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山听女儿这么说，总算自信了不少。
再三问女儿他去能帮上忙，楚云笑着说能帮上，他很重要，他才重新展露笑颜。
大丫做好菜端到桌上，黑子还没回来。
“我们先吃吧！黑子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大丫提议等等黑子，楚云说先吃着。
“就去做个事，能要多长时间，连吃饭都不回来，也不知道去干啥去了！”楚母不怎么和善的骂咧。
“是我让黑子哥去做的事情，阿娘你有什么意见吗？”楚云放下筷子，脸色沉冷的瞅着自家母亲。
她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吃个饭，随便个什么事情都要发表下意见。
王桂花讪讪的嗫嚅着嘴角。“我，我就是随便一说。”
“桂花，三丫自己有主意，你就别管了。”楚大山叹了口气，扯了扯媳妇的袖子。
他们自己没本事，不能给儿女好的生活，就不能再拖儿女的后腿。
“我，我也没说啥。”王桂花想着就想哭，她还委屈呢？她可是她亲娘，她就那么说一句她就不高兴了。
那黑子才是个外人，她维护外人都不维护她这个娘。
王桂花越想越伤心，看着面前的馒头，吃的欲望都没了。
“小墩，你吃吧！娘不吃了。”她把馒头放到儿子碗里，起身就走出去。
“阿娘！”大丫站起来急忙要去劝，被楚大山喊住。“大丫，你别管她，让她去吧！”
自己想不通，还拖儿女后腿。
不吃点苦头，她哪学得会不该说的别说。
一家人沉默的吃完饭，大丫去收拾洗碗，楚云继续教父亲认字。
没一会儿，楚母回来，回房去照顾小儿子，家里人也没管她。
天彻底黑下来，寒冷的冬天让人连出门都不想出，楚云冷的脚发抖。偏偏父亲单位发的煤炭前几天已经烧完了，现在连烤火都是奢望。
然而，家里的其他人却没她那么冷。
大姐拿着阵线缝补，二姐在旁边拿着毛线裹成一团又打开，小墩和小灰在看书学习，就连阿爹都在认真练字。
楚云自责，大家都能忍受寒冷的侵袭，她却娇俏的一点冷就受不了。
果然无法习惯这个年代没有电，没有空调暖气的冬天。
她抱着双手亲呵了口气，等父亲写完字又继续教他新的字。
时间刷刷的过去，黑子还是没回来。
楚云心里有些担心，听到敲门声后激动的站起来跑过去开门。
门外的人射着电筒，不是黑子。
“小楚，你在就好。院里刚来了个病人，院长不在，杜医生让我来叫你。”小张跑的气喘吁吁，头上全是大汗。
楚云一听，立刻回身跟家里人说了一声跟着他出去。
“怎么回事！”她跟在小张后面，抿着唇神色紧拧的问。
从搬到县镇府来后，进入初二学习也比较忙，她去医院的时间就少了，只有周末休息的时候偶尔会去。
“产妇难产，大出血。”小张满脸大汗的道，步子迈的飞快，楚云小跑着才跟上他。
“刚送入医院，杜医生看到病人就叫我来叫你，说之前你们一起给你母亲做过剖腹产，这位产妇也需要剖腹产。”
楚云点头，急步跟在他的身后。
前天刚下过雨，路上全是淤泥，非常湿滑，加上又是夜里，哪怕是照着电筒也只能看到前方三分地，无法看到更远的地方有没有泥塘。
“小楚。”小张走了一段路后才注意到自己太快了，急忙慢下来等着楚云上来拉住她。“我拉着你走吧！这路上很湿滑。”
楚云轻恩了声，有他拉着走，速度快多了，而且也不怕摔倒。
两人快速的赶往医院，也用了差不多快二十分钟。
脚上全是淤泥，刚进医院就踩的走廊里全是泥。
两人迅速往楼上手术室去，外面是病人家属焦急的等待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叫什么叫，还嫌产妇不够痛苦吗？给我安静。”张医生冷着脸大吼了一声。
楚云在门口换了双鞋子用护士打来的热水洗了手走进去。
杜医生已经做好准备，正要开始手术。
“小楚，你来了。”听到动静，她飞快的抬头掠了她一眼。“你快准备，产妇情况很不妙，我有点心虚。”
楚云迅速的换上手术衣，戴好口罩和帽子，走进白色帘布围起的手术台。
杜医生，还有高医生都在，加上两个护士，就要做一台并不小的手术。
在这人才缺少的县医院，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少的可怜。
楚云戴上手套走上去。“会不会太冷了，我进来都感觉手冻得不行，病人会因为天气降低体温。”
“张医生，能麻烦你去看看生几炉火放在四周角落里。”
小张应了声，跑了出去。
“刚送进来不到一个小时，下午开始发作……”杜医生飞快的跟楚云把病人的病史交代了一遍。
“检查呢？”
“来不及了，就只查了血常规。”杜医生摇头，已给产妇打开了第一层肚皮。
没有检查，楚云抿着唇，只有硬着头皮上。
高宏并不是产科医生，他之前在卫生院里看的是普通的病，来县医院里疑难杂症虽然多了，但也不是经常有上手术台的机会的。
剖腹产手术他更是没做过，但在缺少医生的情况下，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杜医生开着腹，高宏眼也不眨的盯着，动作麻利的做好辅助工作。
产妇的下身，血液如溪流一样，汩汩的流出，护士用纱布堵着，表情非常的严谨。
“杜医生，她的阴道出血太严重，止不住血怎么办？”纱布被血染得通红，而下面的血却还没止住的意思。
“产妇的生命体征微弱，马上进入休克期。”观察病人变化的护士也艰难的张口，声音里全是绝望和暗沉。
高宏赶紧上前去做休克抢救。
杜医生眼神严肃的继续开腹，楚云看着她手中的动作，抬着手走到产妇张开的腿面前。
“钳子，缝合针……”她蹲下身子，用手扒开出血的地方，寻找出血点。
找到了，她拇指伸出去按压住，血立刻止住，但其他出血点还在汩汩的冒着血。
护士立刻递上钳子缝合的针线，楚云目光沉冷的缝合着，等她处理好大部分出血点，杜医生已打开了产妇腹部。
“脐带缠住胎儿脖子，胎儿没有心跳。”杜医生冷静的表情在触到胎儿心脏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