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让我喝,自己倒喝起来了。”
钟临霆说着走了进去,走近时却不由放慢了脚步,好像怕踩到她一样。长腿一曲干脆也坐到地上,目光无意中就扫到了她的腿上,从睡衣里伸出来,柔白如蛋剥,脚趾尖却微微泛着红。
钟临霆的喉结滚动一下转过脸去,这么个小东西,不够辣也不够温柔,又冷又硬,不知道有时自己发什么疯,会觉出她有吸引力。
“我又没什么需要注意的。”楚希静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他,就又继续忙自己的。
钟临霆看看她腿上的剧本,清了下嗓子,目光转柔了些。
以她又臭又硬的脾气来说,她还没有生气的离开,而且还真的担当起了助理的角色,帮他了解剧本,那是不是说明,她为了自己还是让步了。钟临霆借坡下驴的认为,那自己也不应该再端着,显得还没有她肚量大。
“很晦涩是吧?”钟临霆往她那边靠了靠,用下巴指指剧本。
楚希静无言的看看他,用一种都懒得解释的眼神,自顾自又喝了口啤酒。吞咽声听起来都很诱惑,淡淡的啤酒味道飘在空气中,钟临霆觉得自己的酒瘾被勾起来了。可又知道自己不能喝,他扔了个抱枕在自己身后,垫着靠在后面的沙发上,把长腿朝前一伸,百无聊赖道:“中国的帝王历史已经过去多少年了,还不被放过,动不动就要拿来翻拍。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题材。”
“我觉得故事很精彩啊。”楚希静冷不丁说了句,然后把啤酒放下,“明天就要拍你的戏份了,你不看剧本也不睡觉么?”
楚希静有点赶人的意味,可钟临霆没觉出来,他用食指搔搔太阳穴,“睡不着,剧本也看不进去,那些字看着就枯燥晦涩……我不太能直接理解这种文字。”
钟临霆是中国人,可是比较亲近的是西方文化,这些年又在国外,他虽会说汉语也认得汉字,但是那些古意盎然的台词就读起来很吃力了,所以他不喜欢这些剧,要不是经纪人让他转型多亲近本土文化,他才不会接这种戏。
楚希静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怪不得他那张中文专辑给她的感觉磕磕绊绊,词曲的意思也都套路化严重,不过套路的很精妙,很多人就吃这一套。而她是听不进去啦。
“哎,要不你念给我听。”钟临霆很自然地说,然后向后靠着眯起眼,还用手碰一下楚希静,“念啊。”
楚希静简直无语到没脾气了,不过懒得跟他计较了,反正自己也是在看,就拿起剧本开始念自己刚才看的部分,钟临霆的台词都用笔标出来了,不多,但是零零碎碎,她不能没头没尾的念,就索性都念出来。
她的语气不重,可是那些晦涩的字变成她口中的讲述后,变得好理解多了。钟临霆起初眯着眼,后来忍不住睁开,开始深思,时不时的还会扫一眼旁边的她。
她若是自己没有理解好,是不可能读的这么到位的。
突然,她的声音停了,钟临霆转过头,“怎么了?”
楚希静蹙眉看着剧本,又翻开原著仔细看了看,这部分的剧情其实也不复杂:康熙皇帝梦见东南方有一海域,其中有怪龙腾起的异象,梦境中祥云漫天,应该是祥瑞之兆。
就命十四阿哥带兵过去寻找,结果胤禵途中就遇到了沙漠中的龙卷风,随行士兵大半被卷走,胤禵死里逃生。回来后告诉自己的皇阿玛,他所找到的地方没有海域,而是沙漠,也没有什么祥云,而是飞沙走石,日月无光,自己还险些被龙卷风吞了。康熙沉吟不语,许久后只是告诉胤禵,那所谓的飞龙,应该是指龙卷风。
而《玄龙》原著中的解释则更详细一些,康熙梦见的那条怪龙,其实就是蒲牢,相传是龙的第四子,当时的康熙已垂垂老矣,他想到这也许是九龙玉杯向他暗示接下来继位的人选。
蒲牢最有可能暗示的就是四阿哥,可是,也许是出于对十四子的爱,或是出于谨慎,毕竟九是虚数,他康熙就不止有九个儿子,那么第四龙子也可能不是指四阿哥,也可能是十四阿哥。可是这一实验,康熙才明白,梦中所指的就是四阿哥胤禛,如果让十四阿哥去迎接祥瑞,那便会祥兆变凶兆,而且胤禵还可能有性命之忧。
在《玄龙》里,有很多这样的伏笔描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她没有结合庄裴泽的九龙玉杯看看原著的时候,她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看到剧本,总是心慌慌的,好似这样大张旗鼓的拍出来,会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一样。
“我在跟你说话!”
钟临霆不满地说,可是看到楚希静脸上有些恍惚的神情,口气又不自觉的转柔,“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吗?”
楚希静回头看看他,本来想跟他探讨两句,哪怕就是研究剧本找找线索,可是看到他那懵懵的眼神,楚希静泄气了,他怕是连剧本都没读懂,她撇了撇嘴,继续喝啤酒伤脑筋,“没事——”
钟临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怎么觉得,楚希静把他当成个傻大少呢?
他可是好心好意的过来主动亲近她啊,她让步不也是为了跟自己好好相处吗?
他肚子里有气又不好发,不能和她一起喝酒,就准备拿点她吃的零食,闻着挺香的。可是手伸出去,立刻又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你吃的这是什么东西啊?”钟临霆手一抖使劲甩着刚才不小心碰到的手指,就差没跳起来了。
“蚕蛹,你没吃过吗?”楚希静鄙夷的看他一眼,“高蛋白。”
“吃,什么,蛹……”
钟临霆已经说不下去了,看着拿层层叠叠的表面,他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这东西,竟然还有人吃?
好像故意让他受不了似的,楚希静又拈起一个扔到嘴里,这是她心目中最好的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