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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不同站在九转化魂血阵主阵法的密室中,原本承接元气的天机石因为失去炼化法阵的元气支撑,已经没有了灵光流转。
  不过风不同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这灰暗了好几个月的天机石如今又亮了起来。
  天机石上,密密麻麻的是一个个小小亮点,每一个亮点,都代表了世间的一个生灵。风不同看着那些亮点,心里想着这么才能在这场浩劫中将这些生灵给保护下来。
  六界与九渊迟早要迎来最后的一场大战,世间生灵若没有完全的保护,只怕度不过这场浩劫。
  他留着主阵法,就是想在关键时刻启动大阵,将世间所有的生灵都护住。
  眼下这个阵法修改已经接近尾声,就差那么一点点,风不同就可以随着曲灵霜发出的信号启动大阵,将所有生灵护住,六界才可放手反击。
  “师尊!”风不同沉浸在思考中,身后突然传来薛凡清的声音。
  “凡清,你怎么悄无声息就进来了?”风不同转身看着薛凡清,有些意外。薛凡清一袭素衣,因为元神丹缺失后重伤初愈,整个人清瘦了不少,显得越发单薄。
  他面色悲戚,对着风不同“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弟子失心疯期间……定是有冒犯师尊……弟子罪该万死!”
  他浑身都在发抖,使劲向风不同磕头。
  早晨醒来后,记忆便如潮水般向薛凡清袭来,一瞬间,他什么都想起来:他去了鬼界给风不同中了忘忧,还伙同月重华挖掉了薛寻芳的火冥珠,最后和月重华在九尊山反目……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薛凡清死活也想不起来月重华暴走,把自己摔到坑里后来发生的事情。一觉醒来,溶血咒也解了,师尊变成了帝君……
  “必定是师尊救了我……”薛凡清知道自己失去心智这段时间并非卧床,因为自己身体状况根本不像个卧床已久的人,而是得到了精心照料才恢复得这么好。
  自己已经恶名昭彰,除了风不同,还有谁愿意照顾自己呢?
  自己是个失去自控力的痴人,面对朝思暮想的师尊,怎么可能克己守礼?在自己不清醒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对风不同做什么欺师灭祖的行为?
  薛凡清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多穿件衣服就跑来向风不同请罪来了。
  风不同连忙将他扶起来,轻轻为他拂去额头上触地沾上灰尘,柔声道:“你小时候不懂事,整天赖在为师身上不下去,要冒犯早就冒犯过了。起来吧。”
  两人靠得极近,薛凡清甚至能闻到风不同衣衫上清冷的檀香味,他心中一颤,生怕自己唐突了师尊,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拘谨地站着,两手绞着手指:“师尊,弟子罪孽深重,之前神志不清,师尊不忍责罚;如今弟子已经恢复,师尊要打要骂,弟子任凭责罚!但请师尊……不要将弟子逐出师门,只要留弟子一命,弟子哪怕在您身边当个伺候您的侍从,给您当牛做马……”
  风不同不等他说完,便上前一把将他拥入了怀中,用力抱着。
  薛凡清惊呆了,瞬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股电流从脑中蹿到脊背,脑中一片空白,只听到风不同柔和的声音近在耳边:“过去的事情,我们都忘记了吧。你曾经做过什么,我也一清二楚。你被废去修为和元神丹,也是该承受的。但是……我会与你一起承受。我不要你给我当侍从,也不要你给我当牛做马……我只要你当我的爱人。”
  薛凡清这才呆呆地抬起双臂,紧紧拥抱着风不同,将头埋在风不同肩上,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半晌,风不同松开了怀中人,看着薛凡清哭得乱七八糟的脸,摸了他身上单薄的衣衫,柔声道:“你身体还弱,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说罢让守在外面的侍从将他的轻裘取来为薛凡清披上。
  “师尊,我感觉像在做梦一般……如果真的是梦,真想永远都不醒来。”薛凡清穿着风不同的轻裘,整个人还晕乎乎的。
  风不同微微一笑:“你想多了,哪有时间给你做梦?”说罢一拍薛凡清的手,轻轻拉着他走到天机石前,“我这阵法还有最后一个关键之处没有完成。你是研究阵法的高手,正好来给我帮忙。我……实在是不精通这个,这几天给我愁坏了。”
  他在薛凡清面前,不再自称“为师”,薛凡清被巨大惊喜冲昏的头脑终于在天机石面前清醒了过来。
  他轻轻拢了一下身上的轻裘,看着天机石端详了半天,道:“九转化魂血阵是用来吸取生灵身上的元气的,但我看师尊这改法,这阵法效用完全颠倒了。此刻这阵法不但不能吸取元气,反而会将主阵眼枢上的法力倒传到生灵的身上……”
  “师尊,你想做什么?”薛凡清惊住了。
  风不同笑了一下,用手刮了刮薛凡清的鼻梁,道:“果然聪明。看来最后一步关键棋交给你去下,最适合不过。”
  他负手而立,道:“月重华挖去火冥珠,导致天地自愈升级,生出了更高级的惩罚者,叫九渊。虽然他被我和灵霜封在了焱狱,但那些阵法拖不了他太久。他与这世间,终有一场大战。我想用这阵法将世间所有生灵护住,素绵他们就可以大展拳脚,将那九渊灭掉。”
  “这……这世间生灵数万亿,给每个生灵一个护身结界,需要耗费多少法力啊?师尊,你……这世上有人能办到吗?”薛凡清惊呆了。
  风不同看着薛凡清目瞪口呆的样子,潇洒地一笑:“有啊,你师尊我。”
  他见薛凡清不吭声,又道:“怎么,对你师尊没信心?”
