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非要人家说明白……”费玲将另半边脸也捂住了，“就是问他对我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谈个朋友……”
颜回大脑一片空白，半天才冒出一句，“你太小……”
费玲怔了怔，“我十九岁，他二十三岁，哪里小了？男人都找比自己小的女生的，小十岁二十岁的都有，这很正常。”
“啊……”颜回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脑子乱七八糟的理不出一点头绪。
半晌，她喃喃了一句，“我小叔……”
“恩恩，怎么？”费玲很有兴趣的凑近了听。
颜回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从没有过这么茫然的时候，明明习惯了难过，却没习惯这种心中酸楚的难过。
我到底是怎么了？
颜回很想问问费玲，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陆见深走了进来。
他把之前脱掉的外套都穿上了，进来后挤到了颜回旁边坐下。
“小叔，你不是睡觉吗？”费玲含羞带怯的问。
“冷。”陆见深拉起颜回的手捂自己冻的冰凉的手，“电热毯坏了。”
大屋有火墙，小屋却只有暖气，姥姥不知道他们今天会来，炉子生的不是很旺，电热毯坏了的情况下，确实很冷。
“小叔你冻手啊？我帮你捂。”费玲见颜回的小手包着陆见深的大手，觉得这是个机会，起身过去。
“不用！”没等陆见深拒绝，颜回就抢先叫道。
叫完后脑中懵然，更加语无伦次起来，“我……我帮小叔……小叔捂手……我手手热……烫……”
陆见深奇怪的看了颜回一眼，他还没见过颜回有这么不对劲的时候。
但是费玲很快走到他面前来，陆见深只得抬头朝她道，“不用，颜回帮我就行。”
“哦……”费玲羞答答的坐了回去。
三人各自沉默。
费玲有心和陆见深搭话，却找不到什么有意思的话题，同时也怕陆见深不喜欢太主动的女生。
陆见深则偏头打量着反常的颜回，小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发呆入神，一双手握他握得很紧。
他觉得暖过来，想抽回手颜回都没放开。
无奈之下，便只能认她拉着。
晚饭是涮火锅，姥爷将从河里捞出的冻鱼切成薄片，骨头则做了火锅汤底。
奶白色的一锅汤煮的咕咕冒泡，看上去很有食欲。
颜初雪还没回来，费玲打了个电话，手机在沙发上响了。
“咱们吃咱们的，不用管她，估计是找到地方打麻将了。”姥姥将碗筷分好，招呼大家坐下。
颜回全程心不在焉，在煮沸的锅里捞了一筷子，也没管是什么就塞进嘴里，吞下去后才回味出来那是一枚干桂圆。
而她连壳子都吞了进去。
“哎呀，你怎么把底料给吃了！”姥姥眼看着颜回那筷子送进嘴里，但没想到她会咽下去，急道，“快试试能不能吐出来！”
“我……忘了……”颜回也傻了，好在桂圆没噎在嗓眼里，只是咽进去的时候有些扎嗓子，自然也是吐不出来的。
“快喝水，往下顺顺。”姥姥递过来半杯清水。
颜回接过来就一口喝了进去，放下杯子才觉得辣味冲喉。
她低头看了眼杯子，讷讷道，“姥姥，这好像是酒……”
“怎么能呢?这明明是我倒的水，我刚喝完半杯……”姥姥把杯子拿过去闻了闻，脸色一变，“怎么这么大酒味?”
“这杯才是你倒的水，你拿错了！”姥爷把碗旁边的杯子扒拉到姥姥面前。
姥姥端起来尝了一口，还真是。
“这怎么办，小回怎么能喝酒呢！”姥姥恨不得让颜回把酒吐出来。
“没事，都十六了，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喝点没事。”姥爷不以为然的笑笑，将杯子拿回去又道了一杯自酿黄瓜酒。
“你就教坏小孩子！”姥姥呸他一口。
“应该没事，姥爷上次和仲城喝酒的时候也说了，这酒度不高。”陆见深开口道。
“这个比那个度数高，不过也没事，半杯，不至于怎样。”姥爷笑呵呵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说起仲城，我倒真是想那小子了。”
“他家里有客人，忙完会来看姥爷的。”陆见深笑道。
“小叔，怎么没见你喝点?”费玲找到机会，插了句嘴。
“我不喝酒。”陆见深夹了片鱼片进碗里，余光扫着对面的颜回。
小东西这一下午都心不在肝上，莫明其妙的，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小叔为什么不喝酒啊?”费玲难得找到个话题，便想顺着聊下去。
“怕醉。”陆见深随口道。
“小叔酒量不好吗?”
“恩。”
“真看不出来小叔是酒量不好的人，以前喝醉过吗?小叔喝醉了会有什么表现?”
“和别人一样。”
陆见深发现这个费玲虽然不像她母亲那般老赖，但也是个不太有眼色的人。
他轻描淡写带过的事，颜回从不会一再追问，费玲却像是看不出来他不想讨论这个，竟然没完没了。
之后费玲再问什么，陆见深都敷衍应答。
感觉到他兴致缺缺，费玲也消停了不少。
饭后，和颜回单独出去散步，陆见深总算找到机会问一问。
“下午费玲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颜回下意识答道，说完又摇了摇头，“不，其实有什么……算了，还是没什么……”
“什么有什么没什么的?有话就说，你可不是别扭的人。”陆见深已经习惯了坦诚相对的颜回，勾着她小指拉着，“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问了就答……”答案永远不会是假的，不再有隐瞒。
颜回看着路上皑皑白雪，想到了那天在雪地上的拉钩，那时真的很开心啊。
“那还敢说没什么?”陆见深拉着她停下，“说吧，怎么了，一下午心不在焉的?关于姥姥的事吗？”
颜回被迫停下，突然间没了勇气。
她根本不敢直视陆见深，低下头小声道，“费玲让我问，不是，是费玲说……她喜欢小叔……”
颜回说完，心中一阵紧张，忙又抬起头盯着陆见深的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