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堤米亚?秦俏儿跟着苏非利亚来到沧粟世界了,她降落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像是一个美丽的精灵,跟我的女儿,真的完全是一模一样。
所以,当实实在在地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我是非常非常喜悦和开心的。
可也许是由于太像的缘故,当再看第二眼时,我却也不知不觉间,将对小女儿的责怨,也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你没看错,别以为我经过这几千年时间的洗劫,早已经对女儿只有怜悯与爱,而没有恼怒了。
我的心里,依旧还是有恼怒的,就像我的女儿,经历千年回到沧粟世界之后,也还是会想着要向我索仇一样。
我是暴虐的阿西莫夫,我也是执拗而偏执的阿西莫夫,活的时间越长,我越承认这一点,但是承认了,知道了自己的性格了,我也没法改变,因为我就是阿西莫夫。
再加上按照阿西堤米亚?秦俏儿的回忆,她又有着与我女儿相同的命运,我的女儿喜欢上了一个平凡的普通人,阿西堤米亚?秦俏儿,也同样喜欢上了一个普通小界的籍籍无名之辈。
这样相似的经历,更是让我差一点生起像当年与我女儿化亲人为仇人的剧烈怒火。
不过好在毕竟年纪大了,我在上一个轮回中,已经错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这一个轮回,我也自然是不可能再做那般过激的事情。
虽是不会再过激,但冷漠是必然的,所以在阿西堤米亚?秦俏儿和苏非利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她们两个受的苦楚,是非常非常多的。
对于她们所受的苦,我自然是全都看在眼里,但我从不出手为她们化解任何的苦难,在我的心里,我觉得那就是她的活该,是阿西堤米亚的活该,是我女儿,以及这个女儿转世的活该。
谁叫她们总是灰尘蒙了眼睛,不知道找一个更好的男人,或者是让我去帮她们找一个在天路上吃得开的,不丢我脸的男人呢?
甚至当她居然想到要用神皇与圣巫的合力之术,把自己的肚子憋着,不让孩子生下来时,我还在内心里发出讽刺……憋吧憋吧,看你还能倔强到什么时候?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像我小女儿一般的坚毅,却是逐渐地开始打动我的心。
毕竟年纪大了,毕竟以前曾经做过一次让我悔不当初之事,我也终于开始反思我这个曾经的大神王,当初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有自己的过错?
这样我一边堵着气,一边关心着她,这种纠结的心理,一直持续了三年。
三年之后,她终究还是憋不住了,阿西莫夫?玉儿,我心目中的小孙孙,于是终于姗姗来迟,落地成人。
那一夜大雨倾盆,那一夜我猜想着,阿西莫夫?秦俏儿可能还会像我的女儿一样,不可能向她的命运,也不可能向这个世界低头的。
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为了她的女儿,为和她和那个叫凌峰的少年的骨肉,她竟然开始想到要屈从,要向那些在我的眼里看来,连凌峰都不如的族中权贵少年们低头了……
不只是低头,还有下跪,她宁愿朝着那些人下跪,也想着要保全自己刚落地的女儿的安全。
那一刻……其实事情已经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我眼中的小女儿,也终于忍不住了,要屈从了,要向命运下跪低头了,而这种结果,就是我当初想要的。
虽是女儿按着我的想法做出了对这个世界的让步,可我的心,却是一点都没有得逞的喜悦之感。
相反我的心里所获得的,是无尽的心酸与失落,她眼中噙着的泪水,就仿佛是我女儿对我的质问,我不忍,也不敢看她的双眼。
我肉身所化作的亚桑,于是出现了,守护在了她的前方。
这个时候我不出现也不行,族里的人已经开始扬言要把她刚生的娃儿扔到外面去喂狼,我若不出现,我的“女儿”会拼死一战,到时候,肯定会闹出人命。
从我站出来保护她的那一刻起,我开始尝试着改变我的桀骜,也开始向我的“女儿”低头,我要保护着我的“女儿”,可以让她受一些苦,受一些冷落,但是绝不容许让她受太多的苦,更不容许所有的人,在人格上欺负她。
为了这种保护能够变得名正言顺,我很自然地告诉别人,她是我的“女人”,从她生下玉儿起,她就已经名花有主,谁都别想再觊觎她的美貌,打她的主意。
当然,这个她是我的“女人”,其实指的并不是她是我的“妻子”,而是指的她是我的“女儿”,女儿当然是父亲的女人,父亲当然是女儿的主人,父亲已经认了这个女儿了,这个女儿,自然也“名花有主”了。
只是族里人不明白我跟她的关系,错把我说的“女人”当成是“妻子”,在这一点上,我也懒得向族里人解释,因为我不想暴露我真实的身份,而且被族里人误会成他们所想的那种关系,我觉得挺好的,能够省却许多麻烦。
反正我是父亲,不可能占女儿便宜的父亲,别人爱怎么想,就让别人怎么想去,我只要自己能够省点心就行了!
也是在那天之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守候在她和玉儿的屋外,八年如一日,雷打不动。
有人可能觉得,那样八年如一日的守候,我会不会很累?
我想,那估计是没有做过父亲的人才会有的想法吧?
真正做过父亲的人,会知道守候着自己受伤的女儿,无助的女儿,保护着她,并不会感觉到累,而是会感受到很欣慰,觉得那是上天给父亲的,一种享受幸福的机会。
当你能够体会到你的孩子能够在你的保护下安然地入睡,并为此感到幸福时,你就算得上是真正地成为一位父亲了。
以前在第一个轮回中,我没能感受完全那样的幸福,现在,我要加倍地体会,也加倍地补偿曾经我没能给予阿西堤米亚的,那种宽容的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