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对他的结拜之情,我觉得我不能这么做,所以我放弃了,我怕我取走天缘帝叶之后,真的会害死他。
“我原本只是你的一具分身,但当与他喝完拥有彼此血液的结拜酒后,我发现,我已经彻底沾染上了他的因缘,不可能再像来的时候一样,对他的性命不管不顾了。
“我想,我道力和定力都不够,也许只有你亲临东坤世界,才能从他身上夺走天缘帝叶,而不至于伤他性命。
“青陀二次郎,以上。”
就这样,青陀二次郎的鹤灵书又写好了,他只需要再将鹤灵书的眼睛点上,那画布上的仙鹤,便将载着他所写的这些别人看不懂的文字,飞到青陀本尊的手中,让青陀本尊知道他在东坤世界上所做的一切。
一旦青陀本尊接到这封鹤灵书,他觉得青陀本尊不论如何,都会从天路坠入东坤世界之中来,再从凌峰的体内,取走天缘帝叶。
但是,青陀本尊真的只是会取走天缘帝叶吗?他会不会要了凌峰的命,毕竟刚才那个古怪的三肢少年可是曾警告过他,天缘帝叶和凌峰已经融为一体,若将天缘帝叶取走,便是要了凌峰的命!
如此想着,青陀二次郎手举着笔杆,竟是许久都没能将笔尖处的黑墨,刻在仙鹤的眼眶内。
正当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要将黑墨点在仙鹤眼眶中时,昏迷不醒的凌峰,却又突然发出了一声睡梦中的呓语。
“张青云你说什么呢?青陀二次郎如今已是我结拜兄弟,我们兄弟情深,他怎么可能害我,你丫找死是不是,你等着,我呆会就去撒尿,把你一泡尿撒出去!”
青陀二次郎朝凌峰那边望去,发现凌峰的眼睛是紧闭着的,根本就没有半点清醒的痕迹,看来,那只是凌峰睡梦中的梦话而已。
越是这些梦话,青陀二次郎的冲击力却越大。
他不知道凌峰所说的“张青云”是谁,他更不会清楚什么撒一泡尿把对方给撒出去,他只知道睡梦中的人总不至于说虚情假意的话,凌峰是真将他当兄弟看待,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了。
其实他能从凌峰的身体上,看见有关坛城世界的一些线索,便已经表明凌峰对他敞开了心结,并不像以前一样,将这些线索瞒着他。
而且刚才若不是凌峰,他哪还有命在,既然没有命在,他又哪能知晓凌峰身上所隐藏的诸多和坛城世界有关的线索,他不知道这些线索,又拿什么向青陀本尊传递信息?
总总的因素左右着青陀二次郎的想法,最终他止不住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道:“对,我们已经结拜了,是结拜兄弟,我不能害了你!”
如此说着,青陀二次郎笔尖上的黑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干的笔毛。
随即他开始用着跟刚才相反的方式,施展灵笔上的擦除之力,倒退着将他刻烙在画布上的笔,开始大片大片地擦除掉。
很快,对于凌峰来说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信息从画布上消失了,画布之上,便只剩下了前面一段有关青云会的,那些普通的唠嗑。
这是青陀二次郎第一次易稿,身为分身的他,使命便是将从东坤世界所得到的消息,通过鹤灵书的形式告诉青陀本尊,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他写鹤灵书还会有什么任何的顾虑,更不曾想到,写过的鹤灵书,他还会将之擦除重写。
他又开始执笔,写一些隐晦的词句,他觉得青陀本尊那边他也应该有所交待,所以他希望通过一些隐晦的词句为日后的坦白作铺垫,以便于等日后他想要向青陀本尊全盘托出时,再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都告诉青陀本尊。
可是再刻了几十笔之后,他却又放弃了,他觉得即便是隐晦的词句,对于凌峰来说,也同样是极其危险之事,因为天缘帝叶对于坛城遗脉来说,实在是太贵重了。
他重新执笔,用灵力往回擦除,不仅将第二次执笔后的语句全盘擦掉,连最开始写的那些唠嗑的话,也全都擦除掉了,于是原本写满了字符的画布,重新又变得空无一物。
到第三次执笔后,他只写下两行文字:
“我已在东坤沾染大孽缘,不能再连累于你,日后若无特殊情况,将不再向你传递鹤灵书。
“青陀二次郎,以上。”
因为字迹太少,这廖廖的一些字符完全构不成一副鹤灵书所需要的篇幅,写完这行字迹后,青陀二次郎将毫米一甩,从其笔中立即甩出一道粗壮的黑线。
他将这黑线引领着,在画布上点、染、皴、抹,划出一道蜿蜒的弧线,构勒成一只白色的仙鹤。
“本尊,对不起了!”
他感慨一声,右手中抓的灵笔朝天空一甩,画布上的仙鹤顿时飞跃而起,乘青风而上,掠出青竹林外,发出嘎嘎的叫声。
当那仙鹤飞起时,青陀二次郎突然感觉到说不尽的洒脱舒畅,他原本只是从青陀本尊分离出来的一缕意念,但当此刻,当他决绝地让仙鹤带回去他不再与青陀本尊通联的信息时,他却突然觉得自己也化作了一只如仙鹤那样,可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自行自事的独特个体。
他独立了!
……
天路之上,青陀本尊一直都在等待着青陀二次郎的来信,他其实也投放过不少的意念到各世界之上,唯有进入东坤世界后的青陀二次郎,才给他带来了一些似乎有用的信息。
他期待着青陀二次郎的来信,所以当仙鹤飞来时,他面露微笑,充满着期待。
但是当仙鹤解体开来,只化作两行无关紧张的文字时,他却傻眼了。
他顿时咬了咬牙齿,望着文字消失的地方青筋微绽:“青陀二次郎,你搞什么鬼?你这傻丫的,你是我分身,你若沾染大孽缘,我岂不是一样要跟着你遭罪?而且这大孽缘,又究竟是什么大孽缘,你无缘无故,为何要沾染它?”
青陀本尊如此想着,一个冒险的意识顿时浮现在他的识海——我究竟要不要亲自坠入东坤世界,查清楚这东坤世界到底有什么古怪,为何我的分身在别的任何世界都没有异常,唯有坠入东坤,便立即叛离我独立了出去?
如此想着,他在天路上喃喃出声:“青陀二次郎,你别拿沾染大孽缘这样的事情恐吓我,你知道我不会轻易放弃的,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后,我便会亲自坠入东坤,查清楚事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