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她也跟朱梅交待过,夕阳红队的人来了,就给他们挑一块靠边一点儿的,很少受人干扰的场地。
  朱梅双手握拳:“我明白,这些老家伙们最可怕了,万一碰着一点伤着一点的,一定会赖上咱们球馆的,小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会死死盯住他们的……”
  行行无语凝噎,您能用善良一点的思维来对待这个世界吗?
  算了,她也不去计较了,拿起了球拍,和往常一样随随便便的练习着,她这个人,是干什么事儿都没什么太大热情,唯一的爱好,也就是苟着了,要不是这次,对上季夏输的实在太惨了,她连拿起了球拍的欲望都没有。
  明远东冷眼旁观,总疑心她要创出一个新型的羽毛球门派来,为了不让国羽走上邪路,有时候,他就指点她一下什么的,两个人是一个漫不经心的教,一个随心所欲的学,偏偏一个是点手成金,一个是天赋过人,一个只要随便说几句就能让人醍醐灌顶,一个只要随便听几句就能自行发挥,另辟蹊径。
  有时候场上的人见小老板也挥了球拍练球,就叫她入伙,跟着一起打,结果,她是站在哪边儿,哪边就赢,简直就是一个作弊神器,谁要想教训对方一番,直接邀请她入队,甭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概都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行行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群业余爱好者嘛,真的往赛场上一站,大家都得集体跪,说穿了,人家高手,根本就不往这种地方来练球。正和人们笑闹着,突然前面就传来了一声叫,行行吓了一跳。
  这隔三差五的,总要来点什么意外可真是受不了。
  她急忙放下了拍子往外走,一直到了前台,也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大一群人,塞满了球馆,真正打球的那些人反而都被他们挤到边上去了,尤其是夕阳红队的人,到底年纪大了,被这些人一挤一推,正好撞在了栏杆上,那一声惨叫正是一个老太太发出来的。
  朱梅吓坏了,妈呀,这些老东西们,出点事儿他们担待的起嘛,拼命往里挤,想看看里面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结果那一堆人把路死死拦住了,根本就不让朱梅过。
  行行抓着她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啊。”
  朱梅急得都叫出来了:“不知道啊,这些人一来,就把前门后门都给堵上来了,问他们干什么,他们也不说……”
  乌压压一群人,看上去不下上千了,行行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念头,752是终于按捺不住来捣乱了,还是明家的人不甘心,又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看看那位老人家的伤势才是正经。
  “你们这是干什么?”行行往他们面前一站,“就算跟球馆有什么过节,冲我来啊,所谓伤不及路人,你爸妈没教你们做人最基本的道理?”
  她脸一沉,义正言辞,还是挺唬人的一副样子,那些人就有些迟疑的往后面。
  行行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后看去,一眼就把那人给逮住了,妈的,原来是他!
  “真章鱼……”她简直怒发冲冠,“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瘦高个的男人下了一跳,急忙往后躲。
  行行毫不客气的破口大骂:“里面有人受伤了,你是看不见还是眼睛瞎啊,还不让他们起开,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责任?”
