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怀抱像是云朵,封如故放松了心神,继续软声讲着自己的心事:“……嬷嬷病了,要请大夫……”
午后时分,天空已见阴晦,封如故的脸在天光下呈现粉白色,缩手缩脚,小孩子似的,叫小六更怀慈母之心。
她正想着该当如何安抚他,就听身后传来“喀”的一声脆响。
一颗板栗被烤得蹦出炉边,骨碌碌在地上打了几转,被烤裂的壳内露出了内里鲜黄灼热的果肉。
封如故睁开眼,看清眼前人的容貌,恍然如梦,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
小六:“……?”
然而,片刻之后,正欲撒娇的封如故及时收势,重新抬头,打量她一番,缓缓往后挪去。
他小声嘟囔:“看错了,不是你啊……”
猫的习性,封如故这十年学了个十足十,如今学来,也是驾轻就熟。
他懒洋洋伸了个腰,从地上捡起滚走的栗子,留给自己,并拣了炉上另外七八个烤好的栗子,塞到了“人柱”手里。
……丑东西看多了,也不那么丑了。
立在廊下,封如故突然感觉脸上有细细的颗粒感。
他抬手摸了一下脸颊,仰头观天,神情困惑,不解这是何物。
现今的“人柱”,要比神智模糊的封如故更加见多识广。
她说:“下雪了。”
寒山寺冬日素来少雪,封如故去岁被如一带回寒山寺时,冬日里没有下过一场雪,只是单纯地冷着,而那时,封如故对外界的感知很是迟钝,正热衷于扮演出墙的红杏,还着实让如一头疼了几日。
今年,这场大雪落得可谓声势浩荡,整整一日的鹅毛雪,下得天地都静了。
素雪纷纷鹤委,清风飙飙入袖。
寒山寺旁不远的河流上泊着一只乌篷渡船,船上覆上了一层雪顶,船夫打起一面青旗,示意停工,不再摆渡,自己则提一钓竿,兀自行那“独钓寒江雪”的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