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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礼又羞又怒,板起脸来,正要发脾气。
  戎玉却忽得贴着他的耳朵,软软地撒娇:“指挥官,我写的好看么?”
  那股气,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礼过电了似的,从耳朵酥麻到了心尖儿,只剩下了低低地呢喃。
  “……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日记:坏人。
  第82章
  断牙最近被戎玉摧残得很惨,憋了一肚子的窝火,终于形成了一个死循环,戎玉欺负他、他就去欺负右忱。
  对,就是那个倒霉的、想要收买他的小队长。
  他打不过戎玉,总要有个地方撒气,欺负小弟显得他不仗义,欺负季演好像是欺负一个精神力残疾,最后一股邪火统统往右忱身上发。
  比如三更半夜连接对方的通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
  右忱还以为他有重要的消息,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便听到他讲:“老子要吃冰淇淋。”
  右忱气得想骂娘,偏偏还得咬着牙陪着笑脸:“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宿舍都统一落锁了。”
  断牙嗤笑一声:“关我屁事?你想不想要资料了?”
  没过一天的功夫,又一个通讯:“这周星际史作业我传你了,记得帮我写完。”
  右忱心中暗喜,总算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我没选这门课。”
  就听对面恶声恶气:“你不会找人帮忙写啊?傻x。”
  然后通讯就迅速切断了。
  右忱瞪着光屏,气得踹翻了桌子,跟小组队员扔了两个小时的训练,聚众把作业写完了。
  他原本只想当一次坏人。
  没想到对面简直是恶中高手,王八蛋里的战斗蛋,一天比一天混蛋,各种奇葩的要求更是层出不穷。
  右忱想到断牙还没搜集全的资料,只能忍气吞声,每天含泪咒骂断牙一万次,然后继续替断牙下单新出的机甲涂装、写作业、跑腿、还半夜给这个王八蛋送宵夜。
  如此陆陆续续忍辱负重了一个礼拜,断牙终于玩腻了这一套,懒洋洋把手里的资料都塞给了他:“成了,滚蛋吧——记得下周把作业发给我。”
  右忱讷讷地应是,却低头道:“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比赛中我们定一个暗号,你向我们通报队员的位置。”
  断牙指着自己的脑袋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右忱道:“你的脑袋。”
  “你当这是屁股吗?”断牙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是傻了吗?帮你们到这个份儿上?你屁股卖给我了?”
  右忱早就对他忍无可忍了:“你要是不做也无所谓,反正资料我们也已经拿到手了,把这件事爆出去,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可能留在队伍里。”
  “既然我们赢不了,你也别想好过。”
  他其实也很清楚,自己对上戎玉季礼的胜算微乎其微,再加上连日来的窝火,通通发泄了出来。
  于是干脆不成功便成仁。
  断牙咧开嘴,露出一排森森的白牙,瞧着他:“不作弊就赢不了?你这种垃圾还想赢戎玉?”
  “来,断牙爷爷教你一个热知识。”
  “我帮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可爱,是爷爷我高兴。”
  “我他妈巴不得你给我爆出来,你以为老子很想看那三个狗男男男吗?”
  +
  已经临近深夜,隔着窗口,能够听到窗外细碎的虫鸣,和轻轻的风声。
  戎玉刚刚结束了训练,累得瘫软在重力训练场。
  二十组基础训练,重力等级七。
  汗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细碎的棕发黏在脸颊边,金色的眼眸都要渗出眼泪来了,骂骂咧咧地讲着骚话,却还是咬着牙做完了。
  “还有多少组?”戎玉喘息着问。
  “二十组。”季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真实的数字。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赛场上失误的次数。
  戎玉失误一次、脱离指挥一次,就是一组基础训练。
  这几天都是这样,白日里戎玉是跟季演和断牙他们一起打打闹闹的,到了傍晚,戎玉便要单独还白日里欠下的债。
  戎玉一听,便整个人瘫在地上哀嚎:“怎么还有啊。”
  季礼冷冷道:“谁让你跟断牙一起。”
  原本就已经够莽撞了,跟着断牙那个嘴毒手黑的呆在一起,打着打着就上头了,他的指挥一点儿都听不到。
  戎玉指尖儿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嘴上还在骚,笑眯眯道:“指挥官,我做不动了。”
  “要小触手捏捏肩才能继续。”
  季礼知道他累极了,真的让小触手过去给他捏肩。
  平日里小触手为了讨他欢心,都是光滑又漂亮、果冻捏成的样子,给他按摩时,就多了小小的吸盘,一左一右给他捏肩捶腿。
  戎玉有些惊讶,艰难地捉了一只过来细细端详,倒把小触手看的害羞了。
  戎玉伸出手指摸了摸小小的吸盘,小家伙儿就偷偷把吸盘收了回去,依旧假装自己是光滑的小可爱。
  简直像是另一个品种的含羞草,可爱的让人想要多揉几把。
  戎玉问季礼:“竟然还有吸盘么?”