  真章鱼被她骂得头上直冒汗,原本他就有些怕她,如今她一生气更是吓得直往后躲了:“起开起开……”他双手往两边扒,人们果然顺势而动,让开了一条路。
  行行不由自主的就多看了真章鱼一眼,他和上次他们吃饭的时候一样,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可材质明显好太多了,紧裹了身材,高高瘦瘦的,看上去竟然颇有几分姿色,牛仔裤把双腿衬得修长笔直,一看就是不是什么便宜货。
  行行不禁蹙了一下眉头,挤进人群里到了里面,见一个老太太双手抱了脚,鞋已经脱下来了,脚踝肿得老高,显然是被人挤人的时候推得崴到了脚。
  “疼的厉害吗?”行行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老太太的伤处。
  “啊……”一声惨叫响彻了半空。
  行行冷汗都掉下来了,急忙让朱梅从球馆后面拿了一些处理应急伤害的药来,给太太喷上了一些,又让人叫了车,想把老太太先送到了医院里。
  这时候球馆后面走出了一个人来。
  真章鱼双眼透视一般的,瞬间就把他给盯住了,心虚气短一下子都变成了勇气,整个人变成了喷气机一般的,冲到明远东面前抱住了他大腿,人家抱大腿,那就是个形容词,他却是真抱,一边抱了还一边嚎:“明神,我们总算见着你了,这么多人啊,纠集了好几天,你不知道我们等着见你一面有多难……”
  行行白眼都翻上天了。
  我可去你妹的吧。
  他是住这里。
  又不是她这个女魔头把他囚禁了。
  明远东却一声未应,缓缓低下了头去,眼睛盯紧了真章鱼,仿佛想要看清眼前这到底是个生物一样,真章鱼全身一震,只觉得喉咙微紧,靠近了,他靠近他了,更近了一些了,竟然是被他抓住了衣领慢慢提起来了。
  近在咫尺,他从他漆黑的眼睛只看到了冷漠和厌恶。
  “让开。”明远东低斥了一声,伸手往旁边一甩,砰的一声,真章鱼就重重跌在了地上。
  真章鱼差点哭出来了,旁人更是,完全惊呆了。
  行行和他相处这么久了,就没见他有过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没想到竟然会对真章鱼动了手。
  人们不由自主的,就给他让开了一条路,他走得不太快,到了那老人家面前,慢慢蹲下了身去,看了看她的伤处,却抬起头来问行行:“叫到车了吗?”
  行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啊,对,已经在外面了。”
  明远东一俯身,竟然就把老人家给抱起来了。
  真章鱼急忙扑上去了:“我来,明神,让我来……”
  这傻逼,行行心里暗骂,你倒是早干什么去了。
  周围人这时候才有了动作,护着明远东一路往外走,球馆外面停了车,他把人放上去,和老人家一同来的那些球友也跟着一起上去了。
  “你们先去……”行行交待他们,“有什么费用,全记在我们球馆上,这边我怕是还走不开,还有,通知她家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那些老人家也看出事情不太对了,“你先处理完了再说啊,小姑娘家家的,别跟他们一帮混球硬来,实在不行,就报警哈……”
  “唉……我知道了……”行行心头一暖,这些老人让人们传的恶名在外,其实实在比真章鱼朱梅那些人懂事多了。
  老人去医院,这些人连一个跟到车上去的都没有,要不是明远东出面驱散了他们,他们恐怕还要堵住了路不让人走呢。
  这一张张年轻的,平静的,冷漠的面容。
  其中,甚至,还包括了真章鱼。
  明明上次吃饭的时候还是一个微带羞涩的宅男而已,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装备行头完全变了,人,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明神……”那真章鱼不屈不挠的,又扑上来了,“您也看到了吧,这风云球馆简陋成了这样,出一点儿小事都应付不了,这根本就不是您这种身份的人落肢的地方。”
  喂喂,行行恨不能当场就给他个嘴巴,你说就说吧,踩我们风云球馆干什么。
  再说了,又不是我求着他来的。
  是他自己硬赖到这里来的好嘛。
  “小事儿?”明远东扬眉,反问,“你觉得伤到了人,是一件小事,那你眼里的大事是什么?是不是要闹出了人命,才算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不,真章鱼语气一窒,他没有这么想。
  只是,只是……
  “人手一多了,难免会伤到人嘛,送到医院去不就完了嘛。”
  看看,这口气,多轻巧啊。
  人多了,伤到了人,就是难免的?
  “送到医院,就算完了?”明远东又反问了他。
  “不然呢……”真章鱼莫名奇妙,明神真是的,在这些小事上纠结些什么啊,“还要我们怎么办?”
  行行都快被他气笑了:“真章鱼,你看看你自己,你他妈的还算个人嘛,送到医院就完了,别人受伤,挨痛,在你眼里都算不了什么,万一,要真出了什么事,老人家的腿断了,残疾了呢,是不是把你的腿打断了,也送到医院就算完了?”
  “哪有这么严重啊……”真章鱼不以为然,低声嘟囔着,“不就是推了一下,崴了一下脚嘛?”
  行行上去就推了他一把,他措不及防,没站稳,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顿时就哎呦大叫起来:“你干什么呀?”
