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走廊深呼吸几次，总算把羞耻的情绪压下去，无聊地左看右看，突然视线定在一个地方。
走廊远处，一人靠坐在墙边，一点点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亮。
周清越愣了一下，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
他进宿舍拿手机给乔珩发信息。
那人拿出手机看了一下。
下一秒周清越收到信息。
【还没睡？】
他有点发怔，原来乔珩高一就会吸烟了吗？平时乔珩身上没有烟味也没烟，他都以为现在乔珩还没吸。
周清越拿着手机走到他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黑暗中根本就看不确切，倒是乔珩先开口：“睡不着吗？”
旁边的烟味在周清越鼻尖萦绕，周清越鼻翼缩了缩，觉得有点不舒服。
周清越在旁边坐下，说：“我都睡醒了，来外面透透气。”
乔珩的声音仿佛跟平时没什么差异，但是现在浑身上下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周清越有点难受，继续说：“你上次醉酒……”
乔珩声音淡淡的：“怎么了？”
周清越话说到一半说不出口了，不知道怎么问。换个其他的话题：“我刚才做了个梦。”
乔珩终于转头过来看他，问：“梦到什么了。”
到了这里，周清越觉得他话题好像找错了。
第48章 假如
周清越眨眨眼, 含糊说：“就是梦到你拿着戒指在求婚。”
乔珩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 他现在喜欢的都不是女生, 怎么可能会求婚。
他淡淡说：“梦跟现实相反的。”
周清越想了一下, 乐了：“所以你是这辈子不会求婚了吗？注定单身啊乔大男神。”
这一句像是戳到了乔珩的什么回忆, 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外面黑暗中是不是透出一声声的蝉叫。
没有人说话。
却不尴尬, 甚至周清越还觉得放松，墙壁是凉的，晚风也是凉的, 。
乔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单身不好吗？”
周清越靠着墙壁，转头去看黑暗中另外一个人的身影，说：“单身好啊，又不是谁离了谁都过不了。”
乔珩想起他跟他妈打的电话, 苦笑：“那为什么还要去原谅一个罪行累累的人？”
周清越安静地听乔珩倾述。
乔珩平淡地陈述事实：“我爸姓垄, 当初他是为了娶我妈, 才同意我跟我妈姓的。”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才继续说：“我妈从发现我爸出轨的那一刻, 就期盼着我爸能浪子回头, 她就这么盼了七八年。”
周清越第一次听到乔珩用嘲讽的语气说话：“然后呢？然后换来一次次那个男人保证不会再犯的保证书。”
“我家有个保险柜，是我妈专门用来放他的保证书的，放了有这么厚了。”乔珩用手比了两公分。“到我初中后，只要他出一次轨，我妈就自杀一次……因为我妈发现她自杀一次, 我爸就能在家守她、哄她几个月。”
周清越微微张开嘴，想说什么, 最终还是阖上。
他没想到阿姨看上去那么温柔，却这么狠得下心。
乔珩仰头，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声音有些发闷了，说：“初三毕业，我妈查出肝癌。她才觉得她这么多年对我的……亏欠，说带我来C市重新开始生活。”
说起来乔珩就想发笑，这么多年的暴力和尖酸刻薄的话，又怎么是能补偿回来的。
周清越听着乔珩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语气，不自觉的握紧手指。
“我不需要她为了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只是想她可以过得自在一点。”
可是乔父乔母，又怎么会去问乔珩的意见，周清越叹了口气，他上辈子从未想过乔珩的童年会是这样的。
乔珩突然说：“清越，我能抱抱你吗。”
周清越说了行，便主动伸手。
有力的双臂紧紧地住他的腰，周清越这才发觉乔珩的双手有些颤抖。
他怔了一下，伸手想去摸乔珩的脸。
乔珩偏头靠在他肩膀上，躲开他的手。
周清越后知后觉问：“你是不是哭了。”
乔珩没说话。