  “战斗的时候都有,”季礼垂眸,“平时嫌不好看,才叫它们收起来。”
  精神体并不是真正的动物,只是主体精神力的另一种形式,自然是可以在一定限度内改变外形的。
  如果戎玉想,他也可以把它们变成粉色的小触手——当然是要支付一点报酬的。
  季礼心想。
  戎玉又戳了戳小小的触手:“明明有没有吸盘都很可爱,你再露出来给我瞧瞧?”
  小触手不乐意,害羞地扭了扭,从他手里挣脱,乖巧地继续给他揉腿。
  戎玉被捏的哼哼唧唧,季礼又听得耳热、又有些心疼,坐在他身边儿,轻声问:“是不是太辛苦了?”
  跟本能对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延时惩罚效果并没有那样好,戎玉就算这样一次一次自我惩罚,也收效甚微。
  这样一天一天下去,季礼竟有些不忍心欺负他,轻声道:“不如算了吧。”
  “那比赛怎么办?”戎玉随口问。
  “我帮你,”季礼淡淡地说,“战术是可以变的,我做你的指挥官,可以帮你补偿所有的漏处。”
  “那以后呢?”戎玉又问。
  “以后我也做你的指挥官。”季礼答得斩钉截铁。
  他想起自己的计划来了。
  毕业以后,他跟戎玉进同一个军部,他可以做戎玉永远的指挥官。
  戎玉的特质是狂化也无所谓,他可以最大限度发挥戎玉的能力。
  季礼的脸颊微微晕红了,撇过头去。
  却听闻戎玉道:“你也要进佣兵团吗?”
  季礼愣了愣。
  戎玉瞧见他的眼神儿,便知道自己应当是没跟季礼提过,便吃力地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说:“我以后不想进军部,我想去佣兵团,最好是白鲨佣兵团,只不过他们已经有阵子不招人了,那或许别的佣兵团也行。”
  “又或者,我如果能自己组一个佣兵团就好了。”
  季礼的心便有些沉。
  这样岂不是婚后就要分居了么?
  军部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不多,佣兵又是四海为家的职业。
  那他的计划怎么办?
  他的城堡大床和秋千怎么办?
  季礼垂眸问:“不喜欢军部么?“
  戎玉就支着下巴,所有所思:“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很多事情,是军部不会去做的。”
  “比如,摧毁角斗场的,就不是军部。”
  “救我出去的人,也不是军部。”
  他会来到星校,就是因为星校是唯一一个不以培养军人为目的的战斗院校。
  帝国像是一个巨大而粗糙的机器,这机器里没有正义,只有稳定,没人能看到个人的苦痛,有的只是帝国这个集体。
  角斗场里的人,就像是一只只微小的虫豸,被绞进了机器的错误里,没有人瞧见,就这样湮灭得无声无息。
  当被人发现的时候,机器里已经铺满了厚厚的、微小的尸体。
  可机器还有无数这样的错误。
  是机器本身发现不了的。
  “我想做一个可以救起小飞虫的人。”戎玉就这样对他说,“像白鲨佣兵团那样。”
  他曾经想过,自己如果没有被角斗场改造,或许最适合他的路线,就是成为一个兽医,去挽救那些小小的、没人关注的毛茸茸。
  宇宙很大、帝国很大、世界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