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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有等候在外面的宫娥捧着热水,青盐,还有赶紧的衣服鱼贯进入。
  “大清早的,还麻烦德海公公亲自跑一趟,劳烦告诉皇爷爷一声,我收拾好了马上过去。”他依旧坐在床榻上,用铺盖遮挡着身上的狼藉,对着德海轻声道。
  “大公子客气了,这是奴才的本分。”德海笑了下,他随侍在皇上身边二十载,很清楚司徒谨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所以他才会亲自来传话,他当做没看见司徒谨不自在的样子,很快就离开了。
  “你们都下去。”司徒谨见到德海走远,这才对着宫娥说道。
  “是。”宫娥们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他飞快跳下床,把弄脏的床单卷了起来,这才用热水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簌了口,叫了宫娥替他束发。
  “待会把被子拿去扔了。”他收拾妥当出门之前又吩咐了一声,这才去陪皇上用早膳。
  今上崇尚节俭,早膳并没有人想象中的奢华,桌上只摆了一钵碧粳米粥,玫瑰蒸点、木樨蒸点、果馅蒸点,云腿蒸点并四色酱菜,比起一般的达官贵人家的餐桌还要逊色。
  他行过礼后皇上就让他坐下,有宫娥捧了清茶让他漱口,又给他盛了碗粥,早膳虽然简单,御膳房毕竟有真功夫,简单的红油凉笋做的清脆爽口,就着米粥,他一连下了好几筷子,糕点也做得软弱可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对于嗜甜的他来说甜度稍有不足。
  皇上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祖孙两人埋头吃了八分饱的时候,他就停下了筷子,感叹道:“还是阿谨陪朕用膳吃得香甜,要是你父王或者二叔坐在这里,绝对是吃的没滋没味,也不知道他们一顿早膳也要吃的花样百出,肚子也就那么多,弄那么多也是浪费。”
  “都是皇爷爷这里的厨子做的好吃。”他吃完最后一口糕点,用茶漱了口,这才斟酌着说道。
  “是么,那你以后就常来陪朕吃,朕看你吃的香也能多用一碗饭。”皇上说得高兴,也越看这个孙子越顺眼,比起越来越刻板守礼的长子和只有比太后贵妃宠坏的二子,明显这个孙子更乖巧更合他眼缘。
  “孙儿求之不得。”他削薄的唇微微上扬,眼中笑意潺潺如流水般清透。
  说话的间隙,宫娥又给他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浅碧清亮的色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仔细辨别了下,似乎是荷叶的味道。
  “皇爷爷,这是什么?”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皱眉问道。
  “莲叶清火汤,你最近火气旺,喝点汤去去火。”皇上笑眯眯的道。
  “皇爷爷,你怎么知道,我……”昨晚的事情竟然被知道了,司徒谨只觉得脸轰的一下爆红,他有些局促得捧着汤碗,只觉得脸上的温度在急速加温,几乎都要冒出火星来。
  “发生在朕宫里的事情朕当然知道。”皇上脸上的笑意更浓,逸逸然欣赏够了自家冷静淡定的孙子难得的窘迫不安后,才温声出言安慰:“阿谨不用害羞,男孩子都会经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说明我们阿谨长大了,朕改明儿就给阿谨挑个漂亮的可心人去伺候阿谨。”
  “我不要。”他也顾不得羞窘了,连忙出口打断:“皇爷爷可不要好心办坏事,现在送我美人,不是让您以后的孙媳妇添堵么。”
  “哟,看不出来,阿谨居然是个疼媳妇的。”皇上笑的直打嗝。
  “那是,自己的媳妇自己疼,我若不疼她娶了干嘛。”他理直气壮地道。
  “哦,阿谨说的这么言之凿凿,可是喜欢上了谁家姑娘,说来给皇爷爷参详参详,让皇爷爷看看可配得上朕的大孙子。”皇上乐呵呵道。
  “哪有看上的姑娘,不过若是有了,定会告诉皇爷爷让皇爷爷赐婚的。”他脸上的温度总算降了一些,也能淡定的应对,说到这里,他心思一转,加了一句:“所以皇爷爷可不要给我乱点鸳鸯谱哦。”
  “真没有?”皇上狐疑地看着面前头束云冠,面容已经褪去稚气越发硬朗俊美,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忽视气势的孙子,待看到他无奈点头后,才放过了他:“好吧,皇爷爷答应你,不过,真不要皇爷爷送你美人?”
