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开门进去,然后顺手反锁了门。
苏黎站在窗边,听着一步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忍不住蹙了眉。
她静静站在那里,脚上的纱布,手臂处厚重的沙发,无一步提醒着陆一鸣,这个女人为他做过什么……
他面色沉静的一步步走过去,眼底的波澜在她回身之际,掩藏的极好。
苏黎看见的,只是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平静到,让她不由心口一窒息。
“苏黎,我今天来是和你说分手的事情的。”陆一鸣面色平静的看着她说。
有那么一刹那,苏黎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她怔仲了片刻,忽地冷笑出声:“说分手?是分手,不是离婚吗?!”
男人面色一怔,解释道:“m国领的证,离不掉。但是分手费,你可以开。”
“分手费?!”苏黎压制着心口的怒火,看着他笑问:“你确定,要我说出那个数字来?”
男人眉头一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茶几上:“这是我今天叫人你出来的清单,你可以看看,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苏黎弯腰捡起桌上的东西。
南岸观邸的别墅,华庭的那处房子,还有……
还有什么呢,她没大看清,因为眼睛一阵阵发涩。
涩到,她没有勇气继续往下看!
“哗!”——
她抬手撕碎了那张纸,撕成粉碎,然后递去他跟前。
“如果你今天来,就是要和我说分手的事情。那么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同意!”她随手一扬,那些碎纸纷纷落下。
一片片散落在他们的脚边,散落在这屋子的四周。
苏黎在那一片纷飞的碎片里,看着他问道:“既然你说分手,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离婚。”
不待他开口,她又道:“既然你说离婚,那么从此男欢女爱各不相干。我不会干预你和叶文怡的事情。”
原本他们领证的事情,就没有公开,如此正好。
大家就当这是场误会,忘记就好……
“钱我不要,但是分手条约里,必须注明这是离婚,不是分手!”
陆一鸣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又缓缓松开。
然后只听那人浅浅应了声:“好。”
“你可以出去了,我想睡会儿。”苏黎越过他,径自走去床边。
她语气淡漠疏离的,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陆一鸣楞了一会儿,平静的转身开门离开。
那扇门关上之后,他转身看着门外的刘义齐,神色复杂。
刘义齐蹙眉道:“她同意了?”
陆一鸣皱眉道:“她要离婚。”
“可是结婚证是在m国注册……”
刘义齐话还未说完,只听那人失神道:“你不懂,对于她来说,有些东西存在如同不存在。她不在意的东西,存在本就毫无意义。”
从此以后,那张结婚证于她,再也毫无意义!
陆一鸣凝眉,起步往电梯口走去。
刘义齐看着他背影,又回身看了看屋内的人,终究是放弃进去的念头。
摇了摇头,往出口走去。
兰兰从外援回来的时候,苏黎真躺在床上发呆。
屋子里散落着被他撕碎的东西。
她皱眉看着那一地的纸片,弯腰一一捡起。
忍不住拿起一张看了一眼,一眼扫到,财产分割这几个字。
扔了手里东西,她小心问了句:“陆总他来过了?”
“嗯。”苏黎应了声,这才转眸看向她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你回去工作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兰兰凝眉,气恼的语气道:“我不想回去,我不打算在陆氏继续待着了。一直以为陆总是一个正直的人,没想到……”
苏黎撑起身子,坐在床边道:“你还是回去吧,陆氏想来不会平静了。”
他在m国千方百计的瞒着她,去领证,回来才多久?便要分手?
苏黎料定这中间出了事情!
不过他既然不想说,那她便也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了!
现在,她只想做完自己想做的那些事。
“可是……”
兰兰还未说完的话,被苏黎单身打断:“回去吧,无论怎样陆氏对你来说,是一个好公司。至于我和陆一鸣的私事,不应该影响你的职业规划。”
她这样一说,兰兰便不好开口了。
这的确是他们的私事,作为一个员工她确实不好参与太多。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替苏黎忿忿不平。
吃完午饭,兰兰便被苏黎劝了回去。
休息了一晚上,她的伤确实好了许多,原本只是擦身,没什么大碍。
苏黎送走了兰兰,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门外响起一阵轻微敲门声,苏黎转身便看见容凌走了进来。
他将手里的果篮放在了茶几上,看着她胳膊上缠着的纱布,还有脚上的那些,轻微的蹙了眉。
“你怎么来了,喝水吗?”苏黎走过去,站在床头柜前,准备给他倒水。
手还未碰到水壶,便被那人先一步拿过水杯:“我自己来。”
容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你上次问我父亲的事情,是不是为了蒋之男的事情?”
苏黎楞了下,点头:“没错,是为了蒋之男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令尊他……”
“让他给蒋之男看病是不可能了,而且他也多年不行医,医术恐怕……”
听他这么一说,苏黎脸色难掩失落。
只听容凌又道:“在在国外倒是认识一个心理学的专家,你要是想认识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
“那最好了!”苏黎有些激动的应了声。
容凌看着她脸上绽放的笑容,杨浦片刻失神。
他忍不住问道:“你和陆一鸣……”
苏黎莞尔一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不合适罢了。”
他看着她脸上轻松地表情,微微放心。
原本以为,她会承受不住这件事,但是事实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
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怨天尤人的人。
容凌今天过来,完全就是为了看看她情况还好便也安心了。
和苏黎约定好,等她伤养好,他便将那位心里专家引荐给她。
当天晚上,陆家老宅。
陆老太太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薄被。
陆雪琪一脸怒容的坐在沙发上,埋怨道:“二哥做了那么忘恩负义的事情,您也不管管!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和苏黎是领了证的!”
老太太悠悠睁眼道:“他的事情我管不了。”
“哼!”陆雪琪哼哼道:“那您还叫我回来干什么!”
老太太掀开被子,坐起身子道:“叫你回来,是想问问那丫头现在怎样了?”
说到底,老太太还是担心的。
只是现在她和自家孙子的关系变成了这样,她也不好出面去看看。
听说那日从平望回来,那丫头为了一鸣可谓九死一生,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害也算万幸。
苏黎那个女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傲了。
只怕经此一役后,她和一鸣之间,又是一段千山万水的距离。
老太太想想,也是忍不住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