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慌张了推了他一把,然后低头从他身侧绕开,快步往岛上走。
陆一鸣回神,慢条斯理的跟上她的步伐。
他脚步不快不慢,可是却能和她的距离保持的极好。
苏黎和陆一鸣踏进大厅的时候,包间已经坐满,只剩大堂一个角落的位置。
她倒是无所谓,只怕委屈了那个大人物!
苏黎正想开口询问他的意见,却听说道:“就那吧。”
他开了口,侍者便领着两人往那个方向去。
苏黎落座,侍者便递来的菜单。
她一伸手,示意那人将菜单递去对面男人跟前。
陆一鸣倒也没有和她客气,接过菜单,目光略过那一行行菜单,随手指了几个。
苏黎并未看他到底到底点了什么菜,反正这顿之后,他们之间是要一拍两散的。
他点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是顿结束餐,她就大方一回好了。
这么想着,她心情真是好极了。
可等餐点上来的时候,苏黎还是不免一阵肉疼。
你吃中餐就吃中餐吧,你还要点红酒。
点一两瓶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一次性点了十瓶!
他当这是喝水吗?!
十瓶也就算了,偏偏每瓶都是年代久远,昂贵无比的……
那一瓶酒齐刷刷摆在桌边的时候,苏黎到底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和这些土豪吃饭,就是得谨慎,一不小心就要被吃掉一间厕所房价的节奏……
她指着那些酒问道:“你确定,我们两个人喝得了?”
说话间,陆一鸣已经开了一瓶,给她倒满,又给自己倒满。
男人漫不经心的问:“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信我?”
“呵呵。”苏黎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笑来形容。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啊,喝酒是要聊天的好么!
她和他?
哪有那么多话要说啊!
苏黎满脸堆笑道:“可是我还生着病啊,你让一个病人陪你喝酒,是不是不太妥当?”
“呵。”陆一鸣轻笑一声,抬眸看向她额头早已翘起的纱布,抬手指了指。
那一片光洁的额头上面,哪里还看得见丝毫受伤的痕迹?!
“嗯?”苏黎不明所以的伸手的去摸。
摸完,她就彻底心如死灰了。
不怪人家变着法子的给她下套子,演个戏还穿帮,能怪谁呢?!
苏黎恨恨摘下那块不争气的纱布,干笑道:“陆先生怎么不早说,害我顶着这块纱布,还真是怪影响形象的。”
男人轻笑道:“是苏小姐恢复的快,又是脑震动,又是轻微颅骨骨折,还能恢复的这么快,实属奇迹。”
苏黎挂在嘴边的笑容僵了僵,真是恨不得一掌拍飞了面前的人。
那些病历都是她之前用来吓唬容凌的,谁知道没能吓到那个人,现在反倒变成他取笑她的话柄?!
真是失策!
苏黎僵硬的笑了笑,真是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就喝光了!
他要喝,她陪他喝就是,有什么大不了?!
苏黎心口憋着一股气,尽管她自己也分不清为什么。
这股子怨气,迫使她一杯杯应下了陆一鸣的酒。
以至于最后,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陆一鸣见她醉的七七八八,开口问道:“你和容凌是什么关系?”
容凌?
苏黎听着这个名字,脑海里便不由自主的闪现那样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来。
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晃着酒杯,轻笑:“我也很想知道。”
对于容凌,她所有的记忆,都来自于那颗心。
仅此于此,再无其他。
陆一鸣微微扬眉,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到底什么都没问。
有些事,知道了远不如不知道。
苏黎迷迷糊糊的似乎又认清了面前的人,笑道:“陆先生,吃完这顿饭,喝完这些酒,我们两清。我苏黎欠你的,从此一笔勾销,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男人眉头轻蹙,总算明白她今晚对于他的酒,来者不拒的原因!
原来,她打的一拍两散的主意?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喝尽。
苏黎真是喝的有些多了,放下手里的杯子,摇摇晃晃的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男人一个眼神示意,立刻有侍者领着她过去。
苏黎进了洗手间之后,便接到了蒋之男的电话。
“喂?谁阿?”她倚在门边,口齿不清的问了声。
蒋之男一听便知道,她这是喝酒了,并且还喝了不少。
原本还想和她说说容凌的事情,现在看来不必了。
“阿黎,你在哪里,和什么人喝的酒?”蒋之男语气里担忧掩饰不住。
苏黎握着电话呢喃:“东湖,陆……”
后面那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她胃里一阵翻腾。
匆匆收起电话,她趴在盥洗台前一阵呕吐。
苏黎在卫生间逗留的时间太久,服务生等不及,便先离开了。
她扶着墙壁,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完全是凭着记忆在找回去的路,可记忆这东西有时候是件极其不靠谱的东西。
比如现在,她就迷路了。
只记得自己穿过了几扇大门,然后来到一块荒无人迹的地方。
深夜这岛上的风吹在身上,到底还是有些有些冷的。
苏黎一个哆嗦,转身就往屋子里面走。
却在回身之际,撞上一个人?
朦胧的视线里,站着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穿着晚礼服的女人。
“是你?!”那女人惊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苏黎喝醉的脑袋,不太好使,呢喃问道:“你认识我?”
她摇摇晃晃的伸出手,想要摘去那个女人脸上的面具,却被那人猛地一挥手拍开了。
“不认识!”回答她的,是果断肯定的三个字。
苏黎秀眉微蹙,转身正要离开,却觉得嘴巴一紧,眼前一黑。
她被人蒙住了眼睛,反捆了双手!
慌乱中她掐住了那个女人,因为恐惧她格外用力。
只听那人“嘶”了声,然后找到东西要去堵他的嘴。
“救命!”
苏黎挣扎着叫道,可她被人困住双手,蒙住双眼,根本不是她对手。
只觉自己被人拽着拖行了一阵,然后隐约听见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那些人一阵忙碌之后,便弃她而去。
苏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唯一可以判断的,便是她被人悬挂了起来。
手臂以下,都是悬空的,耳边风声一阵阵呼啸而过,带起水浪的声音。
水?!
苏黎一个警惕,酒意醒了大半。
“救命,有没有人?!”
前所未有的恐惧,一瞬间涌上心头。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可她接不到!
屏幕上,陆一鸣的名字跳跃不停。
那人等了许久不见她回去,派人去洗手间看了一圈,根本没找到她人!
他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便四处找寻起来。
陆一鸣走过她之前去过的岛屿外围,可那里根本毫无踪迹。
正打算回去的时候,脚下绊到他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鞋子!
浅灰色的鞋子,这是,苏黎的!
“苏黎!” 他围着那座岛屿,叫着她的名字。
可根本毫无回应!
一转身,对面游艇边缘悬挂的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苏黎那件天蓝色雪纺裙,在湖风下肆意飞扬,她整个人被吹的东晃西晃,好像随时有可能坠落下去。
她所在的地方,是整个东湖,水位最深的地方!
“苏黎!”陆一鸣惊叫一声,然后快速给人打了一通电话。
抓着那只鞋子,朝着岛屿对面狂奔而去。
“苏黎!”
呼啸而过的湖风里,苏黎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她,但她不能真切的分清楚这声音的主人。
她下意识的喊出一个名字:“蒋之男,我在这里!”
陆一鸣冲过去的那刹那,她手腕的绳子因为挣扎的太厉害,猛然断裂!
她整个人直直向湖面坠去,陆一鸣眸色一沉,跳或不跳这个念头在脑海闪过。
而后,他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