  “师尊,这样你会死的。”薛凡清声音都哑了,他知道风不同已经打定主意这么干了,他知道师尊是多么倔的一个人,决定了便没人能改变。
  “师尊,我求求你……你不是要我当你爱人吗?我爱师尊,爱了一千多万年,爱到了骨子里……师尊若是肯怜我半分,求求你不要这么做……”薛凡清身体一软,跪下来一步一步朝着风不同而去,朝着他这辈子唯一的信仰而去。
  风不同没等薛凡清跪行两步,便上前将他扶起,用手擦去他脸上的泪,道:“莫哭,我是帝君,天命当帝君的人,哪那么容易死。当年月重华那般毁我,我不也活了下来?若是让九渊得逞了,我们没人能活下来。你想想天墟宫的弟子们,想想如眉,想想灵霜,还有寒烟……都是好孩子,你不也想护着他们吗?”
  他将颤抖不已的薛凡清拥入怀中,也哽咽了:“凡清,我答应你,若是最后我撑不下去了,我一定带上你走,黄泉路上,我们也在一起,好不好?”
  “师尊,你要说话算话……我失去你一千多万年,我真的怕了……”薛凡清哭得哽咽。
  风不同低头吻去了薛凡清脸上的泪:“不骗你,生生世世,我都带着你。”
  薛凡清原本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但有了风不同,生死于他都是小事。师徒二人本就情深缘浅,两个互相痴爱,却在千万年中相守的岁月加起来也不到二十年,其中还有薛凡清根本不懂人事的十多年。
  有些人,一旦放在心上了,就再也放不下去了,跟自己的血脉融为了一体,已经成了生命中最不可缺的一部分。可以生,可以死,但不可没有了彼此。
  薛凡清有了风不同,心境也渐渐开朗了。他随风不同出入神武大殿各种大小会议,一如风不同之前不在意别人眼光的做派,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别人如何议论他的身份,私下如何猜测他与帝君的真实关系,他自己该如何便如何。天界诸神这才发现,这师徒二人心性真的如出一辙,不愧是亲师徒。
  几日后,薛凡清已经将九转化魂血阵的主阵法彻底给改了,从原先的吸取元气,变成了如今的散发法力。
  薛凡清给风不同演示完阵法,立刻邀功:“师尊,我可是日夜不休地完成了你给我的任务,师尊打算如何赏我?”
  “唔……让我想想,不如赏你给这个阵法取个名如何?之前叫什么九转化魂血阵,太难听了。”风不同抱着胳膊看着阵法示意图,非常满意。
  薛凡清走到风不同面前,微微一笑:“我想让师尊赏的不是这个。”
  风不同两根手指捏着薛凡清的下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低声道:“醒了果然不老实,还是失魂的时候好打发,一碗凉糕就可以收买。”
  薛凡清笑道:“那师尊现在打算用什么收买弟子?”
  当晚,天穹湖边小筑唯二的两个侍从都被帝君打发到神武大殿值守去了,小筑内灯火通明,红烛高照,虽然没有人闹洞房,但是两位主角依旧将婚礼进行得非常完整。
  风不同看着身下迷迷糊糊的二弟子,低声道:“凡清,我后悔了。”
  薛凡清迷糊的脑袋瞬间被这句话给冲醒了:“师尊,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风不同低头吻了一下薛凡清哆嗦的唇:“我后悔在血妖池待那么多年……这些年,终究是浪费了……若我早点出来,你也不至于遭那么多罪……”
  “师尊……”
  “还叫师尊?”风不同轻啄了一下薛凡清的唇,皱眉道:“看来刚才没做到位,得再来一遍,让你认清楚我是谁。”
  “不……”薛凡清瞬间脸红了,舌头打结了一般,结结巴巴试探着叫出了那个千万年来在心里默默叫了千万遍的名字:“文……文若”
  文若是风不同小字,除了父母恩师,再也无人这样叫过他了,曾经这样温柔地叫他小字的人都已经逝去了。不过没关系,现在又有人这么叫他了。
  风不同把薛凡清搂进怀里,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心中酸楚起来。
  薛凡清把头埋进风不同的颈间,声若蚊呐一遍遍唤着:“文若……文若……”
  阵法改好了,接下来,风不同就要等曲灵霜的信号,接到信号的瞬间,他会将自己变成主阵法的阵眼枢,以自己强大的煞魂之躯,汲取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法力将随着天机石传输到世间每一个生灵上去,为他们结起保命的结界。
  薛凡清恢复神智后,在天界又成了天师,依旧没有具体的事物,只为帝君一人做事。虽然他们二人没有明确对诸神公布关系,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明白这位“天师”与帝君的是真正关系是仙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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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和师尊的爱情真的憋死我了,终于有了结果,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