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苏嘉灵跳入了投胎井，邓展反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从奈何桥的这一端出来，邓展回到了孟婆的茶水铺。
莺莺估计是跟着学道去了，没在这里。
在这里管事的，也就是那个陆婠婠了。
看到邓展过来了，她又瞪了他一眼。
“喂，我忍你很久了，你干嘛老用那种眼神看我？”邓展皱着眉头凑了过去。
“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渣男。”陆婠婠说。
“……”邓展：“说谁渣男呢？”
“除了你还能是谁？”
“我这是答应了你师傅而已，是你师傅想让她去投胎。”
“可她没有喝掉孟婆汤，是带有记忆的，这种投胎，跟没投胎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依旧对你情根深种，可你从头到尾都在骗她，你不是渣男是什么？况且，你明明有莺莺师妹了，还在外面沾花惹草，呸，渣渣男。”
邓展很想跟她讲讲道理，但想了想，好像自己还真的是理亏呢。
不管怎么样，他欺骗了苏嘉灵，这是真的。
“你师父说了，她如果去投胎，也许会见到更多她喜欢的人。之所以现在喜欢我，那是因为她生活的圈子里碰到的男人太少了而已。我也没办法啊，我也希望她过的好。”邓展叹道。
陆婠婠却不理他了。
她把工作交给其他人去做，她自己则在一旁，将那一盆茶花给摆在悬崖边。
然后双手支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花，发呆。
“其实曹睦这小子挺没有欣赏水平的，这个茶花也太普通了一点。”邓展插嘴说道。
“你懂得什么？再普通的花，也是花，只要有生命存在，它就是美丽的。”
“要不，我下次给你带一盆十八学士过来？”邓展说道。
陆婠婠听得眼睛一亮，十八学士那是茶花当中的精品。
无论一般的茶花有多漂亮，但是跟十八学士这种名贵品种比起来，立马就会相形见绌。
“谁稀罕。”她的激动只是一秒，很快就被她自己完美的遮掩了，“我才不要你送的东西。”
“再加一盆花鹤翎？”邓展心中呵呵一笑，就不怕你不心动。
花鹤翎同样是茶花当中的精品。也是很名贵的。
“再漂亮的花，反正在这里也是不能存活的。我又何苦要它们。”陆婠婠说。
“大不了，我再多送你几瓶矿泉水用来浇花？”邓展再诱惑道。
“好啊。”这一次，陆婠婠没矜持了，一转身，很高兴的说了一声好啊。
“呵，女人。”邓展却横了她一眼。
刚刚还说任何茶花都是生命，只要有生命就是美丽的。
这不，一听十八学士和花鹤翎，都激动成啥样了。
“你什么意思？到底送不送？”陆婠婠双手叉腰，一副要发火的样子。
“送送送，答应了我肯定会送，下次我让莺莺给你带来，你呀，收了花之后，可别欺负我家莺莺。”
“呵呵，你不说，我还不想欺负她，经你这么一说，那你以后得经常给我送水，反正用完了就找你要，你要是不给，我就把蔡莺莺往死里欺负。”陆婠婠扬了扬小拳头。
“……”邓展很郁闷，“喂，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茶花？”
“关你什么事？”
“莺莺这会儿也不在，你再送送我呗。”
“不送，我可是这里的代理负责人，你当我是船夫啊，送来送去。哼。”
“我这不也是想早点回去给你买花嘛。”
“唔，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再送你一次。”
于是，在陆婠婠的相送下，邓展从阴水河里乘船，离开了。
回到了很浅的那一片阴水河边。
这里跟酆都城很近，之前他去幽兰山庄的时候，也是离酆都城很近。但那种近，看似很近，实则中间隔了一个次元也似。
“谢啦。”邓展跳下了河，河水只到小腿位置。
陆婠婠没理他，划着船，回去了。
那河边的小路上，排队去酆都城的人，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
阴水河里的石雕，永远不会疲倦的保持着古怪的姿势，一动不动着。
邓展来到了那个石龟的身边。
这只石龟是会说话的。
“喂，聊聊？”邓展在龟背上面坐了下来。
“哟，阳神了？玉女一脉的传人，果然修炼很快。”石龟开口了。
其实这样的话，它在第一次见到邓展的时候就说过。只是当时的邓展，根本听不懂什么是玉女一脉。
“人皇是怎么死的？还有人皇的夫人是怎么死的？”邓展问。
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物，说死就死了，而且也没有一个传人，这真的很奇怪啊。
天界有仙王大帝，冥界有黄泉大帝，唯独人间却一个人皇大帝。
这才使得人间被他们这两界割韭菜一样，你割一茬我割一茬。
“我怎么知道？”石龟说，“我在这里被禁锢了也不知道多少岁月了，我还能动的时候，人皇还好好的。后来的事情，我可就不知道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气不过。”
“气不过什么？”
“气不过冥界和仙界动不动就去人界割韭菜，把凡人的性命当草芥。”
“呵，你还挺有正义之心的，既然气不过，杀呗。”
“可是杀了之后，据说打了小的，会出来老的。”邓展把曹睦的话照搬出来。
“简单，栽赃呗，这都不会？”
“栽赃？”
“看你悟性了，这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反正当年仙界自己也经常用这一招。”石龟说道。
邓展略略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咧嘴一笑：“你倒是很阴险啊。”
石龟的意思，就是让他冒充阴间的势力，以阴间的身份去杀仙界的人。这样一来，就算牵动仙界的大牌势力，仙界也只会找阴间报仇算账。
反正现在邓展也的确是有阴间的正式身份。
“小子，做个交易如何？”石龟忽然说。
在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那个巨人，忽然仿佛垂下了头来。那石头上明明没有眼睛，但邓展也觉察到有一双冷漠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