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想问许久了的。
贾探春?!
对于这个名字,贾小环根本不愿提起,此时听娘亲提了,脸色就有些阴郁。这辈子,他压根没打算插手去管贾探春的事,她想如何就如何,能如何就如何,往后是个什么结果也全凭她自己。可看着他娘的意思,想要弃贾探春于不顾,怕是没那么容易。
“你这孩子,探春总是你姐姐。”赵太太并不复在荣国府时的刻薄,搂着儿子叹息一声,道:“她也有她的难处,我都不怨她,你个小崽子更怨不着她。我知道你怨她不认我,怨她为讨好王氏轻鄙我,可自她从我肠子里爬出来就被抱走了,我就没养育过她一天,这也怪不了她啊。”
“她们那些庶女,日后总是要嫁人的,离不了嫡母带着相看议亲,我这个当姨娘的能干什么?环儿,娘只求着你一点,看着些你姐姐,在她艰难的时候,一定要帮她一把,让她好好的,也让娘能放心。”赵太太不想流泪的,却还是没忍住,两行清泪滑下来。
“娘,您放一万个心,儿一定看好她,让她能活得好好的。您放心,别哭啊!”贾小环手忙脚乱地帮娘亲擦眼泪,自己说话也带了哭腔儿了,“您要是再哭,我也要哭了……”
赵太太吸着鼻子,看见儿子果然也红了眼眶,连忙举袖子蹭蹭眼泪,扯出笑容来,“好,好,好,娘不哭,娘不哭……环儿,娘谢谢你,替你姐姐谢谢你。”
呵呵!
贾小环跟娘请赔着笑脸,心中却道:娘啊娘,你替人家道谢,却不知人家用不用的着啊。以他对贾探春的了解,那女人怕不会只想好好的而已。
她的人生啊,必须精彩!
又在密云呆了一天,将娘亲送回皇庄之后,贾小环便启程往紫禁城赶了。他不过出来两三天,宫里面那贴膏药就已经派人来催了,简直就是个粘人精。贾小环弹了弹那召唤的信笺,满心满脸都是傲娇。
一回到紫禁城,贾小环就被李庸然扛到了乾清宫,摆到了皇帝陛下的面前,根本连脚都没有粘地。为了这个,环小爷狠狠踹了这胖子两脚呢。
“宝宝呀,你可真是个宝贝!”要不说有其仆必有其主呢,宇文熙根本就没让贾小环站稳了,就打横将人抱了起来,两手一用力扔到了半空。在环小爷的尖叫声中,又哈哈大笑着将人接住。
“啊——你个膏药,敢、敢扔我……”贾小环要疯,这主仆俩是吃错药了吧,竟敢这么折腾环爷他,都必须倒下,倒下!
膏药!?宇文熙挑眉,哼笑两声,又将手里的小东西扔了两把,方才拎到面前,板着脸怒道:“膏药?你个小混球儿果然给我起了诨名,竟然敢给当今皇帝胡乱起绰号,你说说,你是想挨多少板子?”
贾小环搓着手指头,瞪着眼睛就叫道:“你不是膏药是什么,小爷才出门两天,你就巴巴儿地给叫回来了,谁还比你更粘人?我可告诉你,膏药,你要是敢打我板子,我就、我就不给你皂化反应。”他眼睛一歪,瞥见了宇文熙摆在书案上的几样东西。
“不给就不给,大不了让庸然去跟你娘要去。”皇帝陛下却不吃他这套,将人按在腿上就给了几巴掌,“我可是听庸然说了,你娘比你懂事得很,是个好妇人。宝宝啊,这样,你给伯伯那皂化的方子,伯伯就给你娘个诰命如何?”
“行,成交!”贾小环二话没说,连屁屁疼的叫唤都停了,抬起手举到宇文熙面前。他本也有此打算,如今既然膏药伯伯主动提出来了,他当然欣然接受。
娘亲的身份毕竟还是有些猫腻的,若是有了诰命在身,总比是个平民百姓强些。往后即便是跟老贾家的人碰上了,有诰命在身也能让他们不敢妄动。
宇文熙知道贾小环必定会答应,却没想到这孩子答应得这么干脆,难免诧异地看着他,问道:“宝宝啊,你告诉伯伯,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梦月舞影的地雷,谢谢亲哦!!!连着几天收到亲的霸王票,真是幸福!!!
☆、第66章
自上次休沐,贾小环足足旷了一旬的课, 再次踏入上书房的时候, 自然又引起了同窗们的围观。
将整个上书房学生都盘点一番,他们这些人不是皇子就是宗亲, 要不也是朝中重臣子弟, 也唯有这个贾环身世背景让人侧目了。说他是国公府邸出身吧,他不过是个从五品官的儿子,还是个被过继出去的,真算起来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平民孤儿。
可就是这么个孤儿, 贾环偏偏却是上书房里最肆意妄为的一个,就连几位皇子也能艳羡着干瞪眼。他们每日都是寅时就得来晨读, 人家是辰时不过半绝不会现身的;他们每月的休沐只有一天,人家是一休就一旬不见影。
这就是差距啊!!!
