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刘白去年就说了,那是你的爸、你的家、你的钱,顺便他的妈呢也送给你了,他跟刘谙跟你们一家屁关系没有。没关系还送什么钱哪?扶贫也不是这么个扶法啊。”
大概是维护的心意使然,刘白难得没嫌他废话多,并意外地觉得这种有狗腿子的感觉不错。
不然他也不会等孙雨辰说完了才说:“走吧,不走我们艺校的水逼,不介意拉你聚众斗个殴,还有,我最后一次跟你说人话。”
“我们已经滚蛋了,你就好好占着你的家,当你的十佳好儿子,我们野种有野种的活路,不劳你跟你妈操心。”
关捷的脑子简直跟着转不过来,困惑地想着怎么又扯到野种了。
路荣行分析情景的能力比他稍微优秀一点,大概听出这是一个四分五裂的重组家庭了。
刘谙一直没什么反应,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像是对因她而起的发展漠不关心。
刘白的话还在继续:“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要是再有下次,被我知道你背着我找过刘谙,我就去单位找你爸,你恶心什么我就说什么,大家一起不好过,你觉得怎么样?”
杨咏彬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似乎在压抑怒火,他恶心刘白是个同性恋。
但相由心生,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屈辱,他糟心地说:“你、你就不能不这么说话吗?之前那些误会,我都跟你们解释过几百遍了,跟我没关系,你们不信就算了。”
“去年一整年,我也没找过你们,今天过来给你们送钱也有错?讲点道理吧刘白。”
这就算不是吵架,也是在抬杠,但这人语气全程慢吞吞的,说到最后依稀还有点规劝和哀求的意思。
关捷感觉他脾气好像不错,至少不是个冲动的人。
反而是挑事的刘白比较冲动,说着就往前跨了一步:“你走不走?1、2……”
孙雨辰几个力挺他,在左右亦步亦趋地逼近,气氛隐隐剑拔弩张。
杨咏彬被一排社会人的气势所迫,不自觉就想往后退,但他忍住了,因为退了会显得很怂,尤其是关敏还在这里。
不过他脑子里装着男人的气概,身体上却没什么保护的行动,不像刘白一上来,就把刘谙挡在背后了。
关捷的洞察力还没有那么仔细,能够注意到这个细节,但他的姐姐他自己会护着。
他看关敏和那男的站在一排,怕男生们冲突起来会波及到她,连忙从旁边小跑过去,准备将他姐稍微拉开一点。
但是关敏不领情,压低眉毛对他摆了下头,不仅拧着手腕挣脱了,还让他别添乱。
关捷心说你才别闹吧,站在这儿还不够那几个艺校生一拳头的。
虽然他觉得刘白应该不至于低级到无缘无故打女生,但冲动是魔鬼,误伤也很常见,于是他只好站在了关敏的侧前边,看起来仿佛跟杨咏彬是一伙的。
毛子被他这个叛变的举动给惹毛了,恼火地说:“关捷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帮这个姓杨的啰?”
关捷这才知道这男生姓杨,乱七八糟地解释道:“帮屁啊,旁边那个我都不认识,我是怕你们打到我姐姐。”
举人觉得他真是太破坏己方杀气了,边说话边不耐烦地推了下路荣行,示意他赶紧去把无关人士清走:“我就靠了!有你跟你姐姐什么事啊,快别他妈瞎凑热闹了,办正事儿呢,起开!”
这时路荣行已经默默地绕到关捷旁边了,他拍了下关捷的后背,眯起眼皮将眼仁往旁边偏了一下,意思就是闪人。
关捷会意,跟他一左一右,挽着关敏的臂弯就往后拖。
关敏猛不防被人拉得朝后倒,心脏吓得急缩了一下,受惊地“啊”了一声,胡乱用左手抓住了杨咏彬的T恤。
杨咏彬循声转过头,着急地捉住了她拽T恤的那只手,怒气冲冲地拉拔起来:“你们他……你们干什么?放开她!我叫你们放手啊!”
对面的刘白已经逼到了眼前,他用单手搭住杨咏彬正好侧对着自己的肩膀,挥起一拳然后猛地刹在了他的眼眶前面。
杨咏彬没想到他会突然停手,在被拳头拨动的微风里畏惧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不过抓着关敏的手劲没松,还和关、路两人拔着河。
上身小幅度仰躺的关敏看见刘白打人,保护欲作祟忍不住剧烈地挣扎起来,胡蹬乱踩也不知道踩到了背后的哪一个,反正听见了一声忍耐到变形的“嘶”。
不过激动的她根本没顾上这点小事,满心眼里都是杨咏彬,嘴里尖声叫道:“不许打人!小心我告……”
她本来准备说,小心我告到你们学校的老师那里去,但刘白临门一脚住手了,原样按着杨咏彬冲她笑,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你们到底走不走?”
关敏书读得顺风顺水,以前见过最大阵仗,就是李云的各种无聊玩笑,刘白这种混混路子的人她没接触过,才几分钟她就心惊肉跳的,巴不得自己从没来过。
她暗自吸了口气,重重地说:“走!你把他放开了我们立刻就走。”
正好她也看不惯杨咏彬那种低声下气的样子,不过也有点心疼就是了,她在吃饭的时候都要把碗里零星的肉给他吃的人,凭什么要在这儿受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