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休息室出来之后，苏衍的助理便找了过来。
苏黎让他将苏天逸领去位置上之后，去找了陆一鸣。
男人看着她问了句：“聊什么了呢？”
苏黎笑笑道：“没什么。”
有些事情，她已经可以平静面对，但是这不表示她可以原谅。
陆一鸣笑笑，领着人往厨房去。
她今天忙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眼下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她再去忙什么了。
苏黎确实饿的不行了，进了厨房就开始吃。
陆一鸣一早吩咐人，给她喜欢吃的菜都留了点。
外面，苏衍和舒雅的婚礼仪式已经开始了。
舒雅的父母已经不再，苏天逸自己也不想上台，所以今天的仪式一切从简。
外面的结婚进行曲，飘进厨房的时候，苏黎也吃的差不多了。
她放下盘子，倚在门边，看着外面今天备受瞩目的两个人。
几年前，她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她还能亲眼看着苏衍结婚，像是做梦一般。
靠在陆一鸣怀里，她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苏衍婚礼结束之后，便带着舒雅出去玩了。
——
半年后，耿言母亲病重。
弥留之际，她躺在病床上紧紧拉着耿言的手说道：“我还想见见姜小姐，你帮我去求求她吧。”
耿言楞了下，说道：“让刘妈去吧，我还是留下陪您。”
耿母摇头道：“不，这事得你亲自去，你代替我去。”
一旁站着的保姆哽咽道：“先生，要不然你就过去一趟吧。我陪着夫人，她还有心愿未了，不会走的。”
耿言迟疑了下，说道：“好，我这就去，您等我！”
他飞快的跑出医院，上车之后便给姜敏去了电话。
这半年来，他们除了工作上的衔接，私下再没联系过。
像是朋友，又不像是朋友。
耿言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姜敏正在开会。
她迟疑了下，起身说了句抱歉，拿起电话往外走。
电话一接通，便传来那人有些焦急的声音：“姜敏，你现在在哪？”
她蹙眉说了句：“我当然是在公司啊。”
“在那等我，我去接你。”
姜敏楞了下说道：“耿言，你接我去哪？”
没等她问完，那边已然挂了电话。
姜敏再打过去的时候，怎么都没人接。
她收了电话，起步要往会议室走去。
走了几步又脚步一顿，耿言在电话里语气听着似乎挺着急的。
他好像是有急事，她这一进会议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姜敏握着电话在门外踌蹴的时候，她的助理走过来说道：“姜经理，你怎么还在门口站着，里面的人都等着您去开会呢。”
姜敏一摆手道：“今天这会先不开了，我改天再通知大家时间。”
她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助理怔了下，随即应了声，转身往会议室走去。
姜敏握着电话去了办公室，刚收拾挽东西，耿言便开门进来了。
他上来就拉她的手：“跟我走一趟。”
姜敏蹙眉，甩开他的手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么慌慌张张的。”
她的印象里，他就不是个会慌张的人。
耿言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妈不行了，她想见你一面。”
他语气听着有些哽咽。
姜敏一下子愣在当场，像是没反应过来：“她见我做什么？”
对于那个老太太，她已经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情绪。
耿言知道她对他母亲，还心存芥蒂。
他蹙眉道：“姜敏，最后一面了。当我求你！”
办公室沉默了大约三分钟之后，姜敏转了身……
耿言眉心一蹙，以为她是要拒绝。
却见她拿了包，走过来道：“走吧。”
他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她好半天没说话。
姜敏皱眉斥他：“走啊，站着干什么！”
她对那个老太太是不喜欢，但是现在……也已经谈不上厌恶了。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耿母确实已经不行了。
病房的医生一波波出，又一波波进。
姜敏拉住一个人问道：“里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人摘了口罩道：“医院这边已经尽力了，老太太现在全凭一口气吊着了。”
“说是要等着，她的儿子和儿媳妇。”
儿媳妇？
姜敏蹙眉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心道，他什么时候谈恋爱的？
正纳闷的时候，刘妈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看见姜敏。
快步朝着她走过来，红着眼睛说道：“姜小姐你可算来了，快点进去看看我们太太吧！”
姜敏怔了下，随即就被她拉进了病房。
耿言原本是要跟着进去的，被刘妈出来制止了：“小言你先别进去了，太太有话要和姜小姐说，你等会儿。”
耿言怔了下，没再进去。
病房内，姜敏站在她床边，床上的人消瘦的她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
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女人。
姜敏犹疑不觉间，听见床上人开口了：“姜敏，是你吗？”
她蹙了下眉，说道：“是我，耿伯母。”
床上的人笑笑道：“真高兴，你还能过来见我，真高兴……”
耿母伸着手，似乎是想要抓住她。
姜敏楞了下，终是递出了自己的手。
此前哪怕她和这个人有再多的纠葛，怨恨，可人之将死，再放在心上也是无用了。
耿母的视线已经辨认不出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她知道来的是姜敏！
她哭着笑道：“我很高兴你还能来看我，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会和你再见面的。”
见面笑笑，哽咽的语气说道：“您多心了。”
姜敏知道，这半年来她办公室时不时快递来的早餐，都是耿母做好送过去的。
刘妈给她打过电话，也给她发过她摸索着在厨房给她做饭的视频。
她原本以为自己要恨这个女人，直到天荒地来的，可是事实她还是比她想象中的要脆弱许多。
只要是个人，便没那么坚不可摧。
耿母握着她的手说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怪我了，但是希望……你也同样别再怪小言。”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还能继续陪在他的身边。”
姜敏沉默片刻道：“我还是和他做朋友吧。”
耿母握着她的手一紧，随即了然笑道：“也好，这样也很好了。”
她后来又说了一些话，大抵是忏悔的。
耿言进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
躺在床上，没有意识的呢喃：“我真后悔，我真后悔啊……”
像她这样的人，傲气一辈子，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