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袭缥衣,发带逸扬,在浓郁血雾间格外醒目。
花谢花飞,伴身而绕,血雾落身,不沾分毫尘浊。
这等绮丽之景,却翻生出一番叫人头皮发麻的戾气。
踏莎剑法,向来是留名不留命。
万千花瓣直作刀羽,供他驱使,常伯宁指尖藏蕴剑气,一挑一抹,便有数十片茉莉花片应召而来,雪白光烁掠过,一颗头颅便险伶伶地飞了出去。
得以近距离看到踏莎剑法之威,罗浮春体内寒气与热气一道顶着喉咙口直往上冒,然而心中也有些奇怪。
——在剑川时,师伯曾与如一居士试剑,那时的剑意与剑气,与此时不很一样。
常伯宁本也想模仿归墟剑法的,然而直到与魔道交上手,他方惊觉,对方来势汹汹,且极为难缠,单是模仿如故的归墟剑法,自己根本无法应付。
挥散了大片带血的落花,常伯宁回首,见是罗浮春等人到了身侧,心不由狠狠一悸:“你们为何在此?!”
罗浮春耿直道:“我们来助师伯……”
常伯宁急了:“那你们师父呢?谁来看护?!”
“……师父?”罗浮春有些懵,“师父何须人看护呢?他留在客居里了啊。”
常伯宁心脏骤然一阵紧缩,恰逢此时,一具皮肉尽腐的尸身张开双臂,穿过迷雾,直向众人扑来。它眼珠子雪白,瞳仁早被一层浓浓白翳蒙上,嘴角一路腐烂到了脸颊上,扭曲出了一个可怖的冷笑模样。
常伯宁挥手,再扬出一天花雨,溅出一片血海。
将那活尸击成一具筛子后,常伯宁道:“速速寻路回去!”
桑落久头脑转得很快,抬手探阵片刻,倏然变色:“师兄,血雾中设有迷阵!”
常伯宁急得眼睛都红了:“此阵是魔道大阵,机变多诡,还藏有血尸、活尸,个个难缠至极,我已陷于雾中半刻有余,仍然找不到阵眼和破阵之法……”
罗浮春张口结舌之际,隐隐明白过来即将发生什么了。
一点焦灼之意毒蛇似的慢慢爬上他的肺腑,逐渐放大,将他圈圈缠绕,直到连气也喘不过来:“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