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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砚山看着她,眸光漆黑,似是楞了片刻。
  “我不饿,只是过来烧水,洗澡。”
  林初月这才恍然,人家一连考了三天都待在那样的棚屋下,肯定是浑身不适,更何况他们阿砚还是很爱干净的。
  “那我帮你?”
  林初月说着就把火点起来,又从缸里取了水,动作流畅,倒是没给邵砚山下手的机会。
  “阿砚回房等着吧,水烧好了我帮你送过去。”
  说完,她转身又去忙着做饭了。
  但邵砚山却没听她的,只在一旁等着,水开了,他正想动作,林初月下意识就想帮忙,但立刻被邵砚山拦下。
  “我自己来就好。”
  林初月皱眉:“阿砚怎么这样见外?”
  这确实不是林初月多想,自从进京以来,邵砚山许多事情都不让她帮忙做了,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这让林初月觉得他们之间生分了一些。
  “没有见外,只是……”
  林初月看见他眉头微蹙,话语略有梗噎:“不合适。”
  说完这句他又转身回了房。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们是亲人,互相帮忙做些事情不是都可以的吗?
  转念一想,又记起来京路上邵砚山曾经说过的那句男女有别。
  仔细思量,她做的这些,若是抛开亲人身份不谈,确实有些……
  有些……不合适。
  好像阿砚是从未把她当作阿姐看待的。
  想到这里林初月也觉得有些不好,算了,以后她还是尽量收敛些。
  可不知怎的,要她克制对邵砚山的好,做到避嫌,她心里又有些不大舒服。
  说不上来,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林初月也没有多想,总之,顺其自然就好。
  等待会试放榜,足有半月的时间,林初月又花了几日把她那绣图完成。之后,每天一闲下来,她就忍不住就对会试的结果翘首以盼,有时候和邵砚山一起吃饭,话语间也不免提及。
  林初月问他觉得如何,邵砚山永远都是那两个字。
  “尚可。”
  总算,在林初月的期待之下,等来了放榜的日子。
  第61章 殿试 榜下捉婿?
  说起来, 这会试放榜之前,林初月就有打算让人提前在那贡院门口等着,只待张贴之后, 再过来报信。可林初月又想, 他们阿砚肯定能中进士的,按照原书上的叙述, 不仅中了进士, 可还是杏榜头名会试的会元呢!
  她又何必等着放榜之日, 让人巴巴在那下面等着呢,肯定会有贡院那边安排的报喜人过来送信的。
  但林初月又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她派人去看榜, 也不单单是看阿砚的名字,譬如原书男主, 她也很好奇,是否会按照上书上所说就正好是第二,再比如他们袁大哥,他也参加了这次会试, 林初月也想看看,袁大哥究竟有没有考中, 名次如何。
  再一个,这些进士以后都是要步入朝堂的,再不济也是在州府里做知县,前途一片光明。若是有那些成绩不错, 前途斐然, 却又身无长物的,林初月还打算物色着,做她那好拿捏的夫婿。
  毕竟能中进士, 以后要当朝为官,品行综合来看,肯定是要比其他人好上一些。
  榜下捉婿,历朝历代早已屡见不鲜,她这种行为并不罕见,甚至还在富商之间盛行。
  基于这些想法,林初月还是提前让人去蹲了。
  可事实亦如原书发展,林初月还没等来,她让去蹲榜的人,就等来了官府那边派过来的报喜之人。
  他们这小小一进的院子,张灯结彩,喜庆的如同年节一般,锣鼓喧闹,又围聚了不少邻里,他们相聚上门道贺。
  还好林初月在乡试之际就已经有了经验,提前准备好了东西,等着报喜的人过来好好招待一番,又是供给茶水点心又是给银子的,且那分量还不少。
  那过来的两位报喜官对林初月的接待的态度都很是满意,连着说了不少庆贺的话。
  别说这两位,就是后头围聚着上来庆祝的邻里,也都觉得林初月待人颇为厚道。
  原本还觉着她一个姑娘家很多事情都会处理不过来,却不想他们人这样多,她也接待得井井有条。
  忙碌过这阵,上门庆贺的人渐渐少了,林初月才收了心,打算去看看邵砚山在做什么。
  毕竟是中了会元的人是邵砚山又不是她。
  林初月也是存了几分好奇的,想看看这会试捷报,对邵砚山心情有多少影响。毕竟乡试的时候,即便是中了解元,林初月看邵砚山也未曾觉得他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这次的会元可有些不同,相比拿下解元,会元是要更艰难些的。
  京城的贡院里,可是汇聚了全国上下的精英举子,其中不乏各个州府的解元,整整十三个解元呢!
