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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北辰见拧不过,只好上又上了车。
  季海明又弯下腰,拿出大铁棍哐当哐当甩了一阵子,把三轮发动起来。
  “小齐,你家在哪儿?”
  齐北辰往前指了指:“就前边那个市委大院。”
  季海明:……????!!!!
  “啥?市委大院?”
  “对啊。”齐北辰疑惑的点点头,季叔咋反应这么大,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季海明满脸震惊的看向季小冬求真相,我这几天使唤跑腿的小伙计,是个……是个领导家的公子?
  季小冬一脸平静,显然早就知道的样子。
  “嗨,你看这事儿闹的。”季海明不停搓手:“那个,小齐,你也不早说,季小冬这丫头也没说。你说这,你说这……”
  “爸。”季小冬催促:“你还送不送啊。”
  “送,送送。这就开这就开。”
  季海明坐上车开了百十米,离市委大院的铁大门越来越近。
  我咋还看着有站岗的呢。
  站岗的咋还往这瞅了一眼。季海明心里给自己加戏,是不是不让三轮过。他左右看了一眼,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都安安静静,没有比他这三轮声音大的。
  “那啥。小齐。”季海明停下车:“再往前叔心里有点发虚,要不,就送你到这里吧。”
  “行,谢谢季叔。”齐北辰跳下车,给他们招招手往家走。
  季海明也掉转车头回家。
  一路走一路埋怨季小冬:“你也不跟我说!你咋不早跟我说。”
  “早跟你说了,你还好意思使唤他帮忙。”季小冬毫不留情的“戳穿”季海明:“咱这几天多缺人手。”
  季海明教育季小冬:“人家干部身份,跟咱不一样。你以后可得注意点。”
  “有什么不一样的。”季小冬说:“谁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
  常松年也非常不喜欢大人们这种通过人的出身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说法,听了季小冬的话,在后面猛点头。
  季海明说:“人家以后能接班。就你原来那同学,老孔家孩子,叫啥来着?”
  “孔思莲。”
  “对对对!孔思莲。人家在村里的时候就不怎么跟咱村里人接触,你看人家,最后回城了吧。”
  “这有啥关系。”季小冬表示季海明这些都是歪理:“哪儿跟哪儿。”
  季海明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人家是不是跟你们上的一样的初中,是不是还不跟你们玩。城里孩子,跟咱农村的不一样,哪里能处到一起去。”
  “处不到一起哪里是因为城里农村。”季小冬说:“照你的说法,颜颂不是城里的,齐北辰不是城里的。出不出的来看性格和人品,哪里有看户口的!”
  常松年眼瞅着季小冬爷俩对话越来越呛,马上要吵起来。
  他也不敢冒头打圆场,只好转移话题,对季海明说:“叔,你想放水不?要不咱前面停一下?”
  季海明自认在学问挣钱方面不如季小冬,能教育教育她的只有做人交友方面了。结果他说一句季小冬杠三句,眼看着连做人交友方面他说话都不算了,这还得了。以后还能不能管得住,还能不能听家里话。
  季海明被顶得火气往上拱,听了常松年的话,咣当一下拉了手刹。
  季小冬和常松年在后面坐着,突然一个前倾。
  “你能不能慢点。”
  “好了好了,二叔。”常松年赶紧拉着季海明往地里走:“走走走,让季小冬在这里看车。”
  季海明被常松年拉走,季小冬坐在车里百无聊赖。
  太阳渐渐下沉,日光也失去了明亮橘黄的温暖色,变得白惨惨的。
  冬天的路上,只有零星的人,伴着回巢的鸟雀和呼呼的北风,给周遭增添一些生气。
  “叮铃叮铃叮铃。”
  又是一阵自行车的响铃声由远而近。
  季小冬站起来看了一眼,没想到这次的人竟然认识。
  她想起老人们常说的,宁泽地邪,你要在背后说人家啊,人家准来。
  你看,这可不,整整一个假期没有看见孔思莲了,自己活动路径跟孔思莲的也一点儿都不重叠,结果刚刚提了她,这就碰到了。
  “季小冬。”
  季小冬以为孔思莲会装看不见直接过去,毕竟大冬天包的严严实实,说看不见或者没认出来都情有可原。
  没想到孔思莲竟然会停下来给她打招呼。
  “季小冬,过节好啊。”孔思莲一直打量着季小冬旁边的这辆三轮车,上面的蓝色油漆崭新崭新,一点儿泥土都没有。
  这种农用三轮车,虽然跟小轿车差的远,可价格一点儿也不便宜。能舍得买三轮车的人家,孔思莲打量着季小冬,怎么看季家都不像能买的起的。
  季小冬对孔思莲打量的目光感到厌恶,她轻微皱了皱眉头:“你也过节好。大冬天路上不安全,没事早点回吧。”
  孔思莲像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依然扶着自行车不挪窝:“这是你家的吗?真新。”