  “哪有这么严重啊,你叫什么叫,不就是摔了一下嘛。”
  我日哦,这么凶的女人,亏明神那样的神仙人物能跟她共处一室这么久,真章鱼不但没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反而越发感觉自己身负重任了:“反正,白先生说了,一个人来打动不了您,两个人,三个人,人多了,总能表现出我们的诚意……”
  哈,行行就知道,又是这个白月光在捣鬼。
  看来,他是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明远东留在风云球馆这件事了,行行心头一动:“灵伴的事情,是不是白月光出手解决的?”
  真章鱼顿时与荣有焉:“那是当然了,这些小事,要是在白先生手里,根本就不会让这帮人有兴风作浪的机会,可你们风云球馆呢,做了些什么,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污蔑明神,束手无策……”他叹了一口气,“明神您也看明白了吧,一边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边却是动辄得咎举步维艰,但凡您心里有一点点成算,也应该知道怎么选择了吧?”
  明远东却只是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他是不是还跟你们说,一定要说服了我,如果我不肯跟你们走,你们就再也不能让步了,风云球馆就是这一切的作始俑者,罪魁祸首,绝不能原谅他们,要堵住了风云球馆的大门,让他们生意做不下去,一直到我低头为止?”
  真章鱼张大了嘴,对,白先生确实就是这么说的,一字不差,明神是怎么知道的。
  “他……白先生他……他完全是为了您好啊……”真章鱼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要您回来,答应接手羽皇,我们立刻就离开风云球馆,绝不会给付小姐造成什么损失的。”
  “所以,我要是不答应呢?”
  “啊?”真章鱼张大了嘴,真要按白月光所说的那样做吗?
  威胁。
  逼迫。
  恐吓。
  这就是他要对明神所做的嘛。念头在真章鱼脑海一闪而过,瞬间就又被白月光的声音掩盖下去了:“羽皇,那可是羽皇啊,两万五千多人的资源,加上您的名声一定会更加的发扬光大,只要您接手了羽皇,一个明非凡算得了什么,752又算得了什么啊,完全是天高任鱼跃,这才是您真有的生活,而不是躲在一个球馆里受这种委屈……”
  “委屈……”明远东声音却渐渐平静下来了,“他白月光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委屈不委屈?”
  “可您不是别人,您是我们等候了多年的明神啊……”
  “所以,我是必须要按照你们给我安排好的路去走的对不对?哪怕伤了人,堵上别人的球馆,哪怕把别人送进了医院,你们第一个念头,依然不是去看看别人伤势怎么样了?你们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自己的愿望,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欲望有没有被满足,除了自己,就是自己,看似一个高尚无比的理由,其实不过就是满足自己那一点肆无忌惮的私欲而已……”
  不,不可能的。
  真章鱼全身都是抖的,瞪大了眼睛,被他眼里的那些厌恶惊呆了,私欲,这怎么可能是私欲,他们明明都是为了他啊,白先生赤胆忠心,一片热血全扑到了他身上,结果,到了嘴明神嘴里却不过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私欲而已。
  他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叫出来了:“明神您要体谅我们的一片苦心吧。”
  没有认错,没有反省。
  从始至终他都觉得为了自己达到目的去伤害别人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
  而他,正像行行所说的那样。
  成了他们手里的傀儡。
  最义正言辞的一个工具。
  厌恶,无法抑制的,明远东冷冷看了真章鱼一眼:“滚,滚回去,告诉你们的白先生,他长大了,是个男人了,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来了,不要老抱着所谓正义的理由来做那些毫无道理的事情,他早已经过了玩布娃娃的年纪了。”
  真章鱼全身一震,简直呲目欲裂:“您……竟然是这样想白先生的吗?”
  不,怎么会,怎么可能,白先生为了一个人好,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他,难道是做错了嘛?白月光的声音却再一次在他脑海里闪现出来,一时半会儿,他可能想不通的,但是没有关系,我们会帮他想通的对不对。
  对。
  对的,总有一天。
  他们会帮着明神想通这一切的。
  “行行。”明远东沉声叫了她。
  “在。”行行简直是立正,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