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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综合其它 > [重修版]朝定暮许 > 第95章
  秦兆颜是在施嘉出状况的第三天到的剧组,他一得知消息便马不停蹄地从国外赶了回来,。
  青年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呆呆地抱着自己的膝盖,不知在想些什么。
  俞清和封跃一靠近他,他就反应极大,绝不让他们进来,尤其是俞清,他神色激动地叫他走开,不要碰他。
  男人这几天都没怎么合过眼,眼珠子泛着红血丝,下巴上难得冒出了几根稀疏的胡茬,模样落拓颓丧,封跃更是,神情憔悴,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秦兆颜要进屋时,俞清面色不善地挡在门口。
  秦兆颜语气冰冷,“让开。”
  “他也不记得你了,”俞清冷笑一声,“你何必自讨苦吃。”
  封跃瞥了眼秦兆颜含霜的脸,难得没有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只是沉默着。
  走廊上忽然吹来一阵冷风,他顿时捂住嘴用力地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好像一个随时都会消散的鬼魂,忧郁而突兀地站在这一堆活生生的人中间。
  秦兆颜眉头微皱,语带嘲讽地反问道,“请问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让我走开的?”
  男人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痛楚。
  封跃站在他身侧,哑声道,“让他进去吧。”
  他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总不会变得更糟糕。
  但他清楚地感觉到,这句话之后,他有什么东西就快彻底失去了。
  他得到他的欢愉是那样的短暂,短得就宛若昙花一现,可在此之后,却是长久的处于失去他的懊悔之中。
  兜兜转转,最后的结局也只是这样。
  只能是这样,他从来就没有赢过,一次也没有。
  他是他从不曾实现过的美梦,比他的野心距离更远。
  天知道他多想叫这两人滚开,若是可以,他绝不会叫面前这两人靠近里面的人半步。
  他从前因为青年,嫉妒得连一想到面前这张脸都会心情阴暗,如今却必须强忍着耻辱将人拱手相让。
  俞清神色冰冷地打量了他一眼,那里面有着每个男人都绝不能忍受的可怜和鄙夷。
  可他如今却已经能够视若无睹了。
  因为他知道,他再也无法拥有他了。
  那晚青年的嘲讽其实很明白。
  他从来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贪婪而不自知,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深陷藩篱,无法看清,还总是自鸣得意。
  你真失败。
  他在心里冷冷地嘲笑着自己。
  “对不起。”他嘴唇蠕动,不知在对谁小声道。
  对不起,我放弃了。
  他的眼眶通红,好像骤然间割舍掉了大半截性命,连身体里的骨血都开始变冷,像是害了寒症一般,无故颤抖起来。
  秦兆颜直接越过俞清,朝里大步走了进去。
  俞清眼神一暗,跟在他身后,“你要带他回常海?”
  施嘉坐在房间里,一听到他的声音便立刻警醒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朝他怒喝道,“陆文,你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说罢,朝他丢过去一件东西,那只花瓶碎了,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幸好剧组那些人暂时还不知情,不然传出去不知道那群媒体又会编造多少新闻。
  俞清神情有些狼狈,只好不情不愿地退了回去,他用手指揉着眉心,那张总是漠然的脸上难得多了点烦躁。
  他从前也有这样的时候,可那时青年用爱和鼓励让他自己走了出来。
  而如今的青年,已经到了连看见他都觉得厌烦的地步。
  秦兆颜垂眼打量着地上的青年,地上的人也正仰着头打量着他。
  崔渊也跟在他后面,神色十分复杂。
  青年只穿着件单薄的戏服,露在外面的地方都冻得发紫,他的脸苍白憔悴,偏偏眼睛亮得惊人,看起来就很不正常。
  秦兆颜半蹲**与他平视,“施嘉?”
  他小声叫他的名字,想借此唤回他的神志。
  这自然是徒劳的。
  青年没有反应,低着头沉默不语,眼前这人对他来说也只是个奇怪的陌生人。
  秦兆颜露出严肃的神色,认真道,“我带你走。”
  施嘉睫毛颤了颤,将脸撇到一边,半晌后,他慢慢摇头,“你不是绪染,我不跟你走。”“绪染是谁?”秦兆颜问。
  青年脸上忽然窜出点羞涩的甜蜜,哪怕他如今已经这样憔悴,可这昙花一现的表情仍显得十分动人,异常美丽。
  他抿起唇笑,小声道,“他是我的爱人。”
  男人的面色变了变,半晌后,他淡淡地反驳道,“他不是,我才是。”
  青年又抬起头,重新打量他的脸,眼神中有些迟疑,尤其是在看到他的鼻梁时。
  者文的这部分其实和他是有些相似的,他当初移情的时候也时常看着者文的这地方想着对方。
  可惜他都忘了,甚至还将两人的身份颠倒了过来。
  男人没有放过这一点迟疑,将他抱了起来。
  他看起来文质彬彬,身上的力气却并不小,虽然站起来的时候并不算举重若轻,但至少脚步很稳,也很坚定。
  施嘉呆呆地看着他的下巴,半晌后忽然反应过来,推着他的胸口,嘴里大叫道,“你不是绪染,我不跟你走。”
  仍是和之前俞清封跃一样的情形。
  几人的心都同时揪了起来。
  施嘉忽然攥住秦兆颜的胳臂,他在无意识的情形下力气很大,男人手腕一松,青年顿时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重重跌在了地上。
  他的脑袋撞到了地板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几个男人顿时露出焦急的神色,可他只是慢吞吞地重新爬起来,有些恍惚地捂着自己被摔痛的额角,反应茫然。
  秦兆颜皱眉,向一旁的崔渊使了个眼色,崔助理点点头,走上前去。
  他趁施嘉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记手刀斜斜劈在对方脖子上,用的力道恰好,对方几乎没挣扎,便半昏迷地软倒了身体。
  秦兆颜重新将他抱了起来,经过门口的两个男人时轻声道了句谢谢,目的十分诛心。
  .
