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清晨,封如故会被人扯住颈上锁链,带出去。
小半时辰后,他又会被牵回来。
从西走到东,再从东走到西。
每一天,他都会在自家道友面前游两遍街。
少有人敢直视他,他们只会挪着屁股,沉默且主动地向两侧分开,然后安心地做他们的小鹌鹑。
渐渐地,封如故来回的路上,染上了从他裤管里滴出的血。
起初是三两滴,时日久了,便辟出了一道斑斓的血道。
封如故踩着自己的鲜血,一步步往前挪动,像是踩着一条繁花盛开的花路。
一日,两日,五日,十日……二十日。
他不再说话了。
他开始长久地昏睡,以躲避疼痛。
封如故的脸色是失血过多的苍白,躺在那里时,瘦得惊人,身体只得薄薄的一片,好像随时会融化入风。
封如故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质地细腻价值连城的青瓷,被人抓着瓶口,一遍遍摔到墙上,砸出大片大片的裂纹。
他只能勉强撑住自己不碎。
三十余日,或是四十余日后的某个夜晚,封如故突然被痛醒。
以往,他常被剧烈的疼痛唤醒,但偏偏是这一刻,他突然疼得受不了了。
他不用去看自己,就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他的左侧大腿被剐得差不多了,各类刀枪剑戟开始从他的腰腹处落下。
腰上被剐的创口叫他连坐起来查看自己伤情的力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