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隧道内,道臧天尊又坐在了桫椤神花上,专心致志为凌峰撑开时空隧道,维持着时空乱流的稳定,而凌峰则被天缘帝叶的光华引领着,朝着时空隧道的深处徐徐前行。
像上次一样,整个时空隧道随着凌峰的前行,而显化出各种各样的时空碎片,在时空隧道中焕发着无尽的光彩。
碎片之中,有许多森林,高原,湖泊,楼宇,屋脊,飞行物,悬空大金殿,异类物种,妖魅,骷髅,野兽,荒原等等等等的影像。
它们已经陨落了,有的连族类都已经消亡,有的则还有后代在天地宇宙之间繁衍,此刻它们这样的数不清的影像记忆,全都散落在时空隧道内,与凌峰偶遇,被凌峰又偶然看见。
那种感觉非常地古怪,不是风景却胜似风景,没有歌声,看着它们从身边飘过的凌峰,却仿佛感受到了诡异的如长河流过一般的娓娓乐声。
凌峰越过的时空越长,在他前方被撞碎的时空碎片便越多,显现出来的各种影像便越丰富。
“啪!”
随着一声恍如玻璃被撞破般的声音在凌峰的前方响起,又一个已故时间点上的无数时光碎片,被凌峰撞得朝四面八方炸溅了开来。
这只是时间点,算不上时代,宇宙总共有五个时代,而宇宙中的时间点,却是浩若星辰,不知道有多少个。
凌峰心想自己是不是又要落入那片神奇的坛城世界的沙漠之中,重新再见到神秘的坛城时代,再看见那伟大的建筑在沙漠之中的坛城圣迹?
他才这么想着,无数的白云,金色的沙丘,远古的海市蜃楼,赤红色的杨林,长着美丽野花的荆棘,背上有巨大双峰的骆驼所带领的长长的驼队……果然又开始从他的身旁穿越了过去。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那根巨大的,宛若管道般的星际通道,他顺着那通道朝前飞行,很快就进入了那座高达千丈的巨城,看见了巨城内部一个核心机器房中,数不清的蓝色,黑色,灰色,或绿色的小星球的幻影。
上次来的时候,他不知道那根巨大的管道是什么,现在他知道了,那是坛城时代的人们控制万千世界的天之肚脐,他上次来的时候不知道这座巨城是什么,现在他也知道了,这就是坛城时代人联通整个宇宙万千世界的核心建筑。
就像上次看到的一样,城内城外,到处都是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所有的守卫,战士,系着围裙的妇女们,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仿佛就是坛城时代在时空隧道中的定格,曾经繁荣的坛城,最后就只是定格在此刻这种万里皆尸的画面之中。
天缘帝叶像上次一样传出清晰的声音,在提醒着凌峰,他又来到了这里:“天地万界诸多缘份网罗其间,洪荒宇宙无穷威力牵为一线!感应到坛城旧物,打开心天通道,勾通万界天缘……”
感受着这一切的张青云,在凌峰的体内止不住出声怪问:“老大,为什么你每次进入时空隧道,都会落在这坛城圣迹之中呢?难道你和这坛城世界,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
凌峰不知道,他想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所以他无从回答张青云的这个问题。
坛城时代究竟和他有什么样的渊源?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
在那种上次已经见识过的熟悉的感觉中,他望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心里面升腾起许多的焦虑与不安。
很快他便用眼神精准到看见了他最关心的,那一具倒在坛锋圣剑旁的小士兵的尸体。
跟上次他看见的一模一样,小士兵的脸和正面朝下,坛锋圣剑在他的旁边安安静静地躺着,从这个画面中根本看不出来,坛锋圣剑和小士兵,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但是很快,所有的安静和平凡全都打破了。
随着“啪”的一声响,沾染着鲜血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女人的身影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她的脖子挂着凌峰如今已经很熟悉的神器——天缘帝叶。
“阿灿!”女人慌张地迈过坛锋圣剑,扑倒在血肉模糊的小士兵身上,小士兵显得非常娇小,看起来像个半大的孩子。
然后女人将那个小士兵翻过身来……凌峰又看见了那个小士兵的脸,跟他的脸……一模一样!
凌峰隐隐地生痛,这痛不是来自于对那已故小士兵的怜悯,而是来自于对那个高贵的脖子上戴着天缘帝叶的女人的怜悯,他能够感觉到女人的绝望,当看到小士兵倒在地上时,女人的世界就像是全都崩溃了一样。
正自揪着心时,上次他没有听到过的一句话,突然从女人的口中大吼出来:
“释迦尼措,释迦尼措,阿灿守护坛城而死!阿灿他死了,释迦尼措,你快来呀——”
在那高贵女人的哀叫声中,戴在那高贵女人脖子上的天缘帝叶,逐渐绽放出翠绿色的光华,就像是在召唤着什么人穿越时间与空间,快快来到出事的地点,要对这个已死的小士兵做出什么挽救之举一样。
凌峰听着那女人的呐喊,看着那幻象中模糊而刺目的天缘帝叶之光,眼泪不知为何竟是朝外涌了出来。
在那模糊的泪光之中,他恍惚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他不知道那个身影来自何处,他只知道那个模糊的身影一恍而过,而就在那恍眼的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一阵让他震憾的颂唱。
“就算是时光陨落,就算是时代消亡,阿灿,我也一定要把你从死亡之中拯救回来。”
“也许要穷极我所有的生机与力量,哪怕从此我化作没有意识的空洞,哪怕等待一万年十万年一百万年。”
“当你再见我时,我将失去所有记忆,而你也早已被时空斩断过往想不起我,但我只要知道你还活着,便已此时代替彼时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