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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子楚太子分明就不是。
  他……哪儿哪儿都是好的,还待她极好,甚至是能任她欺负。
  公主殿下若在出嫁时便知魏国太子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可真说不好得欢天喜地成什么样呢。
  沉琴:“公主,奴看到……太子和那他几个部下一起出门了。”
  赵灵微:“嗯,那就出门呗。”
  沉琴:“奴还听他们说……是要去喝酒。”
  赵灵微:“没错。酿酒要用五谷,我这儿为了省粮食,都已经不许酿酒了。他这是被他那几个部下带出去蹭酒了。”
  童缨这会儿正在替赵灵微收拾屋子,也把那些魏国饰物上的灰给掸一掸。
  听到沉琴这么和赵灵微遮遮掩掩地暗示,便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沉琴怕是在想,怎么这子楚太子和公主才洞房四天,就已经能想着去外头喝酒了。正替公主担心呢。”
  赵灵微不明白:“洞房四天,怎么就不能想着去外头喝酒了?”
  沉琴着急道:“公主,才四天啊!新婚燕尔,难道不该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么?喝喝喝,这酒有什么好喝的?难道还能有我们公主香么?”
  赵灵微:“……”
  赵灵微本就有些心虚,也不好和自家侍女说……他们的洞房,其实根本就还没成呢。
  可越是如此,她的话便越是说得冠冕堂皇。
  赵灵微道:“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口腹之欲是口腹之欲,床笫之欢是床笫之欢。怎么能有了一样,就想不得另一样了呢?就像我今天呀,就想吃葱醋鸡了。”
  *
  傍晚时分。
  拓跋子楚同他手下的阿史那三兄弟一起来到了朔方郡内的城北金兆巷。
  据说,城内的那位富商便是在此请客。
  此处倒的确像是一座府宅,却让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阿史那雷向门口那人出示了自己的请柬后,四人便一同进去了。
  但在拓跋子楚走进这间宅子的外门时,他便听到门外有一男子和外头守着的人打起了商量。
  “哎哎,你就让我进去吧。”
  “不行啊,真不行。这儿今晚被包了。”
  “可我想眉儿了啊。”
  如此话语便如同轻柔的薄纱,被风吹着碰了拓跋子楚的耳朵一下。
  可不等他想一想,府中负责接待宾客的人就很快走向他们,说道:“欢迎几位来元将军的宴上做客。元将军已然在里面等着几位了。”
  元将军……?
  拓跋子楚转头去看阿史那风。
  可做大哥的还没说话,三弟阿史那雷就已然赶着上来回答了。
  “殿下。”他很轻地唤了拓跋子楚一声,而后便道:“那请客吃酒的富商,姓元。他做梦都想试试当将军的滋味,就把这里包下来,唤亲朋好友都来体会一番了。”
  接待他们的那位小厮乐呵了,说道:
  “我们这儿的主人,原本就是真将军。是以,府中一干人等都知道怎么服侍将军,也知道将军宴请时,都是怎样的排场。今日,定不会让诸位失望。”
  听到这句,拓跋子楚更觉古怪。
  可阿史那雷却是高高兴兴的。
  他说道:“成,我们也是去真将军那里喝过酒的。你们要是安排得不像,不好,我们可得和元金天说啊。”
  是啊,他们这一行四人,就没有一个不是“将军”的。
  像不像,好不好,可不就是他们能说了算的吗?
  但……阿史那雷似乎也是装得太好了一些,看着就是这么的……比平平无奇还要出彩了那么一点点。
  当他们一路走近府中的正堂,便听到了舞乐之声。
  把自己伪装成了军中一名小校尉的阿史那雷心安理得,带着自家的几个兄弟还有殿下一起在宴席上入座。
  只不过,他们几人哪怕只是拿着无名无姓之辈的帖子来此,其身形与气度也依旧会引人瞩目。
  而负责上菜倒酒的侍女就更是一看到拓跋子楚便连眼睛都挪不开了。
  “奴给公子倒酒。”
  说着,那人便故意在倒完酒后要把杯子给打翻,显然是存了心思,要借着给面前之人擦酒的机会擦到人身上去。
  怎料拓跋子楚一个侧身,便全然躲开了原本应该翻在他身上的酒液。
  第90章
  “贱奴!”
