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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挽琴又凑近了林初月几分,她低声:“这是我和述清成婚,后第一次不和他在一起,我也有些睡不着。”
  林初月:……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喂了狗粮?
  “往常我都是和他在一起睡的,他夜里会握着我的手,这样我会安心些。”她说这话时,唇上还挂着笑,是自然流露的幸福。
  “阿月,你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呢?”
  原本林初月只想做一个幸福倾听者,但好好的话题又突然引到了她身上,这下,她也没办法做一只鹌鹑了。
  “看情况吧到时候再说。”
  “可阿月……你快十九了吧?”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些沉重。
  “这几年我看着你把生意越做越大,挣了不少钱,你们一家也过得越来越好,但差不多也得考虑考虑自己了吧?”
  林初月应声:“恩,确实是要考虑。”
  “邵阿爹有和你介绍过吗?我听闻于安城内外,有几家曾递过帖子?”
  “说是说过,但我都不大喜欢。”
  倒也不是人家的条件不好,只能说是不合眼缘吧,再者,当时她一心想着扩张铺子,也没什么精力专注在这方面,好歹阿爹还是听她的意见,见她不大喜欢,也就没有为难强迫她。
  沉吟片刻,李挽琴又道:“阿月若是想的话,我倒是有一位认识的表哥,你可以考虑考虑,他如今在京城,也已经中举,只待这次参加会试,能取得进士功名就好。”
  “虽说比不上你们家阿砚那样厉害,但也不差了,他家里也还行,人品也不错,就是这些年忙着读书,如今年纪稍稍大上一些,长你三岁。”
  李挽琴这位表哥,自己爹爹也曾经和她提起过,原本还想撮合他们两,但李挽琴实在不能接受和自己的表哥成亲,于是就拒绝了,再者,她那时也碰上了袁述清,两人合了眼缘,就没必要舍近求远。
  她这表哥的条件,可不是她一人觉得好。据说也有许多像她家议亲的人家,但因为他那表哥一心苦读圣贤书,耽误了而已。
  李挽琴觉得,林初月长得这样漂亮,又是个于安城内外都闻名的女商,还曾得知府大人亲自的牌匾,家里又有个准进士弟弟,这样好的女孩家可不多。
  阿月要是同意她的提议,她赶明到了京城就和她姑姑说一声。若能促成一桩好事,也算她的一份缘。
  李姑娘的性子,即便成亲了也仍未改变,依旧直接爽快,林初月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向李姑娘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她想嫁的,是不会阻碍她做生意,不会计较她家事的人,她不需要嫁怎样的高门大户,只要家世清白能对她好就行。
  这要求算不上多,但前头一点,不过分关注她做生意,怕是有些难。
  当下这个时代,怕是没有哪家会愿意自己的儿媳成天抛头露脸在外头做生意的,就也算有,但极少,并且这对林初月来说,定然得是下嫁的家庭,那才肯愿的吧。
  “我也不希望自己嫁的能多好,只要日子过得舒心就可,我看挽琴和袁大哥这样就很好。”
  李挽琴摇了摇头,随即又道:“你既对夫家没什么要求,这嫁人等于没嫁,那你还寻思成亲做什么,不如就留在邵家。”
  这话她倒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不嫁人的话,总归会影响他们家的名声吧?
  林初月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对他们造成任何的不好。
  “这样会对阿砚声明有损,他今后要做官的。”
  从起初开始,林初月就不想邵砚山有一点点名声的败坏。
  她要让他,尽可能的远离那个奸臣的名号。
  “这么为你们家阿砚考虑?”李挽琴笑了声,“那不然阿月你直接嫁给阿砚好了,反正你这情况嫁给谁不是嫁,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更好?”
  原本李挽琴也是随口说说,但仔细想来镜,确实有几番道理。
  “你看阿砚不会阻拦你做生意吧?也会让你日子过得舒心吧?况且还有功名在身,少年天才,说起来条件比我家那都更好,阿月和他相处了这样久,竟一点也不动心?”
  李挽琴的话直接让林初月愣住,好半晌,她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回应。
  她和阿砚,相处了这么久,只把他当亲人看待啊,这样想,不是太奇怪了吗?
