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宁正要举杯,眼睛余光瞥向帘外的冰雪世界,神情骤然一凝,搁下酒杯,飞身掠出,不由分说,一把擒住了帘外过路之人的衣襟,反手持“今朝”剑鞘,当胸一击,险些击碎他的内丹!
长街之上,风雪漫漫,路上并没有别的行人,路旁的店铺也关了个七七八八,是而无人注意到长街上这一瞬的骚动。
常伯宁将他摁倒在地。
粗糙雪粒簌簌扑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声音和面容一道变得模糊起来。
“给你一次机会。”常伯宁声音很软,他的修养如此,说不出太激烈的言辞,在这种情况下,仍显得过分温吞,“回答我,龙山门金门主之子金映生,你在酒旗镇炼尸,吸取生人活气,为己修炼一事,是你与魔道行尸宗勾结做下的?”
“常……”来人受此突袭,惊慌却早盖过了疼痛,“写信约我来此地的人,是你?”
常伯宁只问一件事:“你以为是谁?”
“我还以为……”慑于常伯宁威势,金映生双目一闭,低声招供,“我还以为,是……是那个人,是那个使唐刀的人……他杀了道门人,背着尸身,堂而皇之经过我龙山门,恰好与我相遇,我本要擒捉他,他却说……说,要我按照他的要求,帮他在龙山门藏经阁上摆放尸体,否则将来,龙山门之秘难保,他手里还握有我与行尸宗来往的信件证据,所以,我……”
常伯宁拿“今朝”剑鞘抵在他胸前,急问:“你还记得那人面容吗?”
金映生为求保命,自是言无不尽:“记得记得!我可以绘给——”
话音未落,常伯宁持握剑鞘的手,竟受了一道无来由的重击,往前狠狠捅去!
金映生胸口,竟被剑鞘捅了个对穿!
金映生噗的一口热血吐出,将他面前三尺白雪尽皆染透!
常伯宁骇然回首,但见一道红衣身影,静立在酒肆飘扬的旗帜边,衣袂被白雪卷起,指尖仍泛着一道未散流光,面容难辨。
常伯宁猛地起身,却突觉头晕目眩,扶剑没入积雪,才堪堪稳住身子。
他低声道:“你——给我……”
这些日子来,他唯一入口的,就是方才的一杯黄酒。
那人不答,飞身落于长街之上,眉间肩上白雪皑皑,也不知在屋上站立了多久。
常伯宁脸色苍白,竭力想逼出体内余毒,却手脚麻痹,力不能支,向侧边软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