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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因着刚刚下雨,您的衣服已经换了,这是最后一身了,这可怎么办?”
  竹青实在是着急,这寺庙内皆是僧人,又没有尼姑,哪来是和他们小姐穿的衣服,她也没带多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们小姐可是承恩侯府的嫡女,要穿着这样有污迹的衣裙,实在是不合礼数。
  她们这趟因着夫人吩咐,和侯府表姑娘一起过来祈福的,可表姑娘她从一进了寺庙,就再没理过她们小姐,她会肯帮忙吗?
  林初月刚出斋堂不远,就看见这幅景象。
  就她这个角度来看,那嚣张的小丫鬟确实是故意撞过去的。但又或许,是她看错了呢。
  未知全貌便不予评价。
  林初月握着油纸伞,打算从这条道上稍稍绕远一些走过去,但就看见那可人脸的小丫鬟眼泪汪汪的。
  嘴里还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呢……”
  林初月走了几步,最后还是捏着油纸伞,掉头走回到了这两人面前。
  “打扰了,”她继而又道,“我还有几件干净的衣服,我和这位小姐的身量应该差不多,若是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穿着。”
  林初月突然走到自己面前,让陈菀心有些意外,接下来她开口说的话,就更让她意外了。
  这样一个陌生的,毫不认识的姑娘,居然肯出手帮助她,解她一时的麻烦。
  林初月也知道自己这番话实在是有些冒昧的,但这小丫鬟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她想起了自己教了三年的阿巧,实在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再一个,她从头到尾观摩了这事情的全貌。对着不卑不亢的处理方式也有些欣赏,若能帮到她,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倒也不是不行。
  听见林初月这话,竹青眼睛都亮了。
  竹青打量了会儿林初月,发现她确实和她们小姐的身量差不多,想来衣服大小肯定是合适的。
  “小姐。”竹青轻声叫着陈菀心。
  陈菀心手于腰间,微微倾身:“那就有劳这位姑娘了。”
  林初月笑着道了句不用客气,随即领着这两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是打算来这寺庙住上几日的,又怕环境不好,自己是带了不少衣服,足足有四套。
  这衣服重,她上来这样艰难,多少和这衣服脱不了干系。
  但这衣服倒都是林初月自己亲手缝制的图案,也是她亲手裁剪制作,和如今京城内外能够采买到的衣服相比多了几分自己的心思。
  “这衣服虽然素净,但小姐穿的却很好看!”扬着声夸了句,竹青又小声叨叨,“王雅娴真是坏死了!”
  陈菀心正要斥责竹青,还未开口就听见旁边的林初月说。
  “你们……认识王雅娴?”
  这王雅娴,林初月可清楚的很。
  原书女主的死对头,同样的高门贵女,喜欢傅彦,而傅彦又和女主两情相悦,这才对女主处处针对。
  她们能认识王雅娴,那说不定和原书女主也有些关系。
  再看面前这人通身的气质。
  莫非……
  第60章 等待 女主人真好啊~~
  莫非眼前的这人, 是女主陈菀心的闺中好友于霏霏,督察院御史于汝谦之女?
  可林初月记得,按照原书的说法, 于霏霏性格娇蛮直爽, 颇得其父真传,不应该是眼前这小姐温婉的性子呀。
  那王雅娴乃是定国公府唯一一位嫡出的小姐, 姑母又是当今的太后, 身份显赫不说, 家里还子弟大多都在朝中担有实权。这样的人家,除了皇家的公主,那在京中, 身份可是顶天了,贵女们都甚少敢招惹, 即便她娇纵蛮横也大多都忍了下来。
  可她独独针对陈菀心,陈菀心又是于霏霏的闺中密友,即便冒着风险,于霏霏也多次为了陈菀心直面王雅娴。
  偏偏于霏霏的父亲又是御史, 祖辈在整个朝廷都赫赫有名,甚至出了几位敢于死谏的先人, 有这样刚烈的家风,即便是身份顶天的王雅娴,为了名声也需得让她几分。
  以陈菀心于霏霏为首,王雅娴为另一方, 京中贵女, 隐约形成两个圈子。一方身份虽不那样高,但却大多清贵,家风良好, 另一方身份虽高些,但多是以身份为依仗,刁蛮任性的贵女。
  当初看到这里的时候,林初月都不由得感慨,果然是原书女主,天生自带女主光环,明明未做什么,却就置身漩涡中心。
  林初月再仔细看,觉得这位小姐实在是不像原书中描绘的于霏霏形象,反倒是……
  更像陈菀心一些。
  性格温和,知礼仪,懂进退,大度端庄。
  难道真的是女主?
  她只是随意出个门,就能碰上原书女主?
  还未等林初月多想,她就听见那疑似女主的贵家小姐开口。
  “竹青说话注意些,王小姐又没做错什么事也未曾招惹你,好好的不许在背后议论人家。”即便是训斥人,语气也是轻柔的。
  竹青有些委屈:“那个丫鬟分明就是王雅娴家的人,她肯定是故意的,知道我们姑娘是跟表姑娘一起过来,没人帮忙才这样!”
  “说不定,还是受了王雅娴指使!”
