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你又清醒过来了吗?你是怎么清醒过来的,我以为我唐玉坤,真的要葬送在你的手上,从此从这星空中彻底地消失掉了,你怎么又清醒过来了,你现在没事了吧?”
“凌峰师弟,原来我的赤云蜍沙佛魔功对你全无效用,感觉在力量上,我的魔力拿你没办法,我的佛力也拿你没办法,我以为自己佛魔两力一灭,便会死在你的血海内,怎么现在却还活着?”
“叔,你终于又清醒过来了,赑屃还好吗?刚才在你模糊不清的时候,我感应到赑屃了,现在我的意识全都被你封锁住,所以不知道赑屃还在不在,赑屃变得可厉害了,是不是赑屃帮了叔,才让叔从浑浑噩噩的血海中清醒了过来?”
“青云山上,我和张青云还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因为你夺了新丹会的冠军,所以你有幸帮着所有帅哥靓妹盟的人提拨过一次,本以为那样的机会跟我桫青目无缘,没想来到天路之上,你竟然还用这般磅礴的天元,给所有的人再又提拨一次!”
“凌峰师兄,你好样的,云阜师兄也是好样的,云阜师兄祭出赤云蜍沙剑落入血海的时候,其实我也想过拿着青云剑杀入血海,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道力太低,拿不出手,要是知道落入血海也不会死,那我倒是该随云阜师兄一起杀进去试试,现在看来,真是遗憾!”
“凌峰舅舅是我的偶像,娘亲说过,到了天路之上,一切就全都该听舅舅的,我要向各位前辈多多学习,以后像舅舅一样勇猛,就算是血海天魔,也全都拿我没办法!”
……
凌峰这边,话多的熟人都在开心地说着话,因为当他们看见凌峰的时候,他们发现凌峰的脸上露出的全是微笑。
这就是凌峰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这个世界只是在他年幼的时候,坑了他,对他不是很公平,但是后来,当他踏出荒野莞镇,走上修真之路的时候,他便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已经很公平了。
尤其是当他随着年齿的增长,一个一个地认识了这些他的兄弟朋友们的时候,这个世界对他更是充满了善意。
既是世界给了他善意,那么生死有命,在死亡到来的时候,他也只能乖乖地认命,开心地认命。
他凌峰虽然未能带着这些人,再在天路之上闯下去,但他也要把自己的微笑,种在每一个人的心田,让这些人在回忆起他凌峰的时候,心里是暖暖的,而没有任何的恨意,也没有任何的隔阂。
所以死也微笑,这才会让那些被他灌注力量的人产生了误会,以为他表情上很开心,他的身体状况也如表情一般,非常地舒适愉悦。
被他道力覆盖的众人,都因为他圣光的释放,而看不见他空空的胸腔,但赑屃是看得见的,赑屃在距离他千丈之外,大声地呼喊:“叔!叔!叔!……”
赑屃的声音呼叫得分外地急切,也分外地巨大,但是他的声音却依旧被凌峰的圣光隔住,让所有此刻接受凌峰道力灌注的兄弟们,感受不到分毫,更听不到分毫。
在生命即将迨尽之时,凌峰听见赑屃的呼唤,亦再次朝着赑屃转过了自己的脸颊。
这一次不会再像刚才一样,任凭赑屃怎么叫,任凭奴一怎么叫,他都不理不睬了,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是用亲切的目光,望着遥远的小侄子而已。
斯人将逝,过眼云烟,在那旖旎的圣光之中,他也朝着赑屃露出了自己喜悦的笑容,他觉得那将是他留在赑屃眼光中的最美好的记忆。
然后回光返照之力突然降临,他猛地听到了坛锋圣剑的声音,如果这次他真的死了,那么这柄剑就是杀死他的罪魁祸首,但是此刻的他,望着那剑,却一点怨恨和愤怒都没有。
因为他已经清醒过来了,他有了自己前世的记忆,他知道坛锋圣剑,正是释迦尼措的旧物,望着那剑,他就像是望着释迦尼措,有的只是感激与情份,至于那份杀戮和怨气,他却是无从生起。
他只是很亲切地望着坛锋圣剑,这个时候,他需要把血海中的天元灌注到众朋友属下的身体内,所以腾不出手来,去触摸一下那把看起来古朴无华,但内里却蕴含着宇宙之间,最重旧情之魂的剑。
坛锋圣剑原本急切的悸鸣,此刻变得断断续续,就像是最哀伤的哭嚎已经过去,开始转为了默默的泣吟。
它没有逼出它的主人,就算是把跟它主人天缘最接近的人杀了,它的主人也还是没有出现,也许它的主人就是那么狠心,不再出来与它相认,也许它的主人,真的早在数千年以前,便已经殒落消失,再也不可能重生复活过来了。
“叮……叮…叮……叮…………叮……”
它的剑鸣声断断续续着,在星空之中,不断震动着自己的剑身,磅礴的剑力,化作一圈一圈的彩色虹光,从他的剑身之中震脱出来。
它就像是蛇蜕皮一样,把那些剑力,以及与那些剑力相关的记忆,从他的剑体之中震脱出来,也不知道它的这种震脱,会不会像人想要忘记某件事情一样,能够起到作用,还是越是如此,那些记忆表面上消失了,实际上却越会印刻得深沉?
这把剑,真的是有灵性的剑,它只差没有长一双人的眼睛,若不然,此刻的它恐怕早已经如人一样,朝着眼眶之外,流淌着数不数不完的,多情的泪水。
又经过了数百次断断续续的震鸣,以及把那剑体之中的剑力震脱出来的举动之后,它的剑鸣之声,再次变得猛烈,猛烈到仿佛它恨不得要用自己的力量,把自己整个剑身,全都震裂,震碎一样。
但是那种极为猛烈的震动,却再也没能把剑体之中的彩色剑元给震脱出来,就像是这柄剑也到了穷途末路,油尽灯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