  “他是我阿弟。”憋了半天,林初月只蹦出了这样几个字。
  李挽琴捏了捏她的手:“什么阿弟呀,你们俩看起来,倒是他更像哥哥一些,再说了,阿月你不是邵叔叔认得义女吗?又不是亲姐弟,这整个张家村的人都知道的事儿。”
  李挽琴记得有一阵,她还听过这样的传言,说林初月,是邵全德为邵砚山从小就养着的童养媳来着。记住这话他还将将信了,后面也是看着他们的关系实在不像这么回事儿,才自动把谣言消散。
  真要说起来,林初月和邵砚山平时相处的模式,在他人看来确实不像姐弟。
  拍了拍林初月的手,她道:“不过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但说真的阿砚确实挺符合你的条件的,不如你也考虑考虑,肥水不流外人田,等到赶明阿砚中了进士,那后头抢他的人就多了。”
  说了这样久,李挽琴也有些累了,阖上眸子转眼就睡了。
  她睡了倒是睡了,独留林初月一直在想她的话,辗转反侧,难以入梦。
  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还得早起赶路,在客栈匆匆吃过早饭后几人又踏上了行程。
  因这一夜没睡好,林初月坐在马车上,绣图的心思也没了。
  但看着面前的袁述清和邵砚山都在看书,自己旁边的李挽琴又合着眸子在睡觉,自己也不好做什么。
  干脆睡觉得了。
  林初月坐着换了个方向,把靠背的软垫拿下。半躺在马车上睡了起来。
  虽说马车空间大,但里面好歹坐着四个人,且林初月又是躺着,那比起真正睡着的床还是小了许多。
  但人一睡着了就容易放松,不知不觉,林初月也松开了手脚。
  等到林初月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已经滑到了邵砚山旁边。
  头就挨在他的腿旁。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林初月心里有点慌乱,赶紧起来,但动作太快起身时没注意,头磕到了邵砚山的手,直接把邵砚山手上的书给撞掉了。
  她这下动静大,车里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这一时间,林初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和着尴尬的氛围。
  “头可撞疼了?”邵砚山把掉了的书拾起,来问道。
  “没……有”
  他点头:“那就好,可还要继续休息,还是起来?”
  “不睡了,我起来吧。”
  邵砚山把书放在一旁,帮她收整了位置。
  “坐下吧。”
  林初月这才坐好,又和李挽琴并排。
  李挽琴早的一会儿才醒,因为车上困乏无聊,袁述清挑了几本书给她看。这时,她正一手拿着书一手翻面,聚精会神看着。
  刚才林初月动静那么大,她也就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又专心看书。
  这让林初月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书引得她这样入迷。她侧着头瞟了几眼,封皮上面赫然写着汴州回忆录。
  ……这不是几年前她看的那本吗,怎么现在还在刊印,竟如此经久不衰吗?
  林初月收回目光,正打算拿出自己的绣绷打发时间,就听见坐在旁边的李挽琴突然小声啜泣。
  侧头去看,李挽琴一手捂着嘴,眼泪汪汪的一滴一滴打到书上。
  林初月刚想开口问发生什么了,坐在对面的袁述清就注意到这边不对,放下手中的书,几步过来坐到李挽琴身边。
  他搂着她的肩头,神色担忧:“阿琴怎么了,突然这样伤心。”
  李挽琴呜咽:“还不是你给我的这本书怎的会有这样的剧情,为什么他们两人不能在一起,真是太让人难受了……”
  说到后面,直接挽着袁述清的肩头,后背一耸一耸的哭了起来。
  林初月心里感慨万千,总算有人体会到她当时看这本书的心情了。
  可这下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就让了个位子做到对面,让袁述清坐到她这,好好的安慰李挽琴。
  看着两人这番浓情蜜意,林初月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阿砚,你可知道挽琴为什么哭?”
  “不知道。”
  “她是看那本书看哭的,”说着,林初月侧头,定定看着邵砚山,“那本书,四年前阿砚曾经给我读过,后来,还把书给了我看。”
  “叫汴州回忆录,阿砚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他轻声回道。
  林初月叹了口气,接着又道:“我当时看那本书,流着泪,可不比挽琴少,尤其那时我还熬夜看,眼睛都肿了,第二天,还用热水敷了好一会儿。”
  “真羡慕李挽琴,在她难过的时候,还有袁大哥安慰她。”林初月看着,小声嘀咕了句,好巧不巧,她这句话又被旁边的邵砚山听到了。
  “怎么当时不和我说?”
  “当时那也太晚了,况且我一个人在房里总不能大半夜把你吵醒。”
  况且这样的深夜时刻,肯定更适合一个人默默伤感,为殊娘和小侯爷的虐恋情深而流泪哭泣啊。
  “你希望我安慰你?”他问。
  林初月突然一惊,但见邵砚山表情认真,似不像是在开玩笑,仔细回想,自己话语里好像确实是有这个意思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好意思吗?”
  “不……”
  她这话还未说完,就看见邵砚山放下书,神情柔和,把他那只非常漂亮的手伸到了她的头上,轻轻地一下一下的安抚。
  “不难过,那些只是活在故事中的人物而已。”
  他声音温淡,动作轻柔:“不用羡慕别人。”
  你也可以有人安慰。
  她第一次见邵砚山这样,好像心里轻轻被人挠了挠。
  林初月不由得想起了昨晚,李挽琴对她说过的话。
  她说:阿砚不错,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