  太子殿下虽未发话, 但他的模样看起来,可真不是高兴的样子。
  于是阿史那雷便率先发话骂了那侍女一声。
  他看着被洒在桌上的酒,可真是心疼坏了。
  “怎么连倒个酒都能把杯子给打翻了!快, 快把桌子给擦擦。”
  说罢, 他就干脆从侍女的手上抢过酒壶,又把倒了的杯子拿了起来,殷勤地给自家殿下倒酒。
  “来来来, 大人,喝酒。”
  出门在外,“殿下”一词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听到。
  阿史那雷这便改了称呼,却是殷勤不变。
  只是他这么骂了人之后, 那原本还有着些许小心思的侍女也不敢再造次了。
  在擦了桌子之后, 她便连忙起身。
  只是走了个倒酒的,还能再来一群跳舞的。
  弹琴的心思不在弹琴上。
  她们边弹琴,边往席上的宾客那儿抛媚眼。
  跳舞的倒是有在好好跳舞。
  只不过跳着跳着, 便往宾客这儿抛袖子了。
  这些人与其说像是被请来表演的乐团,不如说更像是被豢养在府中的乐妓。
  拓跋子楚吃着面前的火炙羊肉, 喝着酒。
  他的视线向着周围扫了一圈,发现正表演着舞乐的那么多人里,竟只有正中间那个弹着琵琶唱着曲的男子是心思都在乐声与歌声之中的。
  太子殿下是拿着小角色的请柬进来的。
  故而, 他并未被安排在靠近主座的位置。
  可舞姬们的袖子却依旧在他的桌前甩了又甩。
  连带那抱着琴,边弹边跳舞的乐女也踩着轻盈的舞步, 让脚踝上的铃铛在他的周围响了又响。
  可惜, 落花有意, 流水无情。
  这位长得如此出众,令女儿家们心动雀跃的少年郎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毫无兴趣。
  他就只是顾着喝酒,也只是顾着用耳朵听那乐声。
  很快,宾客之中的许多人便都怀里抱着个乐妓,让乐妓来喂他们喝酒了。
  如此便可谓是酒色双全了。
  只不过,如此情形却是让太子殿下由初入这里时的心情不错逐渐变为了眉头紧锁。
  坐在边上那桌的阿史那风自是看到太子的这般模样了。
  要说他心里不慌,那肯定是假的。
  但他又还只能,也只敢在心里叹气。
  唉,早知如此,他就不来了。
  太子殿下是不知道。
  就算这会儿猜到了些许,也肯定猜不完全。
  可阿史那三兄弟却是都知道的。
  这哪里只是城中富商做的普通宴请?
  人分明是把朔方郡近来最为受人喜欢的,有着“将军宴请”这一噱头与演出的妓院给包了下来,邀宾客过来,一起喝酒助兴玩女人呢!
  但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如此情根深种,至于几天吃不到嘴,就到外头来打野食吗?
  要怪,就怪他们前两天经过这里的时候,那不小心在宅子门口打翻的酒实在是太香了。
  那竟让他和他那二弟都被三弟的嘴给骗了过来。
  阿史那雷几杯酒下肚,便愈发的没眼色了起来。
  “大人,正常的,正常。有钱人宴请,找几个乐妓来作陪,这不是正常的事吗?”
  这时,阿史那雷的怀里已经抱了一个舞姬了。
  可那舞姬人是在阿史那雷的怀里,一双媚眼却是在不断地往旁边的拓跋子楚身上飘。
  此时的拓跋子楚已然喝了不少酒了。
  他头也不回,就对那舞姬冷声说道:“把眼睛收回去。”
  若在平时,他怕是连这句话都不会说。
  可此时的子楚太子却是有了些许的醉意。
  是以,他竟在这句话之后还又加了一句:“否则,我家娘子定要你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