夕颜就会复活,出现在众人眼前。
花葬骨不介意九州的水再浑浊一些,可他不允许被操控的人生,本来他可以不用再以魂凝体,那身体,却被他亲手烧成了灰烬,利用他,这笔帐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慢慢算!
花葬骨觉得自己还是挺被照顾的,夜里就下起了雨,次日正午,仙门百家纷纷到来,花非卿托着盘子,盘子上的东西,花葬骨眼熟得紧,当初就是这鞭子废了花敛魂一身修为,毁了他的魂基,所以花葬骨的魂魄凝形之初才会不稳,要是没遇见一叶孤帆,早就魂飞魄散的不留半点痕迹了。
“杀人焚尸,吸食魂魄,罪大恶极,你可认罪!”
花问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花葬骨抬头,第一眼就看到站在最前面的薛槐,他从没想过薛槐会救他,他深知这人明哲保身的能耐,薛槐能忍,他又有什么不能的,花葬骨低叹一声,他其实也是有些期待的,期待着薛槐为了他疯狂一次,可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啊。
“不认!”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来人,上家法!”
九幽阁的家规家法沉寂了好多年,仙门百家却没有一人忘记过,那骨鞭的威力,花问海拿鞭的动作被拦住,权烨走到花问海身边,微微躬身。
“家弟之仇需要一个公道,还请花家主准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