  “不要。”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他对于自家爷爷的执着有点无奈了,借口要找新的兵书看一溜烟跑了。
  今天朋友搬新家,所以少了点,么么亲们,节日的最后一天,大家玩的开心。
  039阴谋
  “这孩子。”皇上摇头道:“说他成熟吧,也有毛毛躁躁的时候。”
  “那也是大公子和您亲近,在您面前不用伪装。”德海见着皇上心情好,凑趣道。
  “恩。”皇上点点头,随即收敛了笑容:“人带来了么,怎么会是你问清楚没有?”
  “回皇上的话,是宫女小环见到大公子年轻俊美又得您宠爱,所以一时迷了心,想走捷径飞上枝头。”问到正事,德海瞬间收起了笑脸,恭敬道:“她在大公子房里的香炉点了混有茉莉花和甜杏仁的檀香,此香本就对男子有催情功效,配合她身上的依兰花香,效果更强烈,可昨晚大公子早早打发她出去,让她没有得逞。”
  德海说到这里,也是狠狠地瞪了小环一眼,他主管的未央宫出来这样的事情,他这个总管太监也颜面无光,平日里看这小环谨小慎微,到没想到心这么大。
  “皇上饶命,奴婢只是一时想岔了。”小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连磕头求饶,此刻如失去了水分的花朵,再也不复昨晚的娇美妩媚。
  “小小宫女竟敢对皇孙下药,朕问你,谁给你这些香料,谁让你这么做的?”皇上沉声问道,明明声音里并没有怒气,属于上位者的威严扑面而来,依旧让小环骇的亡魂俱冒。
  “没有,没有人让奴婢这么做,是奴婢自负有几分姿色,不自量力爱慕大公子,所以才厚颜无耻自荐枕席的。”小环磕头如捣蒜。
  “哦?那你的香料又是哪里来的,宫女的份例里可没有这些。”皇上又问。
  “奴婢,之前探亲日奴婢托家里人带来的。”小环支支吾吾。
  “是么,朕记得,探亲日是在年底,而大半年前阿谨还没在朕面前走动,所以你在半年前就能未卜先知,预料到阿谨会得了朕的欢心能留宿未央宫,早早就准备好了。”皇上轻哧一声,继续问。
  “奴婢,奴婢该死。”小环完全无法辩驳,心底的理智却告诉她决不能说出来,不说出来她知道她不会有好下场,可若是说出来,她家人都会遭殃。
  她脸上的泪水落得更急,几乎是崩溃的哭出声来:“奴婢早就准备有这些,想着要是能找个合适的机会爬了某个贵人的床,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
  “德海,去处理了。”对着哭的面无人色的小环,皇上厌恶道。
  “是。”德海挥手让几个小内侍拖了小环走,见到皇上用手支着额头,仿佛不堪重负般,眼角眉梢都是疲倦,他心一颤,上前给皇上揉着太阳穴:“您也不要多想了,或许真如那小宫女说的,她见大公子英俊又有宠心动了。”
  “德海,你在这宫里多少年了,会相信她那漏洞百出的话,单看她怎么问都咬着她自己贪慕富贵不放,朕不相信她在宫里多年早就明白作为一个宫女就算爬床成功也不会有好下场。”皇上叹息一声,眉眼间沧桑蔓延出来:“自古天家无亲情,朕以为朕家里不同,没想到一切都是朕一厢情愿罢了。”
  那宫女不说,他们也不想逼问,一方面是知道那宫女铁定有把柄捏在对方手里,问也问不出所以然,另一方面他们已经猜到是谁所为了。
  其实很简单,这件事谁能得利,谁最方便做就是谁下的手。
  若昨晚阿谨没有当机立断让那宫女出去,若今早阿谨和那宫女被堵在床上,一个秽乱后宫的罪名就安在阿谨头上了,就算他不在意,这个罪名也要跟随阿谨了。
  想到以前穷的时候,家里人尚还能和和睦睦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而如今有了这泼天富贵反倒人心不齐了,皇上不知要做和感叹了,毕竟是二子的母妃,也是太后的侄女,皇上也不想追究起来二人面上无光,还会恼上阿谨:“罢了罢了,只能委屈阿谨那孩子了。”
  而月华宫里,贵妃听了身边侍女打探来的消息,司徒谨已经捧了皇上的赏赐出宫了,而未央宫的小环因为行事不妥惹得龙颜大怒而被杖毙的消息,气得差点咬碎银牙。
  “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明明都拿了催情香,还迷惑不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贵妃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有暴风雨来袭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