  相当于是解元汇聚一堂夺取会元,这难度等级肯定是上了一个层次。
  林初月想了想,若要拿她那时的环境比较,那就相当于是各省的状元汇聚首都,再比一场,选出全国高考状元。
  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可还未等林初月敲响邵砚山房门,她那安排过去蹲榜的人就手脚利落的进了院子,跑到了她身前。
  林初月见他头上有些汗,便让他在主屋里坐下,不着急,先喝水歇歇。
  歇了好一会儿,王善张口的第一句就是恭喜。
  “恭喜掌柜的,小掌柜中了会元,那可是进士里的头一名呢!”
  见林初月面色平淡,王善只觉得奇怪。
  随后,她扯了扯嘴角开口:“报喜官来我这儿都过了一个时辰,我已经知道了。”
  她的热情,已经在接待那些上门道贺的人上耗尽了。
  王善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慢的这样多。
  “无事,你接着说,袁述清这个名字,你在那榜上看见了吗?”
  王善赶忙点头:“看见了,看见了,第二百三十七名。”
  林初月心里松了一口气,为袁述清感到高兴。
  没想到他第一次参加会试就能一举中第,虽说名次靠后一些,但能做进士已是难得,想来李姑娘袁大哥肯定会很开心的,也不枉他们几经周折,从于安城辗转来京城。
  “好,那我让你看的另外人呢?”
  王善笑着答:“掌柜说的,可是那傅彦。”
  他记得,他们掌柜指名道姓让他看的,除了袁述清那便是傅彦了,应该是没记错的。
  林初月嗯了一声,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傅彦可是厉害的很,就排在我们小掌柜下面。”
  王善虽不知道为何他们掌柜要让他看着这人,但他也知道,能在这会试中出类拔萃,定然非同一般。
  他们小掌柜如此,这个傅彦也是如此。
  林初月心下一惊,果然和原书说的一模一样。她这下走神,光顾着和王善说话,一时间竟没注意到旁边的房门已经打开,邵砚山已经站在一边许久了。
  “傅彦可真是厉害……”
  林初月目光游离,按照原书的解释,其实傅彦是可以拿下会元的,只是因为主持这场会试的人,是傅彦的父亲,工部左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傅长明。
  为了避嫌,看出自己儿子文章的傅长明,将原本是会元的傅彦给撸下来,抬了本该是第二邵砚山为会元。
  其实这也难怪,主持会试的几人,除了傅长明外,那就是武英殿学士礼部郎中夏贺舟,还有一位,督察院右督副御史曾昌同,这几位和傅长明向来不对付,政见不合,若不避嫌,恐遭这两人口舌。
  当初林初月看到这段,还很为傅彦觉得委屈。
  如今想来,竟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听见林初月的话,那王善又跟着附和:“那可不是听说,傅进士他原来还是京城的解元呢,国子监出身一直被许多人看好,这次没有中会元,倒是让许多人失望了。”
  说着,王善又笑了声:“还是我们小掌柜厉害,能压他一筹!”
  林初月对此不置一词,这倒是出乎王善的意料。
  看他们掌柜兴致不高,想了想王善接着说道:“掌柜,您让我看那身无长物的进士,我倒确实瞧见了几位。”
  见林初月没说什么,那王善又开口:“榜上第五十三名的贺思邈,听说是一个穷苦州县出生,但却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还面相姣好,有不少人都图他的主意呢。”
  “除了这位贺进士之外,还有一位也是热议的,是那榜上第九十五名的曾渊,虽家庭贫寒,但却为人热心善良,也是年纪不大就中了进士,说起来倒还离着我们于安城不远,就在临近的益州。”
  “这两位掌柜您觉得如何,可要我再去探听?”
  林初月刚想说点什么,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的邵砚山。
  她立刻觉得尴尬,自己这点心思,竟还被阿砚给知道了。
  “算了,下次再说,你先下去休息吧。”
  王善应下,转身离开了主屋。
  林初月站起身来,笑着走到邵砚山面前。
  “恭喜阿砚,杏榜头名,可是了不得!”
  邵砚山面上却不见太多喜色,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只林初月一个人笑,这笑意很快就僵在嘴边,她垂着头错开他的视线,往门外看了一眼,轻轻吐气。
  “阿砚可知,袁大哥这回也考中了?”见邵砚山没怎么回应,她又接着道,“很快就要殿试了吧,那殿试是啊,阿砚还能看见袁大哥呢!”
  他一双眼注视着她,眼底漆黑:“你很关心这些。”
  林初月话头一噎,想起刚才当着邵砚山的面,自己和王善说的那些话,又顿觉羞愧。
  “……还……还好,不过也是因为阿砚在我才这样关心的。”
  其他的,真的只是顺带而已。
  “是吗?那你让王善打听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