  这倒真不是竹清多疑,原本他们小姐好好的,行得正坐得直,是不惧别人风言风语的,可偏偏那王雅娴多次在聚会上刁难她们小姐,出口讽刺不说,上次皇后设宴,还故意让人把茶水洒到他们小姐衣裙上。
  幸得当时有备用的衣服,不然可就要在皇后和众人面前出丑了。
  她也不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竹青会这样想也实属正常。那丫鬟气焰极其嚣张,肯定是仗着他们小姐王雅娴身份高贵,出身国公府,姑母又是当今太后,觉得寻常人不敢招惹才会如此的。
  可在竹青眼里,她们小姐也是不差的,为何处处就得让她一头,忍气吞声。
  “竹青休要胡言。”这下语气倒是重上了一些。
  见着自家小姐确实有生气的迹象,竹青才低下头不再言语。
  脾气这样好,想来大概率会是原书女主陈菀心了,林初月在心中想着。
  随后,林初月看见那位气质清雅的小姐朝着她微微福身:“真是多谢这位姑娘仗义出手了,今日这份恩情,菀心感激不尽。”
  “菀心?”林初月愣了会。
  陈菀心垂眉颔首,笑的含蓄:“倒是忘了介绍自己,我姓陈,名唤菀心。”
  林初月随即笑着回她:“原来是陈姑娘,这只是小事,陈姑娘不必多谢。”
  “于姑娘你来说或许是小事,但确实解了我燃眉之急,我应当好好与姑娘您道谢才是。”
  一旁的竹青也跟着附和:“是呀是呀,姑娘您帮了我们小姐,我们该好好感谢才是!”
  陈菀心又道:“我今日借了姑娘一件衣服,那与理来说,也应该还姑娘一件才是,京城中的成衣绣铺属流云阁与宝翠楼,最为有名,若姑娘不嫌弃,我可为姑娘定制几身,聊表谢意。”
  “是呀,姑娘,我们小姐最是知恩的,你如今帮了我们,我们肯定要回报的。”
  竹青这话说的合适,陈菀心对她投以肯定的目光。
  话虽是这么说,但林初月觉得实在没必要,她衣服多的很呢,且大多都是自己做的,上面绣的图案心思颇合她意,比起定制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打探打探流云阁和宝翠楼的消息,倒也不是不行。
  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不殆嘛。
  说起来这两家,林初月林初月也只是抽时间逛上一逛,倒还没买过这两家的东西。
  想了想,林初月开口:“小姐真是客气了,我这衣服自己随手做的而已,值不了几个钱,若是要特意去流云阁或宝翠楼帮我定制,那可真是大费周章,我于心难安。”
  听见林初月这话,不只是竹青,就连陈菀心也面露异色。
  虽说这身衣服素净简单,料子也算不得多么昂贵,但仔细观摩上面的绣纹图样,精妙绝伦,栩栩如生,若亦真要与那两家铺子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苛刻些审视也算得上各有千秋的。
  这竟是她随手做的,还说值不了几个钱?
  陈菀心微微愣住,随后又道:“姑娘真是心灵手巧,这衣服若要我说,比那两家成衣铺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竹青就更加夸张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很大:“姑娘你可真厉害,这衣服款式新颖,上面的图案也非常漂亮,而且又不低调。”
  但却清丽端庄,暗暗引人注目,竹青刚才只是随便看了一眼,这下又仔细看这衣服真是越看越顺眼。
  而关键是面前的这位姑娘年纪还看上去这样想,与他们小姐因也是差不多大的劲,也就有这般手艺了?
  有这份能力,要是去参加京城一年一度的品绣大会,要得那前几名,大也不是什么难事。
  “哪里哪里。”
  两人诚心的夸张都要让林初月不好意思了。
  真不愧是女主,性格好不说,随便夸人也真心诚意让人心底感触,和那些奉承似的随便说说的全然不同。
  几人又聊了些,明明才是初次见面,但却越说越投机。
  陈菀心性格温和,知书达理,又各个方面都懂上一些,与她聊天,不会觉得尴尬无趣,难怪男主傅彦会为她倾心。
  几人坐下聊着,林初月把这寺庙里为她这房准备的糕点全拿了出来,又倒了几杯清茶。
  “那陈姑娘这趟出来,是所谓何事呢?”
  如今天色已然不早,外头又还下着雨,想要这时回去定然是不能了,想来陈菀心也是要在这国寺中留宿的。
  闻言,陈菀心轻声回答:“此番出门是为了我家祖母祈福。”
  承恩侯府的老夫人病危,近乎药石无灵,承恩后遍寻名医,就是京中太医院的院使,也只让用药温养着,若要彻底根治,实在无法。
  既已到这局面,陈菀心便主动向家里长辈提议,说自己想去国寺为祖母祈福,她这口一开,府里几位表姑娘也跟着附和,但到最后,也唯独只有一位祖母从前最喜爱的表姑娘跟她一起来了。
  可陈菀心这般年纪又云英未嫁,即便是主动来国寺祈福,承恩侯夫人也不许她多待,只允了她一日,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家。
  林初月也想起了原书的这段剧情,说是女主的祖母身患重病,性命垂危,女主主动来寺里祈福,但再过半月,祖母还是没能熬住,阖然长逝。
  因为这段只在原书里稍稍提了一句,所以林初月也记得不清楚,这般微末细节,若不是亲身经历,很难印象深刻。
  心中叹了一声,林初月道:“陈姑娘恭谦孝顺,实在有心了。”
  这龙华寺光是台阶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层,要爬上来实在不易。
  林初月出身张家村,平时偶尔也会做工,说起来身体素质是要比平常人好了许多,反观陈菀心,出生期便是高门贵女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要爬上这样的台阶,对她来说可真是算得上挑战。
  话说到这里,陈菀心面上也有几分低沉:“祖母为人一贯谦和良善,只希望她能熬过这阵。”
  竹青见不得她家小姐这样低沉,扶着陈菀心的肩头,忙在一边温声安慰:“小姐不用担心,太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能扛过去的。”
  “我能为祖母做的也不多,只能说……尽尽自己的心意,”想起林初月还在旁边,陈菀心赶忙收拾了情绪,面上略带歉意,“让姑娘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