  直升飞机很快飞回了常海,施嘉被安置在男人的家里。
  男人暂时处理完一部分工作后去卧室里看了他一阵,被注射了镇静剂的青年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神色十分安静。
  完全看不出他清醒时的歇斯底里与拒绝。
  他手法生疏地替他简单清理了**体,脱下那身料子单薄的戏服,重新换了身毛茸茸的白珊瑚绒睡衣。
  他好像睡在一堆细雪里,神态放松,看上去那样干净纯洁。
  男人神色有些疲惫,不自觉发了会儿呆,坐在床边轻声问道,“一直在我身边呆着不好吗?”
  外面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自由。
  他垂着眼,可惜青年没有回答他。
  .
  请来的那位心理医生姓周,叫周初评,已到了楼下,两人简单交流了阵,男人可以从对方的语气中判断青年的状态并不好。
  尤其是得知他前段时间才摆脱人格解离症的困扰,患有轻微的抑郁症。
  佣人站在门口对他们说施嘉已经醒了,秦兆颜领着人去了楼上,他这次没再跟着进去,只静静地站在门外。
  周初评神色讶异,男人只摆摆手,并没有向他解释什么,只是那惯常无所不能的神情一时竟显得有些萧索和疲惫。
  青年的意识非常混乱,他这段时间经历了许多,再次与楚蕴复合,而后又迅速决裂,这次的伤口显然更大,他心中根本没有释怀。
  而在剧组里,林森郁那次的离开显然也并不是毫无影响的,那种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孤独感迅速击溃了他,让他觉得他其实是另一种被抛弃了。
  虽然他对外表现得并不明显。
  只有在拍戏的时候会稍微好一些。
  沉迷于故事里的情景会让他得到短暂的满足,者文的夸赞和剧组工作人员的敬佩让他竟渐渐觉得除英的存在相对于他本人来说更有意义。
  至少除英是被爱着的。
  他心里并不赞同者文的观点,他认为除英和宗绪染是相爱的。
  他甚至觉得除英其实要比真实中的自己更幸福。
  那么还不如做除英。
  他的脑袋里总是有些执拗古怪的观点,稍一不慎便剑走偏峰,往最极端的方向走去,直至撞向毁灭。
  可哪怕到了最后,他连弄坏自己都悄无声息的。
  .
  周初评晚上的时候才从房间里出来,中途佣人们将食物递到门口,他带回房间,施嘉也吃了一点,一片白吐司和一杯牛奶。
  青年不排斥这个面貌平庸毫无攻击性的心理医生,这是唯一的好消息,周初评也发现了,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但情况仍旧称不上好,对方的记忆很混乱,说话内容毫无逻辑,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他知道他在等一个人,那个人叫做宗绪染。
  那是他的爱人。
  周初评知道对方才演了一部叫做《花与莺》的电影,里面的宗绪染正是老牌影帝者文饰演的,他试探着将手机递给对方,上面有几张者文的照片,原以为对方看见后会情绪激动。
  而青年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见施嘉已经有了倦意,睫毛不住地向下耷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让青年好好休息,自己则默默离开了房间。
  出来时,这栋别墅的主人正好从另一面的书房出来,对方见了他也不惊讶,只沉默地问了句,“怎么样?”
  周初评摇摇头,对他道,“秦先生,我们去楼下谈谈吧。”
  秦兆颜点头,两人沿着楼梯慢慢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入夜温度骤降,天幕墨蓝,花园里,无数盏设计精巧的水晶地灯闪烁着冰冷的光,几支高傲的月季在风中摇曳,显得懒洋洋的。
  景色幽静,可惜却无人欣赏。
  周初评忽然道,“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因戏生情,爱上了者文。”
  男人神色蓦地冰冷起来,那张异常英俊的面孔被幽昧的夜灯照耀着,有种奇异的魅力。
  哪怕周初评是一个性取向为女的普通男人,见状也不禁有些失神,在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句。
  丰厚的财富、过人的头脑、出众的容貌,这些东西哪怕只得其中一样,也足够凡人艳羡不已,可眼前的人全都拥有。
  可他仍然有自己的烦恼,过得并不快乐。
  “你想说什么?”男人开口问,他的眼神很锐利,像刀锋,令被注视的人不自觉生出种局促感。
  周初评却并不害怕,只是忽然笑了起来,“我将者文的照片递给他,问他那是不是他的恋人,他居然否认了。”
  男人眼神有些诧异。
  那间房是七八年前施嘉住过的地方,里面有他和男人的合照并不奇怪,实际上周初评找到的那张照片一共有两张,另一张曾经夹在青年自己家的一本写真集里,那张照片的内容两人估计都快忘了。
  谁都没再在意。
  没想到却被周初评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偶然翻了出来。
  “我找到一张你们以前的合照,”心理医生看着男人惊愕的脸,继续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他似乎觉得那时候的你才是他如今的恋人。”
  “他把那张旧照片上的你叫做绪染,你说奇怪不奇怪。”心理医生语气微妙地对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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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听automatic,好爽哦,我就是这样一个低俗趣味没有品位的家伙,果然写文撒狗血时最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