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静做好给钟临霆的药膏,然后向他请了几天假。
“我要出国,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来”她说。
钟临霆蹙眉,“去哪儿?”
“日本。”
钟临霆本来想接着问,但是又没有理由,正犹豫间楚希静又说,“你的咒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回来我会立刻着手给你解。”
钟临霆别开脸,他不是这个意思。
“好吧,你早点回来,外景的戏基本拍完了,之后都会在横店拍,我也会住那附近,到时候我派车接你过来,咳……”
楚希看着莫名咳嗽起来的他,最后点点头,“好。”
收拾停当即刻出发,在飞机上她又把那个信封拿出来看,其中的一页上写着地址,在日本的香川县。
那里的一对夫妇,在六年前领养了第五竹。
母亲曾经跟楚希静说过,那位第五阿姨,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伙伴,或者说,曾经的伙伴。神女的种族内,一直是分成文武两派,根据从小表现出来的天赋来确定培养方向。但是不管是文修还是武修,她们一直是两两结合做事,文修神女负责祭祀制符那些主要的神女职责,武修神女一般是负责施行计划和保护文修神女。可是久而久之,文武神女的地位渐渐拉开了差距,文修的哪一类地位越来越高,武修则渐渐沦为一个保镖的角色。后来出现了像楚斓那种文武双修的神女,她既是文修,又有很好的拳脚功夫,于是神女便成了一个人。
可是,楚斓曾对楚希静说过,在小时候,十二岁之前,她有过一个武修,那个人就是第五澈,之后两人因为一些事情反目,可是感情从来没有变过,互相都知道,对方是最值得信任的伙伴。第五澈在七年前去世,留下了一个女儿,就是第五竹。楚斓后来打听到,第五竹在孤儿院被一对日本夫妇领养,后就被接到日本。楚斓的信里,记载了明确的地址,而且表明,今年,第五竹就满十八岁了。
原来母亲一直在关注她……楚希静把东西又装进信封。
下了飞机,辗转来到了香川县,临近中午才找到了那户人家,看着矮墙上用日文标着“渡部”的字样,楚希静才按下了门铃。然后在心底温习自己刚学的日语。
“你好,请问这里是渡部绫子的家吗,我是她中国的朋友。”
楚希静等了很久也没见有人回应,可刚刚明明是被接听了啊,等了一会儿,她听见木屐叩地的声音,越来越近,铁门忽然被拉开,从那个不大的缝隙中,楚希静看见了一双眼睛,黑色泛灰的瞳仁,圆圆的大眼睛,细密而毛茸茸的睫毛,沉默的看着她。那是双少女的眼睛。
楚希静有一种感觉,她认识自己。
随后少女身后出来了一个主妇模样的人,到了少女身前,奇怪又客气的询问楚希静。楚希静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主妇立刻往身后的少女脸上看去,而那个穿着黑色樱花和服的少女,转身踩着木屐又走远了。
楚希静跪坐在矮几旁,看着对面拘谨的渡部夫妇,很奇怪,从进来到现在,他们一直是这样,这明明是在他们自己家。
而那个渡部绫子,也就是之前的第五竹,一直沉默的看着她。楚希静看着她身上的和服,微笑着用日语说道:“生日快乐绫子,我是中国的楚希静,目前灵符馆的主人。对了,你还会说中文吗?”
渡部绫子依旧沉默,她看起来完全像一个日本的小姑娘,留着齐耳短发,心形脸,大大的眼睛小鼻子小嘴,本是十分可爱的长相,但是她的眼神,和她身上散发的氛围,都过分的沉默了。
渡部夫人很拘谨的表示自己会说中文,并说自己和丈夫曾经在中国工作过。楚希静对渡部夫妇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她是来祝福渡部绫子生日快乐的,自己的母亲和自己都为她准备了礼物,另外……
楚希静抿了抿唇,自己觉得没可能,可是毕竟母亲交代了,她还是说:“如果绫子愿意的话,我可以将她带走。”
楚希静说完,就等着渡部夫妇向自己发难,甚至把自己赶出去,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这对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格外拘谨的夫妇,只是相互无言的对视一眼,然后渡部夫人只是重新问了一句,“回到,中国?”
“当然。”楚希静说,“我的母亲为了防止绫子将来还想过另一种生活,所以派我来问一问。另外……我也需要她。”
楚希静不知道母亲怎么找到的第五竹的地址,不过让她来找第五竹的原因,她却多少知道一点,因为她楚希静在武力方面是个弱鸡。从小为了跟母亲怄气,本就体弱多病的她故意偷偷把药扔掉,然后不好好吃饭训练,导致身体虚弱根本不能习武。
渡部夫妇又对视了一眼,诡异的沉默着,让楚希静始终不解的是,他们在自己的家里,但是好像很不放松。
旁边的渡部绫子却突然起身,打开一旁的推拉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又出来,她右手上拿了一把武士刀。
“走吧。”她对着楚希静说。
一直到她们坐上飞机,楚希静还是想着事情怎么会这样顺利。
“那我今后叫你绫子,还是小竹?”楚希静问她。
还未脱掉和服的第五竹直直看着前方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成为过绫子,还是做第五竹吧。”
“嗯,你的父母真的放心就把你交给我吗?”
第五竹沉默了一下,“他们其实会松一口气吧,我一直没有成为他们心中的女儿,他们想爱我,但是我知道我们之间总是隔着什么,或许我们注定变成不了亲人。当初他们选我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他们,我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只是那时不会有人听我的话,院长也不会。”
“那你呢,你相信我吗?”楚希静托着腮说。
第五竹这才慢慢回头看向她,“你是姐姐对吗?”
楚希静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母亲说,姐姐和阿姨,是除了她之外我在这世上的亲人,母亲走的时候,我还在想你们会来接我,今天打开门看见你,我就知道是你。”
楚希静沉默了一下,垂下眼,“我母亲打听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被人领养走了,但是她一直都有关注你,知道……武修的你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所以等你十八岁的时候,让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