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书很快,不愿意看的就直接弃掉,等打完哈欠听着歌的关捷再来看他,页面就到了讲笑话的开心一刻。
这个关捷是要看的,就是这书里的段子非土即黄,并不是很好笑。
转公交的时候,关捷在客运站门口买了半斤板栗。
路荣行比较爱吃这些粉面的东西,但他又懒得沾手,关捷就环着竖杆一个人在那儿剥。
但他又不能让路荣行看着他吃,自己又没留指甲,破壳只能靠牙咬,咬破的又没法给别人吃,吃了两个想起一个馊主意,让路荣行背过身,从琴盒侧面的小兜里,把路荣行的甲片抠了一个出来。
甲片是尼龙塑料,厚度比人的指甲稍微厚一点,连钢丝都干得动,一个栗子皮也不在话下。
路荣行虽然有点想抽他,但白吃起来还是滋润。
天冷了,学校门口的小摊上飘起了白气,什么东西都凉得飞快,两人不太在外面吃小摊,中午进了拉面馆。
素拉面2块钱一碗,可粗可细可刀削,最好吃的是碗里配的白萝卜片,关捷爱吃刀削面,路荣行喜欢细拉面。
两人没肉不行,用素面合着搭了一小份凉拌牛肉,门口切肉的新疆小妹也不知道是看上了他们俩谁的脸,多给了将近半份的量。
关捷把肉片泡在汤里,头两口边喝汤边喟叹,就差在脸上写满这小日子真是红红火火。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是他今年“最后的午餐”。
下午和晚上都是化学,老明哥一上讲台,就宣布一个晴天霹雳。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他说着好,脸上却看不出开心的迹象,“今年咱们省里的竞赛改时间了,省预初赛日子定了,就在下个月的21号。”
往年省初都在1月,突然提前对他们非常不利,因为高中课本都没啃完,进了考场肯定会有题看不懂,关捷立刻跟着其他人一起嘘他。
老明哥也知道情况不好,双手撑在讲台上,难得严肃地说:“你们跟高二高三的差着时间,时间就是分数,这个没办法,别人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赛制就是一环套一环,你得拿初赛的奖,去敲开决赛的门。”
“要是连预初都过不了,那明年的预决、国初、国决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了,你们只能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再去冲预初,然后整个高中,只剩下一次和国决打交道的机会,我说实话,想要一次摘金,概率小得跟没有一样。”
这话稍微有一点言过其实,大佬身上还是有点折桂的潜力,不过作为特例,教练直接无视了他,继续打压。
“谁也不要觉得老子牛得很,人外有人,出了咱们的市和省,面对全国各地的高手和前辈,第一次,你们能扛住那几个竞赛强省那种让人抬不起头的压力,我就算你们是这个。”
老明哥比了一个大拇指:“因为考试就快来了,我今天多啰嗦几句。”
“你们觉得竞赛是什么?就是做个卷子,拿个奖,给高考添点彩头吗?是,也不全是。”
“我说得夸张一点,竞赛就好比是你们提前选了专业,提前上了大学,提前开始精研一个领域,它对你们的要求,不止是要你们会做题,还得把心态练好。”
“要喜欢你学的东西、要习惯失败、要接受总有人比你强,手要稳、人要勤奋、脑子要灵光,最重要的,是要能吃苦。”
“一次是习惯不了失败的,因为你面对的层次不一样,站在我的立场上,这次要是连最简单的预赛都过不了,我是很难接受的。因为别的很多学校,竞赛班没有专门的老师。”
“咱们是因为校长跟潮阳较着劲,所以你们才看得到我。别人自学的要说考不过,还能说是没有领路人,我这带着你们呢,你们至少给我过10个,不然我这个脸没地方搁。”
“说了这么多呢,我的意思就是,咱们要加快上课的速度了。”
“从明天开始,所有的实验都先停掉,我会在门口贴每周的课表,每天的下午到晚自习,我都会在这里,你们有人来我就讲,班主任那里我去说。”
“不想来也没关系,就是考试之前,我没法按原来2、4、7的进度给你们讲课了,你们就自己预习,有问题再来问我,反正个把月也不是很长。”
“行了,竞赛的安排说完了,你们自己下去想,现在开始上课,把书翻到勒沙特列原理。”
老明哥说翻就得翻,连议论的时间都没给他们。
关捷坐在大佬后面,这位冲金选手都不用问,肯定是要来全勤上课的,但是关捷还没谱,一下让他逃那么多课,他心里总是有点虚。
虽然语文和英语他放弃了,但这样就代表数学和物理也会被拖下来,要是数学考出语文的分数,关捷估计会想吃屎。
课间教室里遍布着相同的忐忑,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十足一副被赶的群鸭子模样。
晚上他回到寝室,问胡新意他应该怎么办。
胡新意是丈母娘当家,净出馊主意,羡慕得差点流口水:“卧槽去啊,为什么不去?不用上课,多么爽啊。”
关捷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对父母花的学费,还是有一点交代的底线的。
寝室里彭剑南的成绩最好,关捷又去问搓着臭袜子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