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王似乎是非常喜欢见到萧泠泠这个模样,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她不安的样子。
俞裕皱着眉,将萧泠泠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警告谨王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在朕的面前竟敢如此放肆!”
谨王却并不畏惧俞裕的怒气,笑着看向他,似乎半点都没有被影响。
“皇兄难不成要因为臣弟的几句话就将臣弟打入大牢吧?”
说着,他又看向萧泠泠,眼神就像是一个简单打量新后的人。
萧泠泠心中微微有些不安,方才谨王那有些怪异的眼神,难不成真的是她想多了?
“上官皇后,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从皇贵妃上位成了皇后娘娘。”谨王的语气带着嘲讽,字字都是刺。
萧泠泠又是惊讶又是皱眉,看样子,谨王是认识上官黎的,那为何方才又装着不认识她的模样?
还把她认成了曾经的萧后。
俞裕终于忍无可忍了,开口呵斥谨王道:“俞承!住口!”
竟是愤怒到连谨王的名讳都喊了出来。
谨王微微眯眼,看着俞裕,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俞裕不容置疑的打断。
“休要无礼,黎儿是朕的皇后,不可放肆!”
谨王闻言轻笑,看向俞裕的眼神充满了嘲讽。
俞裕显然也敏锐的注意到了谨王的不悦,自知理亏,放软了语气。
“朕知道你同黎儿订过婚,但是婚约既然被取消了,你与黎儿也只能说有缘无分。现如今她已经是朕的后宫之主,你又何必在这里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呢?”
俞裕从未说过那么多的话,也从未对任何人解释劝告过。
萧泠泠闻言,先是震惊,随后也明白过来方才的谨王为何那般不对劲了。
上官黎是上官丞相的嫡女,谨王虽然不是皇室受宠的皇子,但是到底是皇室血脉。
更何况当年的太子殿下俞裕已经同名满京城的贵女萧泠泠成了亲。
堂堂丞相嫡女,一是年岁还有些小,二是断然不可能去给人做侧妃妾室,即便这个人是太子殿下。
在一众皇子中,只有俞裕入得了先帝的眼,其余的庶出皇子们甚至常年见不到自己的父亲,更没有人出宫建府封亲王爵位,只能在宫中不尴不尬的过日子。
但是谨王除外。
他看上去最不受宠,手里没有半点实权,但却是众多皇子之中唯一一个出宫建府有亲王爵位的。
按照上官丞相在朝堂之上善于算计钻营的习惯,自然会觉得谨王是个不错的投资对象。
于是让自己的嫡长女上官黎同谨王定下婚约也是合情合理。
至于之后为何会毁掉婚约,萧泠泠也顺理成章的想明白了。
俞裕继位,谨王不仅不受宠,居然连朝堂都很少去,活的颇像一个游离于皇室之外的人。
上官丞相见自己寻觅到的并非良婿,自然是不肯把女儿嫁给谨王的。
上官黎对于上官家而言,是维系他们荣华富贵家族兴盛的重要工具。
于是上官黎趁着宴会被送到俞裕面前,顺利入宫成为了贵人中的贵人。
说不定当年的谨王,对上官黎是真的有几分喜欢的。
于是会赶在这次的祭天典礼上突然出现,先是装作不认识她讽刺几句。
却又实在忍不住,说了更莫名其妙的话。
他并不知道,面前的女人,其实根本不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只是这般恰巧的,救了俞裕的性命。
若是今日谨王不出现的如此及时,恐怕明日全朝上下就要守国孝了。
“谨王,你若是来祭天的,就快些进去。”俞裕皱眉对他说着,“时辰已经被耽搁了不少,必须要尽快了。”
“至于你救了朕,朕会回报你的。”
俞裕又补充道。
他是明君,明君就是即便在文武百官面前被嘲讽被斥责,也要恪守帝王的本分。
不可意气用事,要赏罚分明。
谨王俞承听了俞裕的话,只是嗤笑一声,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了礼堂。
礼堂后面还有一个内室礼堂,只有皇室成员和部分勋贵才有资格进入。
除此之外,管你是丞相还是爵位不高的贵族,都只能在礼堂外面的台阶上安静的垂头站着。
内室的礼堂里,现在定然是坐着太后的。
不知道方才针对俞裕的刺杀,有没有惊扰到她。
到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应当是在专心祈福,没有听见外面的响动吧。
俞裕和萧泠泠这才把方才没有行的礼行完。
礼词还长的很,但是俞裕摆摆手,免了剩下的部分。
等到两人又走进了内室的礼堂,萧泠泠又被惊讶到了。
太后并不在这里,如此隆重的祭天典礼,还是太后亲手操办的。
太后缺席,实在是于理不合。
俞裕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皱着眉开口问着一旁的宫侍们。
“太后娘娘为何不在此处?她现在在哪里?”
宫侍们立刻跪了一地。
有一个宫侍大着胆子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太后娘娘说,她断然不会,不会……”
宫侍急得满头大汗,接下来的话却像是卡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忍不住抬眼瞄着站在俞裕身边的萧泠泠,紧张的喘着气。
俞裕直觉到了不简单,质问他道:“为何不继续说下去?朕的话如今不管用了?”
宫侍这才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一般,开口快速道:“太后娘娘说她断然不会同皇后娘娘共处一室!”
说完竟是一眼都不敢看萧泠泠。
谁不知道宫中这位上官皇后圣宠滔天又横行霸道。
这些话虽然不是他们说的,但若是被迁怒下来,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俞裕闻言,瞬间就变了脸色。
宫侍能够感觉到俞裕冰冷又充满怒意的目光,吓得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忍不住的战栗。
萧泠泠则是有些不解,上官黎和太后的矛盾,什么时候这么深厚了?
每一刻的沉默都像是在用刑一般可怕。
过了半晌,在一众宫侍都觉得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俞裕开口了。
“都下去吧,只就两个人伺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