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如妃被皇太后提点过去一番审问之后，那人做事便更加隐蔽了一些，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把自己的事情暴露出来。
于是，如妃这边这几日里也是从以前时不时便传出来一两条消息变成了现如今没有什么大的变故绝对不动手的姿态。
平日里去皇太后那里请安的时候，更是尽自己的最大能力讨那人欢心，只希望那人可以给自己一个信任。
皇太后这人疑心重，如果不把那人对她的怀疑除去的话，她怕是从今以后都不得安生。
“皇祖母，您看看这花上的蝴蝶多好看。”
此时此刻，如妃正跟在皇太后身边去御花园赏花。她那时不时提起某个小东西来吸引皇太后的注意力，这才一趟下来都没有受到皇太后的责罚。
毕竟，自从德源那边的事情失败了之后，她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
或许是自己好容易培养了那么长时间的棋子突然废了，有或许是因为年岁已大，不适合再想以前那般步步精打细算，这才对自己现如今的情况非常不满意。
而这种不满意的情绪，正好顺带出了她以前经常走的那些路子。
“是好看。”
皇太后懒懒的把自己的目光往那个正在花朵上翻飞的蝴蝶身上看了两眼，对付了一句之后再次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在皇太后的身后，那些跟着一起出来的婢女现如今可是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谁都知道这段时间皇太后心情不好，说不定哪句话便让她们在皇太后心里除了什么不好的印象。及到那时候，可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一下么？
不仅仅是跟在皇太后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的都小心伺候，便是那些皇太后党的外臣，也都是一个个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个动作片没有顺着对方的意思，便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
同样的，战战兢兢的也有那个在东厂后院里的沈晶儿。
她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她却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出去。如此一来，岂不是连一点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吗？
她知道皇太后那边的形式风格，此时的她恨不得立即找到什么值得自己禀报的事情以在皇太后面前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无用的人。
只可惜，及到皇太后那边找人宣她进宫一叙的时候，她也没找出来什么可以让自己去禀报的。
或者说，是可以让那个原本就在怒火中的人不斥责自己的。
“你到底有没有打听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你可知，今日皇太后那边已经叫人来宣我进宫了，若是我再拿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你日后见不见得到我都是两码事！”
正在急匆匆地更衣的沈晶儿看着那个在为自己收拾衣服的人，情急之下直接骂了出来。
只不过，那人似乎并没有受到她的那些话的影响，只是静静的为她穿上外衣。顺带着的，还把那人因为刚刚的抖动而有些松了的一只步摇给再次固定了一下。
“郡主莫要如此灰心，再怎么说，皇太后那边还是有郡主的位置的。即使郡主没有拿出自己的东西，那也是因为东厂这边的防护太严密了，让郡主无从下手。”
那人虽然看起来在安心为沈晶儿整理衣服，但是那说出来的话确实一点都不随意。
只不过，这个建议很显然并没有得到沈晶儿的赞同。
“不可，对于皇太后那边来说，她不会在乎这个过程如何，她想看到的仅仅是她想要的结果而已。所以，如果我真的拿不出任何消息的话，你不要为皇太后说好话……我怕是下一个德源……”
想起德源郡主现如今的处境，两人之间的氛围不由得沉寂了几分。
那人自从在皇后生辰那一日之后，便算得上是皇太后那边的一颗弃子了。
而这颗弃子，现如今正在家中关着。
便仅仅是想想，便能想象出那个人在家里过的是怎样的一种光景——而且，最近那些人对于德源的家族提起来的次数也不多了……
如此一想，沈晶儿不由得想到自己背后那一大家族人，顿时觉得自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到沈晶儿那逐渐失去颜色的脸，那已经为她整理好了衣服的侍女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开始专心为沈晶儿出谋划策。
“郡主不必如此惊慌，她德源之所以被废掉，是因为她在皇上那边的用处已经彻底失去了。至于郡主这边，虽然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大的消息可以传送过去，可是没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么？至少，不用时时刻刻都防着那人了。”
知道这是侍女在安慰自己的话，沈晶儿朝着自己这个一心为自己好的侍女扯出一个笑容。不论结果如何，皇太后那边的鸿门宴她今日是去定了！
等到她带着自己战战兢兢的心情来到皇太后的宫里的时候，那人正在与自己身边伺候的婆子说着什么。似乎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之间那个上一瞬还在喝水的人，下一瞬便将自己杯子里的水泼到了自己身边的婆子身上。
那婆子沈晶儿认识——在她还没有离开皇太后这边的时候，那婆子是与皇太后关系最好的一个随从。
想到自己这可以说没什么可以用的信息，沈晶儿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可是不管她对于这件事有多么抵触，还是必须进去面对那个脸色并不怎么样的人。
在跪下来之前，沈晶儿偷偷看了一眼皇太后的脸色——说实话，和那天在皇后生辰之上的脸色没什么差别。
有了德源那个前车之鉴，沈晶儿一时之间吓破了胆，也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才会把自己在皇太后的心目中的印象提升一些，索性什么都没说。
大殿之中一片宁静，在沈晶儿的面前，便是皇太后在一炷香之前摔碎的茶杯。那一片一片的玻璃渣就好像是扎在沈晶儿的身上一样，让她不由得皱起了自己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