  “对啊,刚买的。”
  “不少钱吧。”
  “嗯。”
  啧啧。孔思莲丝毫没有被季小冬的冷淡打退,心里反而更加升起“战斗”的激情。
  她不爽季小冬很久了。
  从前在牌坊村,她是鹤立鸡群里的那只鹤。虽然和周围格格不入,但走哪儿都是焦点,四周都充满了艳羡的目光。她那时候,几乎都想不起来同学里还有季小冬这么一号人。
  可是突然一下子,季小冬风头越来越盛。
  从宣布考初中,到办小葵花课堂,不但把她的风头完完全全盖了过去,从前围在她身边的那些人,也渐渐的去找了季小冬。
  这还不算,考初中的时候季小冬竟然还考了第一名,还在她家要离村的时候特意去她家里炫耀显摆恶心她。
  连她爸都说,看看人家季小冬,没想到不哼不吱竟然考了第一,你们一个学校的,你怎么没去她小葵花课堂里学学。
  一直当“别人家孩子”的孔思莲,竟然被“别人家的孩子”给比下去了,气的孔思莲咬碎银牙,铆足了劲儿要在初中压过季小冬。
  在她看来,季小冬一个农村来的土包子,除了学习好点,还能有什么本事。要知道,宁泽初中作为全市最好的初中,对学生的“德智体美劳”都有很高的要求。
  果不其然,刚一入学,她孔思莲就被任命为初一年级部的文娱委员,每天中午上课之前,要站到初一年级每个班的讲台上去给大家领歌。从初一一班一直领到初一十班,她不去领,那个班里就不能唱。
  虽然很累,但这是多大的荣耀。讲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她自己,孔思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更何况,她还通过父亲的工作关系,认识了骆阿姨家的齐北辰。
  齐北辰家庭条件好,长的更好,据说还是宁泽初中的“扛把子”,在整个学生中间说一不二。既有少女怀春,又有其他考量,孔思莲开始有意无意观察齐北辰的活动路线,以便“偶遇”说几句话。
  刚刚开学的日子,孔思莲过得风生水起。
  再看季小冬呢。
  不止默默无闻,交了个身材肥硕的蠢货当朋友,还被针对,被排挤,被高年级的欺负,差点被叫家长。
  只是……
  孔思莲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仿佛一夜之间全变了。
  她的骄傲,她的荣耀,她的人际关系,像在牌坊村时一样,又被季小冬夺走了。
  季小冬不但在学校里大出风头,竟然还引来了记者,会议大礼堂去做了报告,上了《宁泽日报》的头版头条。
  自己小心翼翼有意讨好的齐北辰,不但被人打趣和季小冬的关系不生气,竟然还屁颠屁颠的跟了在季小冬身后。
  孔思莲妒火中烧。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节是我忽略了,是我没有想到的。
  现在她看着季小冬身后,据季小冬说是她家买的的三轮车,似乎找到了所有事情关键的钥匙,答案在她脑海里呼之欲出。
  “你怎么有那么多钱。”
  这话很没有礼貌,但孔思莲还是忍不住问了。
  季小冬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她跟孔思莲一向道不同不相为谋。之前孔思莲的酸话她不是没有听到过,不过她都没有往心里去。
  我季小冬又不是人民币,哪可能人人都喜欢。她忙着搞大事情,这些小女生的叽叽歪歪,她哪里有时间放在心上。
  再说孔思莲作为原书女主,季小冬怕沾染上什么“因果”,几乎绕着她躲着她尽量避免跟她“路线”重合了。
  你还想怎样。
  季小冬看见季海明和常松年已经回来了,跟孔思莲甩下俩字:“挣的。”转身跳上三轮车。
  “是稿费挣的吗?”
  孔思莲还在追问。
  季小冬懒得理她。
  但看在孔思莲眼里,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心虚,说明不是稿费挣的。她不敢说是怎么挣的!
  “那我走了。”
  孔思莲也不管季小冬理不理她,跟季小冬打了声招呼,开开心心骑上自行车,叮铃叮铃的响声,像一首悦耳的歌曲,响在孔思莲心里。
  我就说,季小冬一个农村人,怎么有那么大本事,处处压我一头。不是我不优秀,是因为我太优秀了,看不上季小冬的那些做派。
  哼。孔思莲想着,我不能让齐……让大家被季小冬的嘴脸蒙蔽了,我要告诉大家季小冬的丑恶嘴脸。哼,哪里来的钱,哪里能来这么多钱,她有什么本事,八成是……
  孔思莲刚走,季海明和常松年就回来了。
  季海明问:“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
  “孔思莲。”
  “嘿,这么凑巧。”
  季小冬没了说话的心思,季海明说了两句得不到回应,也怏怏闭了嘴。
  “你不高兴?”常松年瞧瞧问她:“孔思莲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