就好似现在,即便旷课了这许多天,当堂的师傅却是一个字儿也不吱,只瞥过去一眼就人贾环入座。待到课程讲完了, 师傅也是一言不发地起身就走。
因为这个, 多少双眼睛瞪向贾小环,那里面充斥着羡慕、嫉妒、恨啊!
“小环, 怎么这么久都没来上课, 可是出了什么事?”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就坐在贾小环旁边,此时微微靠过身去,满是关切地问道:“我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莫不是身体有什么异样?”
说话的乃是皇三子宇文玑, 贾小环懒洋洋地瞥过去一眼,心道:还不是你老子折腾人。不过,他并没有搭理这货,只自顾自慢条斯理地收拾书本。
想当年,两人已经有一回浴火同焚的“交情”了,这辈子就不用再旧“情”重燃了。
宇文玑被如此冷待,倒也不觉得有多恼怒,实在是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自从贾环进了上书房,就从没理会过他一句话,甭管自己跟他说什么,人家就是一声不吭不搭理他。若这世上就他俩,他肯定得认定这小子是哑巴呢。
最初宇文玑还觉得羞怒难当,想着一个伴读也敢这么冒犯他,怎么得给点颜色看看。当然,那得等到父皇厌弃了这小子,他可不想惹父皇生气。
但是,他素来都喜欢俊秀小童,贾环偏又是个长相再精致不过的了,让他总忍不住上去撩拨。这么一来,被冒犯的回数就多起来,多到了……让他都生不起气来。反倒是每回看见贾环懒洋洋,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小模样儿,宇文玑都不怎么生气,却跟舔了蜜似的。
这种状态若是叫贾小环知道,绝对会啐他一声“贱啊!”
宇文玑是舔了蜜,在他身旁的水溶就面色阴郁了。他同宇文玑交情极深,就宛如手足一般。原本还当对方要为自己出头,却不想这竟是个如此没.种的,对着个小屁孩儿百般讨好不说,连对方的不敬之罪也不敢惩戒。
哼,废物东西!
“小环,你等会儿要做什么,我们一起用午膳,好不好?”这会儿凑到贾小环跟前的,是个同他年岁相当的孩童,脸上是天真腼腆的笑容,“你这边的膳食总是比我的好。”
“好。”贾小环点点头,示意这小孩跟自己走。他是皇七子宇文玸(fú),生母到死都是侍女,可想而知其在宫中的地位。
这个宇文玸跟贾小环也是熟人,当年在忠顺王府有过几面之缘,也曾经在月下刀药相见。贾小环不知道当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也并没有查弄清楚的意思,全当哄小孩儿玩了。
路过一位比宇文玑略大些的少年时,宇文玸向着他眨了眨眼睛,对方则是不着痕迹地给了眼神。
少年是皇二子宇文玴(yì),是个颇有孝悌之心的兄长,对宇文玸这弟弟多有爱护。这不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能跟父皇看重的贾环交好,日子定会好过得多呢。
贾小环将之看在眼中,心中暗自感叹着,膏药伯伯的这群儿子们到底还是年少啊,远还没有能把他折磨得焦头烂额的本事。不过,能够见证他们的成长,也是颇为让人期待的,呵呵……
午膳是内侍李轩带人送来的,一行三个内侍,人手一只尺高的食盒。在饭堂里捡了张桌子,李轩将饭菜都摆好了,笑着对贾小环道:“小爷,今儿圣上赐了一道佛跳墙,干爹说是有新鲜鲍鱼,圣上特意让给您送来的呢。”他的干爹就是李庸然。
又是圣上赏赐了御膳下来啊……饭堂中的人不免侧目,看着贾小环就差掏肝挖肺了。到底是为什么,一个小娃子能让圣上这么惦记着!别的暂且不说,光是每天用膳,就没有一顿忘了赏赐好菜的。
“哎呀,今天真是有口福了。小环,真是谢谢你,有新鲜鲍鱼吃,都是托你的福了。”宇文玸笑眯眯地拍着巴掌,眼巴巴地盯着那道佛跳墙,似是十分嘴馋的模样。
贾小环也不理会这孩子,别以为他没瞧见那眼里的嫉妒。不过,环小爷倒不跟宇文玸计较,谁叫他莫名其妙地就占了人家的父爱呢。
中午饱餐一顿,贾小环下午又到校场拉弓学武,到申时中的时候校场了散了场,他便被李轩催着往乾清宫去。他还没下学的时候,那贴膏药就已经派人来叫了。
嘁,真是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