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是换了人间。持盈茫然地看着四周,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她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亦不知道陵钧和沉羽去了哪里。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希望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忽然,她见人们朝同一个地方赶去,心中疑惑。旁边一大叔见状主动说道:“姑娘是新来的吧,我看你面带忧色,不如去找因缘老人解解惑 ,他老人家最能为人排忧解难。”
持盈抬手摸摸脸,原来她的忧虑连路人都看出来了。她叹了口气:“我不看姻缘,我想找人。”
那大叔笑道:姑娘此言差矣,“此‘因缘’非彼‘姻缘’,此乃‘因果’之‘因’。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是人烦恼之源,你不了却烦恼,又怎能获得新生。”
持盈心说她又没看破红尘,不需要新生,但转念一想,能帮忙找人,也是好的,遂问道:“因缘老人现在何处?”
大叔伸手一指:“不就在那里吗?”
持盈顺着手指看过去,正是人流聚集之地。她嘴角抽了抽,看来见个人也不容易啊。
当她穿过层层人海,终于站到因缘老人面前时,因缘老人刚好看过来。只见他捻着胡须,口中念念有词,依稀有“因缘际会”几个字,半天才开口:“姑娘是要找人?”
“不错,正是!”持盈欣喜不已,看来因缘老人并不是徒有虚名。她连忙上前行礼:“老人家,我想找两个朋友,还有我应该怎么回去。”
“回去,你想回去?”因缘老人诧异反问。
“对呀,他们还在等我呢。”
“我看未必。”因缘老人摇摇头,“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话做事总是想当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持盈眨眨眼睛,觉得莫名其妙,她就是想回去见朋友,怎么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她朝老人行礼:“老人家,如果你知道,就告诉我回去的路,我两个朋友真的很急,我一下掉到这里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是生是死,我总不能看着他们干着急,您说是不是?”
她自以为已经将话说得非常清楚了,谁知因缘老人还是摇头,她实在按捺不住:“老人家,我没得罪你吧,您老这是为什么呀?”
因缘老人不看持盈,老神在在道:“你这丫头性子太急,老朽要不磨磨你的性子,你终有一天会闯下大祸。”
“我…”持盈已经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觉得这老人说话似是而非。她是规规矩矩的碧游山弟子,好端端的,能闯什么祸?真要闯祸,师父第一个不答应,难道她还能逆天改命不成?
话不投机半句多,持盈心道一声算了,转身就要走,却被因缘老人叫住,“丫头就这么走了,是要往哪里去?”
持盈自然没有可去的地方,但她不愿再听因缘老人说什么,敷衍道:“晚辈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
因缘老人听她说完,哈哈大笑:“你这小姑娘还真是倔强。不过,既然你去意已决,那老朽还是给你指条明路吧。”
“愿闻其详。”
“你要回去也不难,将这药丸吃了,然后集中精神,想你之前呆的地方。”因缘老人掏出一个药瓶,倒给她一粒褐色的药丸。
持盈沉吟片刻,服下药丸,闭上眼集中精神,努力想之前呆过的木屋,身子一轻,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她正躺在竹屋的床上,持盈看着一双手,感到不可思议,然而她真的回来了!持盈在心中不住地感激因缘老人,那老人虽然古怪,但真的没有骗她。突然一阵箫声响起,持盈起身,循着声音望去,远远看见竹林中有一个青色身影。他手持洞箫,背对着,看不清年纪和相貌,然而,最吸引人的并不是这男子本身,而是他的箫声。在此之前,持盈一直以为箫声是婉转哀戚,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于耳,使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而这个男子的箫声却是不同:婉转而舒缓,令心神安定,余音不绝,意犹未尽。一人一箫在竹林的掩映下,显得异常和谐,“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一曲终了,持盈尚沉醉其中,不能自拔,那箫的主人也一动不动,两人静默着,只有风吹动竹林“飒飒”作响。不知过了多久,青衣男子终于回过身来,只是这一转身,令持盈惊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