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麻袋被狠狠的摔在地上,里面还在不停的蠕动,发出类似小猫小狗被棒打时的惨叫。
一个女人扑跪在地上,雍容的发髻大乱,那张风韵柔存的脸也被惊恐扭曲,她撕心裂肺的大叫道:“不要——求你了政儿……他们是你弟弟啊!”
“寡人没有这样的弟弟!他们是你同嫪毐生下的孽种,根本不配活在这世间,不配和寡人同论!”
秦王英俊的面孔被愤怒扭曲,凌厉的双目血红,犹如暴怒的狮子,可是仔细看,里面还有重重的悲戚和疯狂。
麻袋上的殷红犹如不断盛开的花,一片片开满,女人的哭叫仍在继续,却包含着深深的绝望。
她身旁的秦王也死死的盯着那个麻袋,他的呼吸也微微抖动。
是的,你们该死!要怪就怪这个女人生了你们,你们的血液是何等的肮脏,这样的你们不配和寡人、和寡人的江山相提并论,寡人要让世人知道,让这个女人知道,背叛寡人,觊觎寡人,是什么样的下场!
“咔!”导演喊了一声。
然而一切却不能在这一瞬间结束。
夜里,钟临霆又一次在梦中惊醒,后背已是湿湿的一片,被衣服捂着,闷热黏稠。他的休息室外面还灯火通明,那是剧组还在熬夜拍戏,他的下一场戏就在后半夜,也可能拖到黎明。
钟临霆起身,自己拧开一瓶水咕咚咚的喝下,他又梦见那个麻袋了,还有赵姬凄厉的哭叫声。因为他杀了那两个……
钟临霆捂住眼睛,自从那场戏过后,他几乎天天梦到,好像就没有走出来过。
到最后他不禁想,如果自己是嬴政,那自己会那样做吗?而如果嬴政是他,那他会和自己一样,反复梦到这个场景吗?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被自己发配的母亲,和那两个死在他手上的弟弟。
会想起那个年少时同在赵国为人质的丹哥哥吗?那毕竟是他曾经最好的伙伴,在最孤独的时候,这个人在心中如同亲人……是的,钟临霆抱住胳膊,他是真的想念他。
然而天亮了,秦王又带着冰冷而戏谑的神情靠在王位上,前呼后拥的侍卫和宦官,还有高高的台阶,还有他的骄傲,将他和底下那位“发小”远远的隔开。
曾经亲切宽厚的大哥哥,满面悲戚的求他,伏跪在地上,成了供他欺负的受气包。
秦王挑了下眉,不冷不热的看着地上的人,之前他们同在赵国为人质,如今自己回到秦国当上秦王,而这个人,又从赵国转到秦国当人质,姬丹,你真是悲哀。
“恳请王上,让我回到燕国!”
底下的人又在求了。
嬴政翻了个白眼,无聊。
呵,你想走?
他一手按住扶手,身子前倾过去,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乌头白,马生角,乃可许耳”
姬丹仰起头,眼中满是绝望,
嬴政则满意的笑了,顺便欣赏着他脸上的绝望神情,他心里也并不喜悦,事实上他没有过那种简单的情绪,他的感情,都是好几种掺杂在一起的,让他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咔——”
导演再一次喊道,而钟临霆回过头皱了下眉,好像迟了一秒才明白怎么会有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